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天生的脸上带着一丝深意的、满意的笑容,朝着叶龙的方向,缓缓地、有力地竖起了右手的大拇指。
这个动作,充满了认可和赞赏。
随后,蒋天生不紧不慢地踱步,走到了面如死灰、失魂落魄的骆驼身边。
“骆驼哥。”
蒋天生的声音依旧温和,甚至带着点笑意,但在骆驼听来却刺耳无比。
“胜负已分。尖沙咀这块地,我洪兴插旗,东兴的兄弟,以后就别再来了吧?骆驼哥你也是江湖前辈,说话算话,应该…心服口服了吧?”
骆驼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瞪着蒋天生那张云淡风轻的脸,只觉得一股逆血直冲脑门,气得他眼前阵阵发黑。
心服口服?服个屁!他恨不得生撕了蒋天生!更恨台上那个不争气的乌鸦!
想到开打前乌鸦拍着胸脯保证“十招之内放倒叶龙”的豪言壮语,再看看现在这副死狗般的惨状,骆驼只觉得脸上像是被当众抽了几百个耳光,火辣辣地疼,丢人丢到了姥姥家!
“哼!”
骆驼从牙缝里狠狠挤出一个字,声音嘶哑,充满了不甘和怨毒,却又无可奈何。
他猛地一甩手,像是要甩掉什么脏东西。
“蒋天生,算你狠!这次…我东兴技不如人!尖沙咀,归你洪兴了!我骆驼说话算话,东兴的人,绝不再踏足尖沙咀搞事!”
说完这句近乎屈辱的承诺,骆驼再也无法忍受蒋天生那胜利者的姿态和周围洪兴仔兴奋的目光,他猛地转头,对着擂台上还在被搀扶着的乌鸦,用尽全身力气发出一声暴怒的咆哮,声音都变了调。
“乌鸦!没死就他妈给老子滚下来!别在上面丢人现眼了!滚!!”
这一声怒吼,如同鞭子抽在东兴马仔的身上。
那几个搀扶着乌鸦的马仔浑身一激灵,再也不敢耽搁,几乎是连拖带拽,架起还在痛苦呻吟、脚步虚浮的乌鸦,低着头,狼狈不堪地往擂台下拖。
“嘘——!”
“滚吧!东兴的废物!”
“夹着尾巴跑吧!哈哈!”
迎接他们的是洪兴仔们毫不留情的、震天响的嘘声和嘲讽。
东兴的人马一个个面如土色,在漫天的嘘声和鄙夷的目光中,如同打了败仗的溃兵,灰溜溜地、仓惶地簇拥着骆驼和半死不活的乌鸦,以最快的速度逃离了这片让他们颜面尽失的地下拳馆。背影狼狈,再无半分来时的嚣张气焰。
洪兴拳馆那晚的喧嚣和荣耀渐渐沉淀,但叶龙的名字却如同投入港岛这潭浑水中的巨石,激起的涟漪正一圈圈扩散开来。
在当晚如潮水般涌上擂台的人群外围,几个穿着普通、脸上还带着几分青涩和亢奋的年轻人显得格外醒目。
陈浩南、山鸡、大天二、包皮、巢皮,这几个跟着B老大混饭吃的矮骡子,还是第一次亲身经历如此高规格、决定帮派地盘归属的大场面。
拳拳到肉的搏杀,大佬们不动声色的交锋,最终逆转的狂喜,都深深震撼了他们。
“哇靠!龙哥太威了!那一脚!看到没?直接把乌鸦那扑街踹飞了!”
山鸡兴奋得手舞足蹈,唾沫横飞地对着身边的陈浩南比划着,眼睛死死盯着擂台上那个被无数洪兴兄弟高高抛起、如同凯旋战神般的身影,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崇拜和向往。
陈浩南没有说话,他双手插在牛仔裤口袋里,微微仰着头,目光同样聚焦在叶龙身上。
灯光下,叶龙棱角分明的侧脸带着一种冷硬的坚毅,即使被众人簇拥欢呼,眼神也依旧沉静。
这份沉静,比山呼海啸的喧嚣更让陈浩南心折。
他感觉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在微微发热,一个念头如同野草般在他心底疯长。
红棍!总有一天,我也要像龙哥这样,扎职红棍!成为洪兴最锋利的那把刀!也要像他这样,在万众瞩目下,为社团立下赫赫战功,受万人敬仰!
“喂,南哥,你说我们什么时候才能混到龙哥那个位置啊?”
大天二也凑过来,咂着嘴感叹。
陈浩南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激荡,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年轻人特有的坚定。
“急什么,慢慢来,总有出头天。”
山鸡可没陈浩南这份沉得住气,他看着擂台上风头无两的叶龙,又看看不远处正和蒋天生谈笑风生、红光满面的B老大,眼珠一转,拉着包皮和巢皮就挤了过去。
“B哥!B哥!”
山鸡挤到B老大身边,脸上堆着谄媚又兴奋的笑容。
“龙哥今晚太猛了!简直是我偶像啊!B哥,您看…啥时候方便,能不能…嘿嘿,介绍我们几个小的认识认识龙哥?我们想跟龙哥学点本事!”
B老大正沉浸在洪兴拿下尖沙咀的巨大喜悦中,闻言转过头,看着山鸡那副猴急的样子,又好气又好笑。
他抬手,毫不客气地一巴掌就拍在山鸡的后脑勺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哎哟!”
山鸡捂着脑袋,疼得龇牙咧嘴,一脸委屈。
“学本事?”
B老大瞪着眼,笑骂道。
“我看你是想换老大吧?小兔崽子,毛还没长齐就想着攀高枝了?老老实实跟着老子在铜锣湾混!叶龙那小子是猛,但你们以为红棍是那么好当的?那是拿命拼出来的!滚一边去,别在这碍眼!”
山鸡抱着脑袋,被骂得不敢吱声,只能缩着脖子和包皮巢皮退到一边,嘴里还小声嘟囔。
“问问嘛…那么凶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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