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秋意比江州更浓,金黄的银杏叶铺满了全国中医交流会会场外的石板路。苏清欢背着装有医典和特色药材的双肩包,站在宏伟的会议中心门口,心里既紧张又期待。身边的陈默拎着行李箱,还在反复叮嘱:“等会儿见到叶明远家主,别太紧张,把情况说清楚就好。要是有人刁难你,记得给我打电话。”
“我知道啦,师兄,你都叮嘱好几遍了。”苏清欢笑着拍了拍陈默的胳膊,可指尖还是忍不住微微发凉——这是她第一次参加全国性的中医交流会,会场里随处可见白发苍苍的老中医和穿着白大褂的专家,每个人身上都透着专业的气场,让她这个来自江州小医院的年轻医生,难免有些底气不足。
两人刚走进会场大厅,就看到林晚星朝他们挥手。她穿着一身米白色的连衣裙,身边站着一个中年男人,西装革履,气度不凡。正是林晚星的父亲林正豪。
“清欢,陈默,你们来啦!”林晚星快步跑过来,拉着苏清欢的手介绍,“这是我爸,他特意陪我来的,说要帮你引荐叶家的人。”
“林叔叔您好,麻烦您了。”苏清欢连忙问好,心里满是感激。
林正豪笑着摆摆手,眼神里满是欣赏:“早就听晚星说你医术好,还很勇敢,今天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叶明远家主已经到了,在休息室喝茶,我们现在就过去。”
跟着林正豪往休息室走的路上,苏清欢忍不住打量着会场——大厅中央的舞台上挂着“全国中医交流会”的横幅,两侧的展台上摆放着各种中医古籍和药材标本,不少参会者围在展台前讨论,气氛热烈又专业。
走到休息室门口,林正豪突然停下脚步,压低声音说:“里面还有几位北医的老教授,性格比较严谨,等会儿说话注意点分寸。叶老喜欢安静,我们尽量长话短说。”
苏清欢点点头,深吸一口气,跟着林正豪走进休息室。休息室里摆放着几张红木沙发,叶明远家主正坐在沙发上喝茶,他穿着一身深蓝色的中山装,头发花白,眼神却很锐利,手里还拿着一本线装书。旁边坐着几位戴着眼镜的老教授,正围着一张桌子讨论着什么。
“叶老,打扰您了。”林正豪快步走上前,恭敬地打招呼,“这位是苏清欢,苏景然老中医的孙女,她有关于蛊毒的问题想向您请教。”
叶明远抬起头,目光落在苏清欢身上,眼神里多了几分探究:“苏景然的孙女?我记得他,当年我们还一起探讨过《奇症录》。你有什么问题,说吧。”
苏清欢连忙走到叶明远面前,把母亲中阴阳蛇蛊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还拿出祖父的《奇症录》,翻到阴阳蛇蛊的章节,递了过去:“叶老,我已经用阳火藤和玄冰花压制住了蛊毒,可需要引蛊草才能彻底解蛊。李从安李老说您家的《蛊毒解要》里有引蛊草的记载,您能帮帮我吗?”
叶明远接过医典,仔细地翻看着,眉头渐渐皱了起来。就在这时,旁边一位戴着金丝眼镜的老教授突然开口,语气带着几分嘲讽:“小姑娘,你才多大年纪,也敢说懂蛊毒?阴阳蛇蛊是古籍里的记载,现实中根本不存在,我看你是看小说看多了吧?”
苏清欢愣了一下,没想到会突然遭到质疑。她抬起头,看到说话的是北医中医学院的张教授,在中医界很有名气,以严谨和固执著称。
“张教授,我没有说谎,我母亲确实中了阴阳蛇蛊,李从安李老也确诊了。”苏清欢语气坚定地说。
“李从安?他都退休多少年了,老眼昏花了吧?”张教授冷笑一声,放下手里的茶杯,“现在的年轻姑娘,就知道哗众取宠,以为会扎几针、识几种药材,就是中医了?我看你就是想借着苏景然的名声,在交流会上出风头!”
这话像一根刺,狠狠扎进苏清欢心里。她攥紧拳头,正要反驳,旁边另一位北医的教授又开口了:“张教授说得对,中医讲究的是经验,一个二十多岁的小姑娘,能懂多少?说不定连常见的感冒都治不好,还敢说解蛊毒,真是笑掉大牙。”
“就是,还是个女医生,心思都放在打扮上了,哪有精力钻研医术?”
“我看她就是来凑热闹的,赶紧让她出去吧,别耽误我们和叶老讨论学术问题。”
几位北医教授你一言我一语,话语里满是嘲讽和性别偏见,让苏清欢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她看着眼前这些所谓的“专家”,心里又气又委屈——她明明是为了母亲的病来求助,却被他们当成哗众取宠的小姑娘,还因为性别受到歧视,这让她怎么能不难过?
陈默气得想上前理论,却被苏清欢拉住了。她知道,在这里争吵没有用,反而会让事情变得更糟。
叶明远放下医典,皱着眉头看了看几位北医教授,又看了看苏清欢,语气平淡:“年轻人有勇气钻研蛊毒,是好事。不过阴阳蛇蛊确实罕见,《蛊毒解要》里的记载也很简略,我需要时间查证一下,你明天再来找我吧。”
苏清欢知道,叶明远这是不想卷入纷争,只能点点头,失望地说:“谢谢您,叶老,麻烦您了。”
转身离开休息室的时候,苏清欢能感觉到身后传来的嘲讽目光,那些目光像针一样,扎得她后背发疼。林晚星紧紧握着她的手,小声安慰:“清欢,别往心里去,那些老教授就是思想保守,跟他们生气不值得。”
“我没事。”苏清欢勉强笑了笑,可心里的委屈却像潮水一样涌上来。她走到大厅的角落里,忍不住蹲下身,把头埋在膝盖里——她明明那么努力,为了母亲的病,为了中医,可还是因为年轻和性别,被人看不起。
就在这时,一个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你就是苏清欢?苏景然的孙女?”
苏清欢抬起头,看到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站在她面前。他身材高大,五官英俊,眼神深邃,手里拿着一杯咖啡,身上透着一股清冷又贵气的气质。她从未见过这个男人,不知道他是谁。
“我是苏清欢,请问您是?”苏清欢站起身,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疑惑地问。
男人递过一张名片,语气平静:“我叫沈砚辞,是中医研究院的研究员。刚才在休息室,我听到了你的事情。”
苏清欢接过名片,上面写着“中医研究院沈砚辞”,还有一串电话号码。她心里满是疑惑——这个男人为什么会突然找她?
“沈先生,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沈砚辞看着苏清欢泛红的眼眶,眉头微微皱起:“那些北医教授的话,你别放在心上。他们就是固步自封,以为年纪大、资历深,就什么都懂。医道看的是本事,不是年纪,更不是性别。”
苏清欢愣了一下,没想到这个陌生男人会突然维护她。她吸了吸鼻子,轻声说:“谢谢您,可他们说的也有道理,我确实年轻,经验也不够……”
“经验不够可以积累,但本事不是靠年纪堆出来的。”沈砚辞打断她,语气坚定,“你能靠阳火藤和玄冰花压制阴阳蛇蛊,就说明你的医术比很多老教授都强。当年苏景然老中医年轻时,也被人质疑过,可他用本事证明了自己。你也可以。”
提到祖父,苏清欢的眼神亮了起来。她想起祖父常说的话:“医者仁心,只要有真本事,就能赢得别人的尊重。”是啊,她不能因为别人的质疑就退缩,她要像祖父一样,用本事证明自己。
“谢谢您,沈先生,我知道该怎么做了。”苏清欢的语气重新变得坚定。
就在这时,张教授和几位北医教授从休息室里走出来,看到苏清欢和沈砚辞站在一起,又开始嘲讽:“哟,这不是想解蛊毒的小姑娘吗?怎么,找不到人帮忙,开始找年轻人哭诉了?”
沈砚辞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他往前走了一步,挡在苏清欢面前,语气冰冷地看着张教授:“张教授,您作为北医的教授,就是这么对待年轻医生的?用年龄和性别打压别人,算什么本事?”
张教授没想到会有人突然站出来维护苏清欢,愣了一下,随即恼羞成怒:“你是谁?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我们讨论学术问题,轮不到你一个年轻人插嘴!”
“我是中医研究院的沈砚辞。”沈砚辞拿出工作证,语气里满是不屑,“学术问题?我看您是在倚老卖老,打压后辈。苏医生能准确判断阴阳蛇蛊,还能用草药压制,这份本事,比您只会在书本上找答案强多了。您要是真有本事,就拿出解蛊的方法,而不是在这里嘲讽一个年轻姑娘。”
张教授看着沈砚辞的工作证,脸色瞬间变得难看——中医研究院是国内最权威的中医研究机构,沈砚辞能在那里当研究员,肯定有真本事,他得罪不起。
“你……你胡说八道!”张教授气得说不出话,只能梗着脖子反驳。
“我是不是胡说八道,您心里清楚。”沈砚辞冷笑一声,“阴阳蛇蛊虽然罕见,但并非不存在。《蛊毒解要》里有明确记载,您要是没读过,就别在这里丢人现眼。苏医生是来求助的,不是来受您嘲讽的。要是您再敢刁难她,我不介意向交流会主办方投诉,让他们评评理。”
旁边几位北医教授也看出情况不对,连忙拉住张教授,小声劝:“张教授,别跟年轻人一般见识,我们还有事,先走吧。”
张教授狠狠瞪了苏清欢一眼,又看了看沈砚辞冰冷的眼神,只能悻悻地跟着其他教授走了。
看着他们狼狈离开的背影,苏清欢忍不住笑了出来,心里的委屈和紧张一扫而空。她转过身,对着沈砚辞深深鞠了一躬:“谢谢您,沈先生,要是没有您,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不用谢,我只是看不惯他们倚老卖老。”沈砚辞收起工作证,语气重新变得温和,“你要是有关于蛊毒的问题,也可以问我。我对蛊毒也有些研究,说不定能帮上你。”
苏清欢眼前一亮:“真的吗?那您知道引蛊草在哪里能找到吗?”
沈砚辞沉吟了片刻,说:“引蛊草只在西南边境的原始森林里有生长,而且生长环境很苛刻,需要在阴暗潮湿、有腐叶的地方才能存活。不过那里很危险,有很多毒蛇猛兽,还有巫神教的余党活动,你要是想去,一定要多加小心。”
“西南边境?”苏清欢愣了一下,她从来没去过那么远的地方,更别说原始森林了,“谢谢您,沈先生,我知道了。”
“对了,明天交流会有一场关于疑难杂症的研讨会,叶明远家主会主讲,你可以去听听,说不定能学到很多东西。”沈砚辞递给苏清欢一张研讨会的门票,“这是额外的门票,你拿着。”
苏清欢接过门票,心里满是感激:“谢谢您,沈先生,您真是帮了我太多了。”
“举手之劳而已。”沈砚辞笑了笑,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时间不早了,你早点回酒店休息吧。明天研讨会见。”
看着沈砚辞离开的背影,苏清欢心里暖烘烘的。她没想到,在这个陌生的城市,会遇到这么好的人。林晚星和陈默走过来,脸上满是惊讶。
“清欢,刚才那个男人是谁啊?好帅啊!还这么厉害,一下子就把张教授怼走了!”林晚星兴奋地说。
“他是中医研究院的沈砚辞研究员,好像对蛊毒很有研究。”苏清欢笑着说,心里还在回味刚才沈砚辞维护她的场景。
陈默皱了皱眉头,小声说:“你别太相信陌生人,尤其是在这种场合。明天去研讨会的时候,记得跟紧我,别单独行动。”
“我知道啦,师兄,你放心吧。”苏清欢点点头,心里却觉得沈砚辞不是坏人——他看她的眼神很真诚,没有一丝恶意,而且还主动帮她,肯定是个好人。
晚上,苏清欢躺在酒店的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她想起白天在交流会上的遭遇,想起沈砚辞的维护,想起叶明远家主的态度,心里既期待又忐忑。她不知道明天的研讨会会不会顺利,也不知道能不能从叶明远那里得到引蛊草的更多线索,但她知道,她不能放弃。
第二天一早,苏清欢穿着一身白色的连衣裙,化了个淡妆,看起来既精神又专业。她和陈默一起走进研讨会会场,里面已经坐满了人。她刚找到位置坐下,就看到沈砚辞朝她挥手,身边还留着一个空位。
“这里有空位,过来坐吧。”沈砚辞笑着说。
苏清欢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刚坐下,就听到旁边有人小声议论:“那个小姑娘是谁啊?怎么跟沈研究员坐在一起?”
“好像是来自江州的医生,昨天还被张教授嘲讽了呢。”
“沈研究员怎么会认识她?难道她真的很有本事?”
苏清欢假装没听到这些议论,拿出笔记本,准备认真听讲。沈砚辞递给她一杯热咖啡:“喝点咖啡,提提神。等会儿叶老讲完,我帮你问问引蛊草的事。”
“谢谢您,沈先生。”苏清欢接过咖啡,心里满是感动。
研讨会很快开始了,叶明远家主走上讲台,开始讲解疑难杂症的诊断和治疗方法。他讲得很详细,还结合了很多临床案例,让苏清欢受益匪浅。她一边认真听讲,一边快速记笔记,生怕错过任何重要的内容。
讲到蛊毒部分时,叶明远突然停顿了一下,目光落在苏清欢身上:“关于阴阳蛇蛊,我昨天回去翻了《蛊毒解要》,里面确实有引蛊草的记载。引蛊草生长在西南边境的十万大山里,那里气候潮湿,适合引蛊草生长。不过那里很危险,有很多未知的风险,你要是想去,一定要做好准备。”
苏清欢惊喜地抬起头,没想到叶明远会在研讨会上提到她的事。她连忙站起来,恭敬地说:“谢谢您,叶老,我一定会小心的。”
读书三件事:阅读,收藏,加打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