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去质问贾张氏,反而一把拉住自己的妹妹,皱着眉头,用一种审视的、怀疑的语气问道:“雨水,你老实跟哥说,这鸡蛋到底哪儿来的?你可别在外面瞎搞啊!现在外面查得多严,投机倒把可是要被抓起来的!”
此言一出,刚刚还为何雨水鸣不平的街坊们,瞬间又动摇了。
“对啊,这傻柱说得有道理,这年头鸡蛋多金贵啊,这丫头哪儿来的?”
“不会……不会真是倒腾东西换的吧?”
“看她那支支吾吾的样子,还真有可能……”
周围的窃窃私语,像一根根冰冷的针,扎在何雨水的心上。她看着自己亲哥哥那怀疑的眼神,一股巨大的委屈和悲凉涌上心头。
她想起了叶大哥的嘱咐,让她偷偷吃,别让任何人知道。她不知道该不该说,也不敢说。一时间,她站在那里,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那犹豫的神情,在众人眼里,更像是默认了贾张氏和傻柱的猜测。
“看见没?看见没?她自己都心虚了!说不出话来了吧!”贾张氏见状,更加得意,声音也拔高了八度。
就在何雨水孤立无援,百口莫辩之际,一个沉稳而有力的声音,从人群后方清晰地传来。
“她的鸡蛋,是我给的。”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叶辰双手插在兜里,不紧不慢地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他先是走到何雨水身边,用一种安抚的眼神看了她一眼,然后才将目光转向傻柱,眼神里带着一丝毫不掩饰的失望和斥责。
“傻柱,你可真是出息了。”叶辰的声音很平静,但里面的嘲讽意味却让傻柱脸上一阵火辣辣的,“不问青红皂白,不帮自己的亲妹妹,反而跟着外人一起,怀疑她,质问她。你这个当哥的,就是这么保护妹妹的?”
“我……”傻柱被叶辰一句话说得是面红耳赤,哑口无言。他刚刚确实是急昏了头,生怕妹妹在外面犯事。此刻被叶辰一点醒,才意识到自己的话对妹妹造成了多大的伤害,脸上顿时写满了懊悔和羞愧。
“鸡蛋是我昨天从乡下出诊,一个老乡送的。我看雨水丫头面黄肌瘦的,就送了她几个补充营养。怎么,有问题吗?”叶辰的目光扫过全场,最后落在了贾张氏那张错愕的脸上。
“哦……原来是叶医生给的啊!”
“这下清楚了!我就说雨水不是那种孩子!”
真相大白,院里再次一片哗然。
傻柱长长地松了口气,只要妹妹没犯事就行。但他心里又升起了一股新的疑惑和……一丝不易察的别扭。他挠了挠头,看着叶辰,憨声憨气地问道:“不是,叶辰,你……你平白无故的,给我妹妹送鸡蛋干啥啊?”
这话问得,就有点不识好歹了。
没等叶辰回答,三大妈那好奇的声音就先响了起来:“对啊,叶医生,这鸡蛋多金贵的东西,你怎么就送给雨水了?”
叶辰闻言,只是淡淡一笑,仿佛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我雇雨水帮我洗衣服、打扫屋子,这鸡蛋,算是提前预付的报酬。怎么,几位有意见?”
“雇她洗衣服?”傻柱一愣。
“对啊!我下午回来的时候,亲眼看见雨水在叶医生家忙活呢,又是扫地又是擦桌子的,可勤快了!”中院一个刚下班的大姐立刻站出来作证。“没错没错,我还看见她帮你把被子都叠了,衣服也洗得干干净净,晾在绳子上了!”另一个邻居也附和道。
这下,人证物证俱全。
三大妈那双“算盘眼”滴溜溜一转,立刻凑了上来,满脸堆笑地问道:“哎哟,叶医生,您可真是大方!我问问,您这是用几个鸡蛋雇她洗一个月啊?”
叶辰瞥了她一眼,随口道:“也没多少,就六七个吧。”
“六、七、个?!”三大妈的声音瞬间提高了八度,脸上充满了震惊、懊恼和嫉妒,“哎呀我的天!洗个月衣服就给七个鸡蛋!叶医生,这活儿您怎么不找我啊!别说洗衣服了,我还能给您做饭、缝缝补补呢!我保证比这丫头片子干得好!还便宜!”
她那副痛心疾首、仿佛错过了几个亿的模样,让周围的人都忍俊不禁。
傻柱的脸却黑了下来。他感觉自己的面子被驳了,自己一个大男人,轧钢厂的大厨,竟然让自己的亲妹妹去给别人当“保姆”洗衣服,这传出去像什么话?
他立刻拉着何雨水,板着脸教训道:“雨水!不许去!咱们家不缺这点东西,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天天往一个单身男人屋里跑,像什么样子!以后不许再去了,听见没!”
何雨水原本还沉浸在被叶大哥维护的感动中,听到傻柱这话,一股压抑已久的委屈和怒火,瞬间就爆发了!
她猛地甩开傻柱的手,倔强地抬起头,通红的眼睛死死地瞪着他,一字一顿地反驳道:
“我为什么不能去?!”
“叶大哥是雇我干活,给我报酬,我靠自己的双手挣吃的,光明正大!有什么不像样的?!”
“你天天往贾家跑,秦淮茹嫂子不也帮你洗衣服、缝被子吗?那怎么就像样了?!”
这番话,如同几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扇在了傻柱的脸上!
傻柱张了张嘴,那张能言善辩的嘴,此刻却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一个字也反驳不出来。他看着妹妹那倔强而又充满了控诉的眼神,心虚地低下了头,彻底哑火了。
一场闹剧,似乎又要陷入僵局。
叶辰却没有再理会这对兄妹之间的矛盾。他将目光转向了一旁一直背着手、努力寻找存在感的二大爷刘海中。
“二大爷,”叶辰的语气里带着几分恰到好处的尊重,“您是咱们院里管事的二大爷,这事儿,您看该怎么处理?”
刘海中一直在等这个机会!
他见叶辰没有找一大爷,而是第一个来找自己,顿时觉得脸上倍儿有面子!一股前所未有的责任感和权力带来的满足感,让他整个人都舒坦了。
他立刻昂首挺胸,官气十足地咳嗽了两声,迈着四平八稳的步子走到了场子中央,用一种审视的目光,居高临下地看着贾家众人。
“咳咳!这个事情的性质,我看已经很清楚了!就是盗窃!”
然而还没等他把官威摆足,贾张氏那撒泼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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