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龙嗤笑一声，眼神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他站直身体，逼近一步。
“黄sir，我要是像警察，早就被人砍死在尖沙咀哪个巷子里了！还能站在这儿跟你吹风？卧底不像古惑仔，不如直接去赤柱报道！你告诉我，警察该是什么样子？嗯？”
黄志诚被叶龙一连串的反问怼得哑口无言，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他不得不承认叶龙说的有道理，卧底的身份要求他必须融入环境。
但他更清楚，叶龙身上那种属于黑道的烙印，似乎越来越深了，这让他感到不安。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怒火，决定直奔主题。
“好！我不跟你扯这些！说正事！刚收到缉毒组那边传来的消息，不是百分百确定，但可能性很大——今晚，有人要在你的场子里搞事情！让你当心点！别他妈卧底没卧出成绩，先把自己卧进监狱里去了！功亏一篑！”
黄志诚本以为这个消息会让叶龙紧张或愤怒，然而，叶龙脸上的表情却没什么变化，只是眼神深处掠过一丝了然。
“哦？”
叶龙挑了挑眉，语气平静。
“搞事情？猜到了。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忍不住了。我才开业三天而已。”
他转过身，双手撑在冰冷的水塔边缘，俯瞰着脚下灯火璀璨。
黄志诚看着他平静的反应，有些意外。
“你…你知道是谁？”
叶龙没有直接回答，望着远处的霓虹闪烁，仿佛在思考着什么。
突然，他像是想起了关键点，猛地转过身，锐利的目光重新锁定黄志诚。
“黄sir，按规矩，蒋天生在尖沙咀插旗，该给上面那些鬼佬“上供”了吧？条子这边应该也打点过了。怎么还会有人收到消息，跑来查我的场子？”
黄志诚没想到叶龙思维跳跃这么快，愣了一下，随即脸上露出一丝复杂的神色，压低声音道。
“是太子。他绕过了蒋天生打点的关系，直接找了…找了东兴以前进贡的那个鬼佬总督察，戴维斯。塞了不少钱。”
“噗…哈哈哈！”
叶龙先是一愣，随即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忍不住大笑起来，笑声在空旷的天台上显得格外刺耳。
“东兴的狗腿子鬼佬？哈哈哈！太子这个蠢货！真是没脑子到家了！找谁不好，找东兴的线？他就不怕被东兴反过来利用，或者被蒋天生知道，扒了他的皮？”
他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仿佛太子干了件极其愚蠢又滑稽的事情。
笑够了，叶龙擦了下眼角，看着脸色不太好看的黄志诚，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
“黄sir，既然太子这么喜欢玩，那我们陪他玩把大的？”
“你想干什么？”
黄志诚警惕地问。
叶龙凑近一步，声音压得更低，带着蛊惑的意味。
“你也去找那个戴维斯！还有他手底下那几个拿惯黑钱的！让他们从下周日晚上开始——记住，是下周日晚上，太子那个“帝王会所”开业大典的时候起——
每天！记住，是每天！都派人去查场！查得越勤快越好！理由随便编，消防、卫生、牌照、涉黄涉赌…轮着来！查到他鸡飞狗跳，查到他关门大吉最好！”
他顿了顿，看着黄志诚越来越难看的脸色，故意加重语气，带着点恶趣味。
“黄sir，你想想，太子那场子，三层楼，花样百出，什么桑拿、水床、黑珍珠…啧啧，像你这种年纪进去体验一把，我怕你心脏受不了，太爽了直接心梗，那可就英年早逝，因公殉职了！多划不来？”
“叶龙！你他妈给我闭嘴！”
黄志诚气得脸色铁青，额头青筋直跳，指着叶龙的手指都在哆嗦。
“口无遮拦！无法无天！你现在还没回警队呢！就敢给我布置工作了？！”
叶龙毫不在意地耸耸肩，脸上依旧是那副欠揍的笑容。
黄志诚喘着粗气，胸膛剧烈起伏。
他被叶龙气得够呛，但冷静下来一想，这个主意……虽然损，但确实是以恶制恶的好办法！
既能狠狠教训太子，又能打击蒋天生的气焰，还能让那个贪得无厌的戴维斯吃瘪！简直是一石三鸟！
他刚想开口说点什么，却发现叶龙已经转身，双手插回皮夹克口袋，迈开长腿，头也不回地朝着天台出口走去，背影潇洒又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决绝。
夜风中，只飘来叶龙最后一句清晰的吩咐。
“今晚场子的事，我自己搞定。
黄sir，你就不用操心了。记得把“帝王会所”的事办好就行。”
“喂！你…”
黄志诚下意识地想叫住他，但叶龙的身影已经消失在锈迹斑斑的铁门后。
天台瞬间只剩下呼啸的风声和黄志诚一个人。
他一脸懵逼地站在原地，夜风吹得他风衣猎猎作响。
他看着叶龙消失的方向，又低头看看自己，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妈的…到底谁是上司？谁是卧底？”
黄志诚喃喃自语，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受到了冲击。
他明明是来提醒和警告叶龙的，怎么最后反而被叶龙安排得明明白白？这小子…变化太大了！大到让他感到陌生，甚至有点…心惊。
离开那座压抑的老旧大厦，叶龙没有直接回“秀色”。
他沿着灯火阑珊的街道，不紧不慢地走着，夜风带着凉意吹拂在脸上，让他躁动的心绪稍稍平复。
刚才和黄志诚的对话，再次提醒了他身份的复杂性。警察？古惑仔？或许都不是。
他叶龙，要走的是第三条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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