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青宴设在市中心顶级的酒店宴会厅，灯火辉煌，觥筹交错。
空气中弥漫着酒香、松弛感与喧嚣。
余嘉熹本不想来，但作为投资方代表，缺席似乎更不合适。最终，她答应了梁昼沉的陪同请求，有个人在身边，或许能帮她挡掉一些不必要的关注，尤其是来自蒋闻宥的。
那日蒋闻宥维护她之后，她心里更乱了，既贪恋那一点温暖，又害怕再次陷入更深的漩涡。
梁昼沉一身休闲西装，慵懒气质里透着一丝精心打扮，站在余嘉熹身边，莫名显得登对。
他笑着和相识的人寒暄，时不时体贴地帮余嘉熹拿些吃的，姿态亲昵得仿佛他们真的关系匪浅。
余嘉熹有些不适，但想着他是来帮自己解围的，便也尽量配合。只是目光总是不由自主地飘向，主桌那个众星捧月的男人。
蒋闻宥坐在那里，一身矜贵，偶尔与人举杯，谈笑自若，仿佛那日剧组里为她主持公道，只是她的幻觉。
蒋闻宥的视线看到她身边的梁昼沉时，目光顿了顿，随即变得愈发深沉难辨。
酒过三巡，气氛愈加热络。几个平时就爱闹腾的剧组人员起哄着来给“投资方美女代表”敬酒，让人难以拒绝。
余嘉熹酒量本就一般，几杯下肚，脸颊已染上绯红，头脑也开始发晕。
梁昼沉在一旁，起初还帮她挡了几杯，后来却不知怎的，也加入了劝酒的行列，语气温和却不容置疑：“余总，大家高兴，再喝一杯吧，没事，有我在呢。”
他趁人不备，指尖极其隐秘地将一小颗无色无味的药丸滑入余嘉熹的酒杯。
动作快得如同错觉。
那是他托人弄来的东西，剂量很轻，不至伤人，只会放大酒精的效果，让人意识模糊，身体发热，失去部分判断力。
梁昼沉终究狠不下心做太绝，但这点助力，足够让某些事情顺理成章地发生。他需要蒋闻宥和余嘉熹旧情重燃，也得让让谈冬灵安心。
余嘉熹浑然不觉，只觉得酒劲上涌得厉害，浑身燥热，抬头看灯光开始旋转模糊。
她撑着桌子想站起来，“我……我去下洗手间……”
“我陪你。”梁昼沉立刻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子，语气关切。
“不用……”余嘉熹想推开他，手上却软绵绵的使不上力。
梁昼沉半扶半抱地搀着她，穿过喧闹的人群，朝宴会厅外走去。
就在他们即将步入电梯厅时，蒋闻宥正巧与一位合作方谈完事情，从另一个方向走来。
他一眼就看到了完全靠在梁昼沉怀里，双颊酡红、眼神迷离的余嘉熹。
梁昼沉的手，正紧紧搂着她的腰。
一股无名火猛地窜上蒋闻宥的心头。
她就这么不胜酒力？还是故意在梁昼沉面前展现这幅姿态？
裴度的话再次回响在耳边。
梁昼沉也看到了蒋闻宥，他脸上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为难和尴尬，“蒋总？嘉熹她喝多了，我送她上去休息。”
嘉熹？
叫的这么亲热。
蒋闻宥的目光冰冷地扫过梁昼沉，最终落在余嘉熹那张因醉酒而显得格外娇媚的脸上。
他下颌线绷紧，几步上前，几乎是粗暴地将余嘉熹从梁昼沉怀里扯了过来。
“不劳烦梁先生了。”蒋闻宥的声音冷得能掉下冰渣，“我来处理。”
余嘉熹落入一个更熟悉的怀抱，迷迷糊糊地睁开眼，似乎辨认了一下眼前的人，“……蒋…总？”
她声音软糯，带着疑惑，身体却因为药力和酒精的双重作用，不受控制地往蒋闻宥怀里蹭了蹭，寻找着支撑和一丝凉意。
这个无意识的动作，却像一根羽毛，轻轻搔刮过蒋闻宥紧绷的神经。
梁昼沉眼神闪烁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笑了笑，“也好，那就麻烦蒋总照顾嘉熹了。”
他目的已达，无需再多做纠缠。
蒋闻宥不再看梁昼沉，打横抱起软成一团的余嘉熹，大步走向电梯。
怀里的身体滚烫，不安分地扭动着，细微的呻吟像小猫的爪子，挠得他心烦意乱。
顶层是蒋闻宥的长期包房，他踢开门，将余嘉熹放在宽大的床上。她似乎难受极了，胡乱地扯着自己的衣领，露出一段雪白脆弱的脖颈，嘴唇微微张合，无意识地呢喃着什么。
蒋闻宥站在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灯光下，余嘉熹醉态可掬，却有一种惊心动魄的诱惑力。
想到她可能也在梁昼沉面前展现过这般情态，甚至更多……
那股压抑的怒火和一种强烈的占有欲瞬间冲垮了理智。
蒋闻宥俯身，捏住余嘉熹的下巴，迫使她看向自己，声音沙哑：“余嘉熹，你看清楚我是谁？”
余嘉熹眼神涣散，焦距对了好久，才喃喃道：“……闻宥……凶……”
这一声闻宥，点燃了最后的引线。
夜色浓重，房间内的空气炙热如火。酒精和药物的作用下，余嘉熹的抵抗微弱得近乎于无，反而更像是一种生涩的邀请。
蒋闻宥像是被某种情绪操控，动作带着惩罚般的粗暴，却又在触及余嘉熹眼角渗出的泪珠时，不由自主地放缓。
意乱情迷，混沌沉沦。
不知过了多久，风停雨歇。
蒋闻宥起身，靠在床头，习惯性地去摸烟盒。抖出一根，点燃，深吸一口。白雾袅袅升起，模糊了他俊朗冷硬的轮廓。
空气中弥漫着情/欲过后特有的靡靡之气。
蒋闻宥抽完一支烟，目光倏地锐利起来，看向身旁已然昏睡过去的女人。
他不是她的第一个男人。
这个认知，像一把淬毒的冰锥，瞬间刺入蒋闻宥心脏最深处。带来一阵尖锐冰冷的刺痛和滔天的怒意。
所以，她和梁昼沉……
或许不止是“走得近”那么简单？
裴度说的，可能是真的？
那她在他面前表现出的种种，她的清纯，她的疏离，又算什么？
一种被欺骗、被愚弄的狂怒席卷了蒋闻宥。
指间的烟被捏碎。
蒋闻宥死死地盯着余嘉熹沉睡的侧脸，胸口剧烈起伏。他刚才那点可笑的怜惜和失控的投入，显得多么讽刺。
蒋闻宥连续吸了好几口烟，试图压下那股想要将她摇醒质问的冲动。
烟雾缭绕中，他眼底波澜涌动，不管余嘉熹之前是谁的，但从现在起，他蒋闻宥碰过了，那就是她的。
既然不是第一次，蒋闻宥也无需再有那些无谓的顾忌。
他掐灭烟蒂，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冷然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定：“余嘉熹，我们再来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