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很认同宇宙使徒能拥有属星的规则，在我看来，星星是自由的，不应当属于某人，哪怕是一小截星光，都难以被握在手中。
人也一样，生来自由，只是后天被套上了枷锁。
唯有爱的枷锁，能让人心甘情愿地归属，这也是为什么一定要回家。
我想念父母，想念中科院的同事们，想念家里软软的大床，想念楼下那只懒散的野猫，想念上班路上物美价廉的早餐摊，想念每一个平淡的日子。
回家，回家。
就在眼前了吗？
前往大会聚的这几天里，我在思考回到地球的事宜，我的工作肯定已经丢了，还得隐姓埋名躲避警察，银行里的存款不知道还在不在，最好先投靠父母去……对了，幽逸得落个户口，以他现在的体质，说不定还能拿个奥运冠军，到时候我们兄妹可就吃穿不愁了。对了，我可以去当魔术师，没有人比我更会变出鸟鸟。
未来真是让人期待，我看着幽逸，发现他也在傻笑，就问他想到什么开心的事情了。
“你傻笑的样子好好笑啊。”幽逸用和我长得挺像的脸说这话，也不知道谁更好笑。
“你说，我回去当魔术师怎么样！”
“不行不行，那你的学历都浪费了！”幽逸这时候倒像个大哥一样操心起来，“为什么不把我们的故事说给警察叔叔听，万一他们相信了，知道你无罪了呢？”
“得了，换我是警察我都不信，什么死而复生啊时空领域啊拯救世界啊，别把我俩全关精神病院就不错了。”
“唉，”幽逸看向窗外美丽的星空，叹了口气，“或许我生来就只能当个无名英雄吧。”
我顺势看向窗外，却发现有些不对劲，那朵蓝色的星云似乎很早之前就经过了。我看向飞船上的导航，飞行路线没有变化，但距离显示却不知为何失灵了。
或许是我的错觉吧，万一真的有两朵一模一样的星云呢。我紧紧盯着窗外的景象，大约十五分钟后，那朵星云竟然再一次飘过，时间流逝，窗外的景象只是一遍遍的重复，就像是驶入了一个怪圈。
“我们被困在了某种空间循环里，必须得想想办法，不然我们会困死在这里。”
“什么！该不会又是那帮空间领域的在作怪吧，走，我们走四次元去。”幽逸掏出造影剑，不由分说就往舱门走。暂时没有更好的方案，我打开舱门把幽逸放了出去，幽逸在无重力的情况下用棱镜的光束把自己反推到飞船前方，劈开一道巨大的次元裂缝，足够整个飞船驶入，然后又踏在一块棱镜上飞回船舱。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些，对于幽逸的身体性质的变化早已习以为常，现在我已经不会因为“未知”而感到恐慌了，理由很简单，就算他变成怪物也是我的哥哥，就算他与神明冲突，我也要偏袒他。
“我想到一个事诶，”幽逸又用无法理解的速度出现在我身旁，“我还在你身体里的时候，听见你说你有过男朋友？”
“怎么突然想起这个，我和他早就分手啦。”我一边把飞船开进四次元一边回答他。
“我*，他是谁啊，那么小的妹妹都下得去手！我要找他算账！”幽逸听上去很生气。
“他叫史刚，是我的大学同学，其实我俩都不小了。”
“史刚？他怎么不叫粪桶！我不管，在我眼里你就是小妹妹，谁敢动你我揍谁，给他打的稀巴烂！”
“喂，文明聊天，别瞎给人起外号。”
“你把他甩了？”
“其实是他嫌我工作太忙没时间陪他，主动跟我提的分手。”
“我不能接受，”幽逸伤心地倒在一旁的座位上，“这个粪桶是双目失明还是从小缺爱，居然不珍惜世上绝无仅有的好妹妹，如此温柔聪明善良美丽的女友，换我我会护着她一辈子，可是他居然有胆子甩你！你也是糊涂啊，怎么就喜欢上了渣男，以后我会帮你好好看看的，相信哥的眼光，只有我这样优秀的男人才配得上你，如果找不到咱俩就过一辈子，爱情有啥好的，我看只会耽误你……”
“噗，”我忍不住笑了出来，“怎么跟个老父亲一样絮絮叨叨的，这么害怕妹妹嫁人啊？”
“不是，我其实……”幽逸莫名红了脸，“总之你答应我别和渣男在一起了。”
“好好好，我答应你，但你也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回去给我好好读书，词汇量还有待提升。”
“哇！我不想上学！”幽逸疯狂摇头，手舞足蹈地抗议，我选择无视他，继续观察周围的环境。
器说过空间使徒可以到达任何地方，四次元果然也陷入了循环的漩涡，周围的景象依旧是重复，无论是哪个方向，都找不到出路。
要是蒂亚或者喵利在就好了。我看了看手腕上枯萎的藤蔓手环，心里清楚这次确实是没有人能够帮助我们了。
死马当活马医，我放出一群夜莺，同时在两个次元寻找可能藏在附近的敌人。幽逸还在旁边嘀嘀咕咕，也被我赶出去干活，这个无聊的家伙成天没事找事，依我看，他就是闲的。
十几分钟后，夜莺们陆陆续续回到我身边，没有什么发现，幽逸尝试用暴力破坏空间，却以失败告终。
还有就是按照在凝滞空间的方法，测量循环空间的中心点，然后从对角线的两端同时离开来破坏循环，但这次的空间广度极大，没有专业设备的情况下，要完成测量并且传递信号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并且我们也没有太多时间可以耽搁。
敌人如果正面攻击，我们或许还要胜算，这样子消耗下去，飞船的能量总要耗尽，食物也不能支撑多久。
“我还能再深入一点。”幽逸小声地对我说。
“深入什么？”
“第五次元。”
“不行，太危险了，越高的次元能量波动越不稳定，时空扭曲也越大，我们亲眼见过的。”
“不试试的话，怎么知道行不行呢，或者……到二次元去怎么样？”
“二次元是平面啊傻瓜，我们是立体的！”
“好叭，我还在想能不能见到动漫人物呢。”
啧，二次元原来指的是纸片人吗，幽逸在地球的年龄才屁大点，居然还觉醒宅男潜质了，我也喜欢看动漫，但可完全不想被压缩成二维生物。
“所以还有什么办法吗，聪明的妹妹？”
“办法我还在想。你要是没事干可以出去转转找找点线索。”我揉了揉眉心，时空方面真的不是我擅长的领域，更何况科学原理很难解释的清这些东西，在时空领域的经历，让我怀疑这个宇宙是由精神发源而来，地球科学存着本源性的错误，一味的理性，也许会走上德灵穆人的路吧。
时空……对了，时间与空间之花！它们既然是凝滞空间的钥匙，或许也能解开这个循环。
我从背包中翻找出这两朵花，它们被弗雷很细心地装在了盒子里，微微闪着光亮，我用内心与空间之花交流，它回应了我，并且表示出带我出去的意愿。然而，一朵空间之花的能量有限，无法移动整个飞船，一次只能移动一个人。
我们的位置距离大会聚还有大约五十光年，弃掉飞船显然是不可能的，我不能在真空中呼吸，只能先把幽逸传出去，让他想办法从外面破除循环。
一想到要把希望寄托在这个冒失鬼的身上，我就感觉头疼。
幽逸倒是很爽快地同意了，和空间之花一起瞬移了出去。我一个人在飞船内无事可做，便靠在驾驶座上闭目养神，等幽逸回来。
可我却等到了一个不该来的人。
镜安静地坐在副驾驶上，蜥蜴一般的眼睛瞥向我，狰狞的面孔显得有些平静。他穿着整齐的黑色礼服，和在空间领域的气势截然不同。
“你中计了，”镜的声音不知为何听起来苍老了许多，“按理我该把你带回领域复命。可是啊，我现在改变注意了。”
“如果你要杀了我，我会让你付出代价。”我起身做出战斗的架势。
“铃这个孩子吧，做事是一板一眼了点，我们都是被领域所逼迫而执行任务，她没有罪，却死在了你们的手里。”
“你什么意思，难道蒂亚就有罪吗？以命抵命，想让我同情她根本不可能！”
“你不用说了，我都明白，”镜子摆摆手，叹了口气，“我把铃当作自己的亲生妹妹，她走了以后，我一直都很想她……”
“你到底想干什么？”我冷漠地打断了他，对于这种人绝不能抱有一丝同情，鳄鱼的眼泪而已，我想。
“白莺，你其实在有些方面和铃很像，所以，我希望你能做我的妹妹。”
“我看你脑子已经不正常了，”我冷哼一声，“别忘了位次比你高的器已经败在我们手里了，要么解除空间循环然后滚蛋，要么我和幽逸痛扁你，选一个吧。”
镜蜥蜴般的面孔抽搐着，看上去越发狰狞，他的眼神回到了原先的阴毒，咧开嘴巴吐了吐信子，口中冒出黑色的烟雾。
“这就装不下去了？”我挑眉嘲讽他，伸手想要召唤夜莺，却感到身体软绵绵的使不上劲。
不妙，这些烟雾有毒！
“只能采取一些强制措施了。”镜走向我。我的视野渐渐模糊。
失去意识前，我似乎是放出求救的夜莺了，又好像没有，啊，想不通，怎么会这么坎坷，我只是想回家，我只是想……
很久很久以前，在一颗很普通的星球上，有一片小小的森林，森林里住着一些白色的小鸟，这种鸟类很弱小，任何野兽都能把它当做食物。绝大多数小鸟都过着胆战心惊地生活，生怕一不小心就好死于非命，只有一只小鸟与众不同，不仅到处飞来飞去，还在巨大的野兽面前放声歌唱。
野兽爱上了歌声，问小鸟为何歌唱。
小鸟说：“我想改变这个世界。”
于是我张开了翅膀。
因巨大的情绪催生的愿望，不再变成夜莺，而是在我的脊背上花瓣一样绽开。毒气侵蚀着我的意识，仇恨随之发酵，但此刻我却看见了镜心底的善意，他只是因思念而扭曲，因服从而痛苦，他所做的一切并非他本意。
“没想到你的意志力还挺强大。”镜诧异地看着我，随后喷出更多的毒雾。
我感到自己的身上散发出暖暖的白色光亮，于是我走进浑浊的毒雾，直到镜的身前。镜开口要说什么，我将手指放在他的嘴唇上，轻轻对他说：“我原谅你。”
毒雾散去，冷血的蜥蜴瞪大眼睛，后退几步打开传送门落荒而逃。我甩甩脑袋，有些记不清刚才发生了什么，只记得自己似乎生出了翅膀。空气中残留的毒气使我呼吸困难，我跌跌撞撞打开空气循环设施，缓了好久才恢复了气力。
幽逸回来了，他发现空间循环已经解除，p便问我发生了什么。我告诉他镜来过，想要我当他的妹妹，后面就想不起来了。幽逸听了火冒三丈，说镜要是还在一定要揍到他认错，还担心我是不是被他施了法导致失忆了，无奈我实在是想不起来，他只好作罢。我把飞船开回行驶路线，继续前往大会聚。
我的天赋确实有改变他人情绪的能力，或许当时我就是用那种力量让镜离开的，已经找不回当时的感觉了，算了，就当是一个小小的插曲吧。
无论是幽逸还是我，都非常重视这份失而复得的亲情，但我却因此而头疼。我用以前的流行语来讲就是钢铁直女，完全不会照顾人，很多时候都不知道幽逸在想什么。就像这次，他因为镜要抢走我当妹妹，生气了整整一天，我却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血缘关系又不是随口说说就能有的，幽逸听了更难过了，说我一点也不会安慰人。
“别难过了，我永远不会离开你的。”我绞尽脑汁说出这句话后，幽逸才终于开心了起来。
男人真难哄，我心想。
穿过深邃的星空，前方豁然开朗，时与空的同源之地——大会聚没有一点变化，数以亿计的金色光点聚集而成的星河，静默在纯黑的宇宙中，从时间的起点便存在于此。无数细小的空间里，住着已经沦为永恒之物的人们，如果可以，我也想拯救他们。
这里唯一的变化，是少了一位向往爱的美丽精灵，它亡于追寻爱的路上，淡紫色的极光刻下了长久的遗憾。
蒂亚曾经给我一块传送水晶，可以直接回到我们的凝滞空间，可它却已经过期了。现在我们只能靠自己去寻找，凭借微弱的感应，回到那曾经困住我们的地方。
值得注意的是，我手中的时间之花越来越亮，就像在德灵穆星时一样，大会聚也存在有时间的气息，时空的域灵会指引我们前往正确的路。
一位时空之灵发现了我们的到来，我们将它请上飞船，它告诉我们托亚一直在等待我们的到来。于是我们便随它一起，去寻找数月不见的故人。
“关于蒂亚，它以前是一位什么样的时空之灵呢？”闲聊时，我问出这样一句。
“蒂亚啊，”那位时空之灵用翅膀挠挠头，“印象里，它是最循规蹈矩的同事了，你们能说服它带你们离开真是个奇迹。”
“原来如此……这个奇迹要是没有发生就好了。”幽逸懊恼地说。
一阵沉默。为了缓和气氛，我岔开话题，和时空之灵有一搭没一搭聊了一会。在靠近大会聚中心的位置，我们见到了正专心工作的托亚，它看上去像是在训练新人，威严地带领着一队毛茸茸的小时空之灵巡逻。托亚金蓝色的羽毛依就是那样的美丽，当时和它在空间领域并肩战斗的画面历历在目，我对这位强大而温柔的领导者充满了尊敬。
托亚看见了我们的飞船，瞬移上来用听不懂的语言训斥了那只带我们来的时空之灵，在瞥见我的存在后语气立马温和了下来。
“我一直在等待二位的到来，”蒂亚将翅膀放在胸前，行了一个标准的绅士礼，“还有，飞船不可以开进大会聚，下次要注意。”
“不会再有下次啦，好久不见，托亚，”我把时间与空间之花给托亚看，“或许你知道这些域灵能够带我们回家吗？”
托亚还没回答我的问题，时间之花突然飞了出去，猛地撞在了舷窗上，然后掉落在地。我匆忙捡起它，它却依然试图挣脱我的手，向大会聚的中心飞去。
“说实话，大会聚从来没有过这样的先例，”托亚用某种方法安抚了时间之花，“不过创造凝滞空间的基座确实是域灵的形状，我知道你们的凝滞空间在哪，跟我来吧。”
“好耶！你知道那个鬼地方在哪！”幽逸自来熟地去搭托亚的肩膀，托亚倒是不在意地让他搭着。
“你们还在被追杀吧，事不宜迟，我们赶紧行动……”
“等一下，”我看着手中躁动的时间之花，那种熟悉感使我不得不抬头直视托亚的眼睛，“大会聚的中心……是不是存在着时间结？”
“时间结是啥来着？”幽逸傻不拉叽地看着我，“啊我想起来了，就是那个，那个能倒退时间的玩意对不对？”
“你是蒂亚的朋友，我不能骗你，你的猜测是对的，”托亚从我手中叼走时间之花，“但我希望你的想法到此为止。”
“一朵时间之花能够让时间倒退三个月，这样蒂亚就能活下来了！我在地球的同伴们也是！”
托亚重重叹了口气，轻轻闭上深蓝色的眼睛：“如果你们一定要这样做的话，我只能摧毁这朵域灵了。”
“为什么……”
“从最开始你们就一直在破坏规则，还自诩善良和正义，你们对于时空领域的破坏我已经全部听说了，作为大会聚的守护者，我不能让你们在这里做这种事。”
“你不是也杀死了空间使徒么？”我大受震撼，没想到托亚会这么刻薄地评价我们。
“那是为了蒂亚……所以在那以后，我已经下决心不再离开大会聚，不再……挑战一切规则。”
“明明我们对抗的都是那些蔑视生命的混球，规则就那么重要吗？”我愤怒地质问托亚，却看见一旁的幽逸反常地沉默了，我以为幽逸是担心我们用掉时间之花后回不了家，就对他说没事的，回家肯定还会有办法的。
“我会听你的，”幽逸低着头，“但是，时间倒退到你来到这里之前的话，我就不存在了呀。”
我的脑袋嗡得一声，一向严谨的我居然忘记了这一点，怪不得幽逸会如此难过。在我心中，幽逸比其它所有人都重要，可是这却是我唯一赎罪的机会。
摆在我面前的是简单的二选一，幽逸，还是蒂亚和地球的同伴们。
只是，唯有哥哥，我绝对不能失去。
对不起，请容我自私一次吧。
“那就，去凝滞空间吧，”我沉默了许久，“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我把飞船设置了自动返航。托亚带着我和幽逸瞬移到了那个熟悉的地方，一切的景象保留如初，黑洞的残留，仪器的碎片，遍地的黄沙依旧是风的形状。我从地上捡起一片美丽的金蓝色羽毛，由于时间并不会流动，它依旧是柔软的，连温度都还依稀存在。
就像是你上一秒还活着一样。
我有一个机会救你，可是我却放弃了。
在时间领域，我曾经询问过安迪能否改变一件事情的因果，安迪跟我说那需要超越时空的力量。在生命领域，阿尔莎告诉我生命可以凌驾于时空之上。在空间领域，自私的神明让我明白秩序的存在无非是上位者的精神构想，只要意志足够坚定，就能够对抗它。
这一切的经历使我的推算逐渐成型，不得不承认我是一个自私的人，为了自己的目的，不惜让他人陷于水火。幼时我已经做过一次恶人，宇宙洪流时是第二次，分别是我生命真正的起点与终点。
无怨无悔，方得始终。
托亚将时空之花置于凝滞空间的基座上，时空开始流转，幽逸微笑着握住我的手，看上去满怀期待，可我却猛地挣开他，冲上前拿走时空之花，内心与空间之花交流：“带我去时间结。”
下一秒，眼前便是一座金色的沙漏，原来每个时间结都有独一无二的外形。大会聚的时间正如其中的沙粒，不断流逝却从未减少，新的循环不断诞生，旧的循环也趋于永恒。
沙漏的发明，同时禁锢了时间与生命。
这里没有空气，对于手边没有利器的我来说正是绝好的环境，不到二十秒我就开始失去意识。我把时间之花放在沙漏上，沙粒开始缓缓倒流，与此同时，我紧握着空间之花进入了濒死的境地。
“你要做什么！”我听见幽逸的声音。
“带我去生命领域。”我对空间之花说。我感到在我离开的前一刻，幽逸差点就触碰到我的身体，我感到心在滴血，却已无法回头。
只希望我的推算能够正确，不，它必须是正确的，哥哥的命很重要，其它人的也是，只要存在着让二者同时活下去的可能性，我就一定要去实行。
即便经历了几次，死去的感觉果然还是痛苦的，和那时一样，心脏一阵快速的悸动，幼年的死时之景再次重现，我早就感觉到了在生命领域的所见并不是所谓走马灯，而是重新走过人生的时间线。蒲公英与风车，蝴蝶与夕阳，我曾感受到的每一幕都是真实的，我回到记忆的起点，步入那些火焰，任由他们吞噬自己，在生死的边界，我看到什么东西被打破了，思维来到宇宙的顶点，仅仅只有一刹，火焰的噼啪声里，夹杂着琴声与些许泡沫破裂的声响。
可惜没来得及和你说再见，我心想。
我紧握空间之花，向幽逸伸出了手。
后记
其一
一个平常的午后，白鸢从床上醒来，他看了眼手机，发现自己竟然睡了这么久。简单的洗漱过后，门被咚咚敲响了，白鸢愣了几秒，才想起来父母说过今天要来看望自己。
父母带了两盒水果，一进门就关心地问这问那。白鸢敷衍地答应着，心不在焉地打开电视，新闻里播报着中科院由陈天领导的生物八人小组最近取得了巨大的科研突破，有望冲击明年的诺贝尔奖。
“咱们国家的年轻人是越来越厉害了。”父亲点了根烟，边看新闻边抽了起来。
白鸢心里有股说不出的难受，从醒来开始就一直持续着，他不知道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只感觉人声吵闹，不顾父亲的反对啪一下又把电视关了。
“一个人住着还习惯吗？”母亲看出了儿子的闷闷不乐，试探性地问道。
“一个人……”白鸢喃喃自语。
窗外传来几声清脆的鸟鸣，唤醒了他记忆深处的某些东西，白鸢急匆匆走到窗口，书上只有两只普通的麻雀在嬉戏。
“不对，不对……”白鸢捂着脑袋在客厅走来走去，“为什么就是想不起来……”
“儿子，你怎么了？”
“我是不是有一个妹妹？是不是？”白鸢冲到父亲面前，抓住父亲的衣领疯了似的问。
“你是说小莺啊，”母亲连忙分开二人，“先冷静一点，你是想她了吗？”
“她现在在哪，我要去见她！”
“我看你真是疯了，”父亲拍拍被弄皱的衣服，“你的妹妹在你很小的时候就死了啊，唉，该死的火灾啊……”
其二
时间领域，某一座高塔的顶端，坐着一个面容冷峻的女人，白色的长发随风飘起，淡紫色的瞳仁里满是淡漠。
穿着黑色斗篷的猫安静地坐在她的身旁，身上缠满了绷带，疼痛与不甘使他的面容有些狰狞，却又不敢顶撞身前的人。
“白莺真的是一个很好的人。”猫没忍住说了出来，抬头瞟了眼女人。
女人没有说话，猫于是继续说道：“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换一个人……”
“我没有责备你任务差点失败，你却想和我提条件？”女人冷冷地说，“放你出去一会，就忘记自己的身份了？”
“对不起……”猫吓得缩成了一团。巨大的威压下，连最强大的魔法师也不得不俯首称臣。
“居然那时候还叫我帮你定位白莺的位置，哼，算了，”女人一挥衣袖，转身离开，“空间领域，马上就要走到末路了。”
猫唯唯诺诺地应着，跟随女人离开。
七点的钟声敲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