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寡妇的手稍松,黎青乐立刻挣脱开来。
回身时,她才看清对方的模样:一身红鸳鸯肚兜配同色亵裤,外罩着层薄轻纱,衬得身姿曼妙。
若是原身,怕就早就忍不住冲上去了吧。
黎青乐按记忆取来件外衫,替她披上:“秀娘,你本不是坏人,别委屈自己做不愿做的事。”
见王寡妇穿好衣服,黎青乐把堂屋大门给打开,“从前的事,我知道再怎么道歉也补不了你的伤,当年是我混账,如今这债我认。
秀娘,往后咱们各过各的吧,你若想再嫁,我一定帮你备好嫁妆,若想和箐箐安稳过,我也会帮你们攒笔银钱,日后你遇着难处,只要我还在,就绝不会袖手旁观,只是咱们,再也别做出格的事了”
王寡妇垂着头,发出两声带着嘲讽的轻笑,再抬头时,眼眶已红透:“李福,你有心吗?”
黎青乐恍惚中看到记忆中三年前那个被凌辱的身影,这应该是原身不想回忆的往事,之前接收的记忆里根本没有这件事。
直到此刻她才懂,王寡妇为何死心塌地跟着李福,她的人生早已被毁,李福是她唯一能抓住的浮木,哪怕是根朽木。
当初王寡妇刚搬来,不少男人觊觎她,可她守着清白,深居简出,凭着手艺养活女儿,日子渐渐安稳下来。
有一回李福去喝酒,深夜回家时路过一片林子,听见隐约的啜泣声,冷风一吹,酒意全醒,哭声越来越近,他还以为撞了鬼。
直到看见不远处歪脖子树上,一道白影挂上绳子,剧烈挣扎着,那哪里是鬼,分明是有人上吊。
李福冲过去救下人才发现,是村头的俏寡妇王秀秀,他心里本就肖想过她,只是没敢行动。
虽不知她为何寻短见,但看她破损的衣裙,也猜了七八分,他咽了口口水,才偏过头,敷衍地安慰了几句。
王寡妇平日里没人愿意与她交谈,竟在几句敷衍的安慰中听出了几分关心,一股脑的就和李福倾诉起来。
她哪知道,自己早已成了别人的目标。
那晚她刚睡下,就听见屋外有动静,赶紧把女儿箐箐藏好,攥紧了枕头下的剪刀,这样担惊受怕的日子,她早已习惯。
可来的不是普通混混,是三个盗贼,听说她家孤儿寡母手里有钱,还能靠手艺赚钱,专程来抢的。
盗贼反制住了王寡妇,在家里大肆搜罗起来,王寡妇说出来了银钱的位置也不行,他们觉得她的钱不会那么少,眼看他们快搜到王箐箐藏身的位置,王王寡妇拼尽全力挣开束缚,往门外跑,一边跑一边喊救命。可村头住的人少,大多是空屋,根本没人应声。
她力气终究敌不过三个男人,没跑多远就被追上,被遭贼追上后就地发泄了一番,然后便带着从她家里搜出来的东西扬长而去。
他们不怕王寡妇报官,这里的县令出了名的不作为,她去了说不定还会被打一顿,到时候失身的事情也瞒不住,说不定还会被浸猪笼。
丢了银钱,没了清白,王寡妇万念俱灰之下,刚好看到路边有一节断绳子,想都没想就挂了上去,若不是李福恰好撞见,她早没了性命。
李福自然舍不得这俏寡妇就这么没了,把她带回了家,她家那里果然被翻得一团乱。
几几乎从不干家务的他,竟亲手收拾了屋子,还烧了热水。
王箐箐也吓住了,抱住王寡妇就哭,哭着哭着就睡着了。
李福拿出自己兜里二十个铜板,递给了王寡妇,让她先紧着用,自己过两天再来看她。
王寡妇刚遭了大罪,竟把这敷衍当成了依靠,哭着求他别走。李福见状,胆子大了起来,帮她沐浴后趁虚而入,两人有了那一夜。
后来王寡妇竟然查出来了身孕,还好去的是镇上的医馆,没人认出他们,怀孕的日期太近,李福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的,王寡妇倒是一口咬定就是李福的,还对孩子充满期待,希望是一个男娃,家里有了男娃就肯定不会再被欺负了。
李福都有那么多孩子了,也不想再养一个,免得打扰他和王寡妇亲热,就用安胎药的名义哄骗王寡妇喝下堕胎药。
流产那天,王寡妇就是用现在这种眼神看着他,撕心裂肺地质问。
她冷了李福一阵子,可经不住李福软磨硬泡,说“孩子生下来会毁了两人名声”,终究还是和好了。
许是觉得对不住王寡妇,李福可以把这段过往忽视了。
那以后王寡妇没有再有过身孕,对李福也是越来越依赖,她没提过让李福娶她,当然李福也并不想娶她,哪怕做了错事,他也要自己的名声。
黎青乐晃了晃头,胃里一阵翻腾,差点被原身的龌龊事恶心吐,趁趁人之危,强人所难,最后还留了这么个烂摊子。
当然黎青乐本可以不管王寡妇,可看见对方眼里那点倔强的光,又忍不住心软。
好吧,她承认,自己心里总藏着点圣母心,见不得女孩子受委屈。
“等我赚了钱,就帮你盖栋砖瓦房,盖得高高的,院墙顶上插满陶瓷碎片,再养两只狗,往后你就不用怕了。”黎青乐声音软了些,“咱们也算有过一场,我不会不管你的。”
黎青乐转身离开了王家,她要赶紧回去,不然罗招娣该担心了。
王寡妇望着她的背影,嘴角勾起抹自嘲,她才不信李福的话,李家自己都没住上砖瓦房,怎么会给她盖,说到底还是骗她。
可她不介意被骗,她的家里只要能有个男人就成。
这些年能过得安稳,全是因为外人知道她是李福的人,包括外面一些流言都是她故意散播出去的,这种事只要不闹大,旁人只会当个乐子,乡里乡亲也不会真揪着不放。
反正她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她什么都不怕,李福休想甩开她,哪怕现在换了个魂,也别想赖掉两人的关系,既然当初占了她的身子,那就要负责到底,她的便宜可不是白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