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余顺天点了点头,脸色有些凝重,看向叶龙。
“龙哥,吉米说的有道理。尖沙咀现在是块肥肉,也是块烫手的山芋。盯着的人太多了。你…要小心。”
叶龙接过骆天虹递过来的矿泉水,拧开喝了一大口,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仿佛吉米和余顺天说的那些潜在风险与他无关。
他放下水瓶,目光扫过眼前这几个性格各异却都愿意跟着他拼命的兄弟,语气平淡地扔出一句话。
“扛把子?我没兴趣。”
“啊?!”
骆天虹愣住了,眼睛瞪得溜圆,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龙哥,你…你没兴趣?为什么啊?尖沙咀啊!多少兄弟梦寐以求的地头!”
吉米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似乎对叶龙的反应并不意外。
飞机则是一脸懵逼,抓了抓头发,显然无法理解。
吉米看着骆天虹那副急切不解的样子,嘴角勾起一丝戏谑的笑意,故意逗他。
“天虹,龙哥的心思也是你能猜的?毛头小子,懂什么?我看你是想龙哥当了扛把子,你好在尖沙咀的场子里威风威风,顺便…嘿嘿,破了你那童子身吧?”
“噗…哈哈哈!”
飞机第一个忍不住大笑起来,用力拍着骆天虹的肩膀。
“就是!天虹,你小子是不是憋坏了?放心,等龙哥…呃…”
他想起叶龙刚说没兴趣,话头卡了一下,但随即又嬉皮笑脸道。
“等以后,哥带你去钵兰街开开荤!”
骆天虹被吉米和飞机调侃得满脸通红,尤其是“童子身”三个字,简直像踩了他的尾巴,他梗着脖子,又羞又恼地反驳。
“吉米仔!飞机!你们…你们胡说八道什么!我…我那是尊重龙哥的决定!跟那个有什么关系!”
看着骆天虹急赤白脸的样子,余顺天也忍不住摇头失笑。
就连叶龙,冰冷的嘴角也几不可察地向上弯了一下。
叶龙看着眼前这几个打闹笑骂的兄弟——骆天虹的勇猛忠诚,吉米的冷静多智,飞机的耿直火爆,余顺天的沉稳可靠。
虽然性格迥异,甚至偶尔会斗嘴,但那份同生共死的兄弟情谊却是实实在在的。
有他们在身边,这龙潭虎穴般的江湖路,似乎也没那么冰冷了。
余顺天收敛了笑容,看着叶龙,认真地说道。
“龙哥,不管你对尖沙咀扛把子的位置怎么看,也不管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我们几个兄弟,都跟定你了。你说往东,我们绝不往西。”
骆天虹也顾不上刚才的窘迫,立刻挺直腰板,大声附和。
“对!龙哥!我们都听你的!”
吉米推了推眼镜,点点头。
“龙哥指哪打哪。”
飞机把胸脯拍得砰砰响。
“没错!龙哥一句话,上刀山下油锅,皱下眉头就不是兄弟!”
叶龙的目光缓缓扫过骆天虹、吉米、飞机和余顺天。
看着他们或急切、或不解、或了然、或坚定的眼神,一种前世今生都少有的暖意流过心头。江湖险恶,能有几个生死相托的兄弟,是种福气。
他伸出手,拳头紧握,悬在半空。
“废话不多说。”
叶龙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我们是一辈子的兄弟。”
“一辈子兄弟!”
骆天虹第一个响应,毫不犹豫地把拳头撞了上来。
“兄弟!”
飞机的大嗓门紧随其后。
吉米和余顺天相视一笑,也郑重地将自己的拳头碰了上去。
四个拳头紧紧抵在一起,年轻而有力的骨节微微发白,无声地宣告着一种超越血缘的羁绊。
叶龙收回手,脸上依旧是那副沉静的表情,但眼底深处,却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锐利光芒。尖沙咀扛把子?那只是棋盘上微不足道的一枚棋子罢了。
他心中的那盘棋,格局远比这小小的洪兴堂口要大得多。
洪兴、东兴、和联胜、忠信义……甚至那些高高在上的鬼佬警察,还有那位将他安插进洪兴的黄sir……都在他未来的谋划之中。
这港岛的浑水,他要搅得更深,也要在这漩涡的中心,为自己和兄弟们搏一个真正的未来。
“晚上九点。”
叶龙拿起长凳上的毛巾擦了擦汗,语气不容置疑。
“老地方等我。”
“老地方?龙哥,什么事啊?”
骆天虹最是心急,立刻追问。
叶龙已经走到拳馆门口,闻言脚步微顿,头也没回,只丢下一句带着戏谑的话。
“关于童子鸡的好事。”
说完,他拿起那个黑色砖头般的大哥大,推开门走了出去,留下身后骆天虹瞬间涨红的脸和吉米、飞机毫不掩饰的爆笑声。
洪兴总堂,议事厅。
肃穆的气氛弥漫在宽敞的厅堂内。
正对大门的墙壁前,神龛高高在上,供奉着一尊身披绿袍、手持青龙偃月刀的硕大关公塑像。
塑像前,三牲贡品摆放整齐,新鲜的水果散发着清香,三支粗大的线香插在黄铜香炉里,青烟袅袅,笔直上升。
整个厅堂都弥漫着淡淡的檀香味。
在洪兴,关二爷是忠义的象征,每一个新入会的成员,都要在这尊神像前歃血盟誓,尽忠尽义,生死与共。
厅堂中央,一张厚重的红木长桌占据了主要位置。长桌两侧,坐着洪兴各堂口的现任扛把子。
他们大多神情严肃,或叼着烟,或端着茶,彼此间少有交谈,空气中隐隐流动着一种心照不宣的紧张感。
在长桌后方,靠近墙壁的地方,则摆放着几排长条板凳。
读书三件事:阅读,收藏,加打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