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红糖鸡蛋也做好了,周承宴端给苏婷。
他坐到餐桌前,敏锐发现,无论是苏婷还是苏野,看他的眼神都很怪异。
不过,他来不及多想,苏野就拽着他,硬要他送他去上学。
苏野和周承宴出了门,苏婷也吃饱喝足,推开了二十年没进过的卧室门。
她的卧室不大,四五个平方,摆了一张老木匠打的单人床,一个小床头柜,还有一个她用了十几年的枣红实木书桌。
房间墙壁刷的大白,墙上贴了好几张时下最流行的明星海报,还有好几个男女歌手。
粉色窗帘整整齐齐,料子有点薄,遮阳的同时,还能让风吹进来,是入夏时节,她爸特地换的。
苏婷扑到床上,阳光晒过的被褥香喷喷,暖洋洋的。
苏婷把头埋在枕头上,猫儿似的蹭了好几下:“好舒服。”
她安心地闭上眼睛,呼吸逐渐平缓。
再醒来时,身边暖烘烘的,硬硬的,有些硌人。
苏婷缓缓睁开眼睛,看到男人优越清晰的下颌线,有一点点小胡渣,从下向上看他的脸,年轻、野性、烈气,加之头发桀骜半遮额,让他更像一匹无法驯服的野狼。
她抬起头,往周承宴胸口蹭了蹭。
他身上特有的气息,干干净净,叫人着迷。
“醒了?”
头顶传来男人喑哑低沉的声音,像是晕开的老酒,醉人。
苏婷闻声抬起头,心虚笑笑,咧出两颗小狗牙,从周承宴身上缓缓爬起来:“承宴哥,我跟你商量个事。”
“嗯,你说。”
苏婷见周承宴也跟着她坐起来了,心虚更甚,干脆穿上鞋,坐到书桌前,跟周承宴拉开距离。
她还是有点说不出口,拿起桌上的搪瓷杯子,往喉咙里灌了一大口水。
刚灌进去,她就发现了不对。
温水,还是蜂蜜水。
“你兑的?”苏婷抬头问周承宴。
“嗯,这几天辛苦你了,想着给你补补营养。”周承宴不好意思摸摸后脑勺,完全一副青涩大小伙子模样,“不过我没多少钱,就去外边给你买了点肉,老板人好,搭了一罐子蜂蜜。”
“老板确实挺好。”
苏婷脸上肌肉冻在一起,僵硬笑笑,看着周承宴那双晶亮的眼睛,她一咬牙,别过脑袋。
“承宴哥,那啥,时间不早了,咱们俩睡觉吧?”
周承宴:“……”
她一脸决绝,就是要邀请他睡觉?
他家婷儿啥时候这么矜持了?
周承宴没忍住,胸腔震动,性感的喉咙上下滑动,溢出两声轻笑。
他朝苏婷招手:“上来。”
苏婷心里唾弃自己色心不改,但还是听话的挪到周承宴身边,往他鼓鼓囊囊的胸大肌上摸了一把。
就是这一下,差点让苏婷泪流满面。
等明天离了婚,她就又得守活寡啊!
她都守二十年了!
今晚怎么也得吃回本!
苏婷暗暗发誓,纤细皓腕往周承宴虬结清晰的肌肉上游走,说出的话也不算上流:“承宴哥,你好热呀,我帮你脱掉这件衣服吧。”
周承宴攥住苏婷作乱的手,低头笑说:“别闹,这个时间,你弟在旁边屋写作业。”
苏婷看墙上的挂钟,晚上八点二十,时间不早不晚,外头天也黑了。
“那我们小点声!”苏婷黑眸亮晶晶,热情跨坐在周承宴大腿上,“一会儿你轻一点。”
“……等、等回家再说吧。”
周承宴扼住苏婷想扒他裤子的手,脸庞不自在,眼尾泛起一点点赤霞绯色。
苏婷抽出手,对天发誓,杏仁眼坚定得很:“我保证,一会儿不出声,行不?再说……”
苏婷伸手,拍拍他的大鼓包:“你这不是想要吗?装啥矜持呀!”
周承宴咬牙切齿,揪住苏婷的手腕,不让她继续耍流氓。
他又不是和尚,美娇妻在怀,他也不想忍。
但她刚怀上,也就一周,万一出点变故怎么办?
“我今天累了,过段时间吧。”周承宴随便找了借口。
苏婷眼神怀疑:“你是不是不行了?”
“别胡思乱想。”周承宴摁住她还想着作乱的手,把她摁在床上,“早点睡,明天我去收几台废家电,等过几天挣了钱,给你买新衣裳。”
“哦……”苏婷咬着下唇,犹豫一会儿,小腿儿踢踢周承宴,“其实,还有一件事。”
“你说。”
周承宴下床,给她调好电风扇的位置和风速档位,避免吹得她着凉。
“那个……承宴哥,你是个好人,但是咱们俩不太合适,咱俩离婚吧!”
苏婷说完,忐忑闭上眼睛。
等了好久,没有听到动静,只有吱嘎吱嘎地老风扇转动声。
她睁开眼睛,偷摸看周承宴,只看到他宽阔健硕的背影蹲在地上。
肩膀上挂着条汗衫,背部肌肉紧绷,漂亮又有力量,皮肤偏白,不像是常年在外边街上溜达能有的肤色。
“承宴哥?”
“哪里不合适?”
周承宴面色如常调好风扇,站起来面向苏婷,高大的身影,在小小的房间杵着。
又冷又硬的气息有点压人。
和街溜子这个身份极为不搭。
“我喜欢孤儿。”苏婷梗着脖子胡说八道,“我不想在你家住了,你家里有大哥大嫂,还有个妈,人太多了,我害怕!”
“你的意思是,分家?”周承宴表情没变,但周身气息明显一松,“可以。”
“啊?我是说离婚。”苏婷重复说,“离婚!不是分家!”
“分家可以解决你刚才说的问题,没有必要离婚。”
“那……我觉得跟你睡觉不得劲!我要离婚!”苏婷一张嘴,给周承宴说红了脸。
他清清嗓子,一本正经说:“关于夫妻生活问题,我不觉得我们之间有隔阂。”
“当然有隔阂!”苏婷嘴一瘪,控诉说,“刚才就是隔阂!你肯定不行了!”
“苏婷。”周承宴被接二连三质疑,脾气再好,也黑了脸,“我们是夫妻,有矛盾可以摊开解决,不要拿离婚开玩笑。”
“你想听真话?”
“嗯。”
周承宴心里想了一万种可能,怀疑可能是大哥大嫂挑拨,可能是他的婷儿不适应在婆家生活,甚至可能是刚怀孕,激素分泌不调,唯独没想到——
“承宴哥,我觉得夫妻俩不能都是蠢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