巷子里只剩下朱哥被叶龙死死揪住衣领，双脚离地徒劳地蹬踏，以及被摁在墙上、目瞪口呆看着眼前一切的十三妹。
“既然你说我是你老大。”
叶龙盯着朱哥那张因恐惧而扭曲的脸，声音如同死神的低语。
“那我今天，就要清理门户了。”
话音未落，叶龙揪着衣领的手猛地一甩！
“砰！”
朱哥那肥胖的身体像个破麻袋一样被狠狠掼在冰冷潮湿的水泥地上，摔得他七荤八素，眼冒金星，五脏六腑都移了位，发出杀猪般的惨嚎。
“架起来。”
叶龙的声音平淡无波，仿佛只是吩咐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是！龙哥！”
飞机和骆天虹早就憋了一肚子火，对这个敢打着龙哥名号干龌龊勾当的杂碎恨得牙痒痒。
两人立刻上前，一左一右，如同铁钳般死死架住了朱哥的胳膊，将他从地上拖了起来。
朱哥浑身瘫软，裤裆都湿了一片，散发着难闻的骚臭味。
“龙…龙哥？你…你是龙哥？！”
被摁在墙上的十三妹，此刻才猛地回过神来。
她看着叶龙那张冷峻的脸，又看看如同死狗般被架住的朱哥，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光芒和巨大的惊喜！
“你…你就是洪兴的龙哥？一脚踢飞乌鸦的那个？！”
叶龙没有看她，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目光依旧落在惊恐万状的朱哥身上。
“他跟我没关系。打着洪兴的旗号欺负女人，死不足惜。”
“龙哥！”
十三妹猛地挣脱开已经吓傻、瘫软在地的朱哥手下，噗通一声跪倒在叶龙面前，脸上泪水和血水混合，眼神却带着一种近乎疯狂的决绝和哀求。
“龙哥！求求你！让我亲手宰了这个畜生！他抢了我爸的彩票，还…还想侮辱我！我爸…我爸就是被他害死的！求龙哥成全！给我爸报仇！我韩宾这条命，以后就是龙哥你的！”
叶龙低头看着跪在脚下的女孩，那眼神里的仇恨和狠劲，让他看到了某种熟悉的东西。
他沉默了两秒，点了点头。
“好。”
他指向朱哥的腰间。
“他腰上有把弹簧刀。”
飞机立刻会意，粗暴地在朱哥腰间摸索，果然摸出一把锋利的弹簧刀。
“啪”地一声弹出刀刃，塞到了十三妹颤抖的手中。
“不…不要！龙哥饶命！龙哥饶命啊！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饶了我吧！求求你！”
朱哥看到那明晃晃的刀子，吓得魂飞魄散，鼻涕眼泪糊了一脸，拼命挣扎哀嚎，裤裆再次湿透。
叶龙却仿佛没听见。
他慢悠悠地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烟，抽出一根叼在嘴里，又拿出一个银色的打火机。
“叮”的一声脆响，幽蓝的火苗点燃了香烟。
他深深吸了一口，然后随意地靠在旁边冰冷的墙壁上，吐出淡淡的烟雾。
昏暗的灯光下，烟雾缭绕着他冷峻的侧脸，眼神平静无波，如同在欣赏一场与己无关的戏剧。
那份从容淡漠，却带着一种令人胆寒的压迫感。
“啊——！！！”
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叫骤然划破小巷的寂静！
十三妹握着刀，眼中只有刻骨的仇恨。
她没有任何犹豫，也没有任何花哨的动作，用尽全身力气，将那把冰冷的弹簧刀，狠狠地捅进了朱哥的胸膛！
一下！两下！三下！鲜血如同喷泉般涌出，溅在她苍白的脸上和红色的头发上，触目惊心！
朱哥的惨叫声戛然而止，身体剧烈地抽搐了几下，头一歪，彻底没了声息。
眼睛瞪得溜圆，充满了临死前的恐惧和难以置信。
巷子里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声。
十三妹松开了握着刀柄的手，弹簧刀“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她看着朱哥那死不瞑目的尸体，又低头看看自己沾满鲜血的双手，第一次亲手杀人的巨大冲击让她浑身剧烈地颤抖起来，脸色惨白如纸，胃里翻江倒海，几乎要呕吐出来。
恐惧、茫然、复仇后的空虚……各种情绪瞬间淹没了她。
叶龙静静地看着她，没有催促，也没有安慰。
他知道，这一关，必须她自己过。
过了好一会儿，十三妹才勉强压下那股强烈的呕吐感和眩晕。
她抬起头，看向靠在墙边抽烟的叶龙，眼神复杂，有感激，有后怕，但更多的是一种破釜沉舟后的决然。
叶龙朝吉米示意了一下。
吉米立刻会意，从自己烟盒里抽出一根烟，走到十三妹面前递给她，又拿出打火机帮她点上。
十三妹颤抖着手接过烟，深深吸了两口。
辛辣的烟雾呛入肺腑，带来一阵剧烈的咳嗽，却也让她混乱的神经稍稍平复了一些。
她扔掉半截烟，用袖子狠狠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污，然后“扑通”一声，再次跪倒在叶龙面前，声音沙哑却带着无比的坚定。
“龙哥！谢谢你！谢谢你给我机会亲手报仇！我韩宾说话算话！这条命是你的！求龙哥收我做小弟！让我跟着你！刀山火海，绝无二话！”
叶龙看着跪在地上，头发染血、眼神倔强的女孩。
他缓缓吐出一口烟圈，烟雾在昏暗中袅袅升腾。
“起来。”
他的声音依旧平淡。
“做我小弟？不必。”
十三妹眼中闪过一丝失望和不解。
叶龙继续说道。
“就凭你刚才那股子为父报仇的狠劲，还有这份决绝，窝在我手下当个小弟，屈才了。”
他目光锐利地看着十三妹。
“钵兰街，鱼龙混杂，机会也多。以你的心性和这股狠劲，在这里混，不出几年，必有一番作为。”
他顿了顿。
“我可以找人介绍你加入洪兴，拜个堂口。
但介绍人不能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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