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元屹一出现，整个雅间顿时死寂！
他那清冷如玉、隔绝尘嚣的气场，与聚宝斋的浮华格格不入，连刚要赶人的小二都傻在原地，话都说不出来。
许元屹谁也没看，目光却精准落向桌上那份写着“聚气套餐”的玉简，以及同门们强压屈辱的脸。
没有废话，没有寒暄。
他甚至没瞥小二一眼。
修长手指从月白袖中探出，随意一弹——
叮！
一道温润蓝光划过，清脆落地，正滚到玉简边。
那是一枚灵石。
幽蓝如深海，纯净无瑕，内里仿佛有星辰流转，灵气逼人。
上品灵石！
价值一万下品灵石！
“嘶——！”刚才还在嗤笑的邻桌食客全都倒抽冷气，眼睛瞪圆，满脸难以置信！
一枚上品灵石，够在聚宝斋点一桌顶级灵膳，还绰绰有余！
小二脸上血色瞬间褪尽，所有傲慢、嘲讽、假笑，在这枚灵石面前碎成粉末。
他认得这灵石，更明白能随手抛出它的人，意味着什么。
“仙、仙师稍等……”他声音干涩发抖，几乎是扑上去，双手捧起那枚灵石，像捧着自己性命，看也不敢多看许元屹一眼，弯腰跌撞冲出雅间，直奔后厨！
雅间内，一片死寂。
邻桌食客表情精彩，最终全化为尴尬和忌惮，纷纷低头吃饭，不敢再出声。
那个笑喷的修士，恨不得把脸埋进碗里。
清风宗几人也都愣住了。
李诗年愕然，徐行之嘴巴张得能塞灵果，沈向榆一脸“我是谁我在哪”，铃语呆呆看着三师兄冷俊的侧脸，又看看那枚天价灵石——就这么随手扔出来了？
只有韦一航目光深邃地看向许元屹，眉头未展，但眼底寒意已散。他捕捉到许元屹进来时那一眼中极隐晦的关切，以及看向小二时那一丝冰冷。
“三师弟，”韦一航声音恢复温和，却带一丝探究，“你怎么来了？”
许元屹这才看向同门。目光在铃语微红的脸上停留半秒，掠过李诗年紧握的拳和徐行之、沈向榆脸上的余悸。
他眼神依旧静如深潭，没有安慰，没有解释，只极轻微地点了下头。
然后沉默走到空位，拂衣坐下，垂眸看向自己干净的手指，仿佛一切与他无关。
他就像一尊玉雕，误入凡尘，却带来一种奇异的安定。
气氛彻底变了。
先前窘迫嘲笑被无形威压和巨大疑惑取代。
小二很快回来，身后跟着聚宝斋掌柜——一个山羊胡、眼神精明的中年人。
掌柜一进门就锁定许元屹，看清他容貌和衣料后，瞳孔一缩，笑容瞬间热情，腰弯得比小二还低：
“怠慢了！诸位仙师！小店有眼无珠，罪该万死！”他声音洪亮，充满歉意，狠狠瞪了小二一眼，“方才那厮狗眼看人低，已重重责罚！几位仙师光临，是小店荣幸！那枚上品灵石……”
掌柜搓着手，小心翼翼看向许元屹。
许元屹依旧垂眸，指尖轻点膝上，恍若未闻。
掌柜额头冒汗。
韦一航适时开口：“掌柜不必如此。灵石是饭资，按规矩上菜即可。烦劳快些。”
“是是是！马上！”掌柜如蒙大赦，转身对门口侍者厉声道，“还愣着干嘛！把最好的‘云海宴’送上来！快！灵泉水要灵眼刚取的！灵蔬要最嫩的灵心草尖！赤焰兽肉挑最精华部位！快！”
掌柜亲自指挥，侍者鱼贯而入。
一盘盘灵气四溢的菜肴迅速摆满桌面：清蒸碧波灵鲤跃龙门造型、百草凝露羹药香沁人、爆炒赤焰兽肉金黄诱人……还有各色灵蔬、灵果、汤羹，根本不是先前“聚气套餐”能比！
灵气混合香气弥漫，水晶灯映照佳肴，方才屈辱如遥远噩梦。
清风宗几人心情却复杂。
徐行之看着灵气氤氲的赤焰兽肉，偷偷瞄一眼安静的三师兄，第一次觉得灵果没味。
李诗年看着许元屹低垂的侧脸，满心疑问和担忧。
沈向榆在美食和谜团间反复横跳，戏都忘了演。
铃语小心拿起筷子，目光一次次飘向三师兄，只觉得他像裹着一层琉璃，比水晶灯还神秘。
韦一航拿起筷子：“吃饭吧。”声音沉稳，目光掠过许元屹，带着安抚和默契——有些事，不必此刻追问。
许元屹这才抬眼，目光落向自己碗碟，仿佛周遭一切与他无关。
他斯文地夹起一片冰镇灵笋，安静送入口中，咀嚼无声，专注疏离，将自己与热闹彻底隔开。
他在那里，又在另一个世界。
那枚上品灵石代表的财富，和他自身的谜团，都被完美收敛在月白长衫和淡漠神情下，只不经意间，泄露一丝震慑宵小、扭转乾坤的冰冷锋芒。
铃语攥紧袖中小拳头，目光再次投向三师兄。
出发前“捡漏”的兴奋计划，似乎不重要了。
眼前的谜团，如巨石投入心湖，激起涟漪更让她心潮起伏。
她小小心里，第一次对这位沉默寡言、游离宗门之外的三师兄，生出强烈到无法抑制的好奇。
窗外坊市喧嚣依旧，雅间内，一场因贫困而起的风暴，已被一枚灵石无声平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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