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枚铜钱在掌心排成一线，最后一枚翻转，露出背面刻着的“裴”字。林昭指尖轻压那道刻痕，玉符微震，系统无声加载着昨夜残留的灵力轨迹——王浩的行动路径、裴元在冷案区停留的时间、西库第七架卷宗的开启频率，全部汇入识海推演模型。他将铜钱收回袖袋，动作未停，已将《北脉灵脉图》重新铺在案上，朱砂笔点向三处红点，笔尖微顿。
子时刚过，冷案区闭锁禁制启动。三重灵力锁纹在黑暗中泛起淡青光晕，守殿弟子巡至廊外便折返，无人留意东窗下一道身影贴墙而行。林昭从袖中取出一枚风铃铜钱，嵌入窗框缝隙，其余六枚按特定间距排列于窗台，七点连线，恰与周家私矿运输路线构成相同星位阵。玉符贴上第七枚铜钱，系统提示浮现：【伪造灵力纹路匹配完成，禁制将在三息后开启】。
木门无声滑开。他步入档案室，反手合拢，未点灯。指尖抚过一排排卷宗，最终停在“七脉资源·第三年”匣前。匣锁已锈，开启时发出细微咔响。卷宗抽出，纸页边缘泛黄，墨迹却新，尤其“中脉资源占比31.7%”处，一团墨渍如被指腹匆忙抹过，残留青灰色泽。
“化墨诀。”林昭低声。此术唯有宗门高层可习，能借墨中灵力短暂遮蔽文书内容，时效三日。若非系统扫描，寻常修士难以察觉。
玉符按上墨团，三维光幕在识海展开：残留灵力波动呈螺旋状，带有独特血脉印记。系统比对结果跳出：【裴氏直系血脉匹配度89.7%】。他目光移向卷宗末页签押栏，原本空白处有一道极细刻痕，藏于纸纹之间——“广”字收笔处多出一道锯齿状缺口。
他取出随身携带的朱砂笔，在纸上轻描刻痕走向。笔锋转折角度与裴元香囊边缘纹路完全重合。系统提示：【纹路匹配成功，刻痕系同一刻刀所留，使用频率达十七次】。
烛火忽然晃动。林昭迅速收笔，后退半步，背靠书架。陈旧卷宗哗啦滑落，一本《中脉矿志》翻开，夹页中飘出半张信笺。他俯身拾起，上面仅存半句：“……元卿，广在北脉的矿……父字”。
脚步声由远及近，踏在廊上，节奏沉稳。裴元推门而入，未穿外袍，只着深青常服，香囊垂于腰侧，流苏静止。他目光扫过散落的卷宗，落在林昭手中信笺上。
“你在查什么？”
林昭未藏，反将信笺一角朝上，玉符光幕悄然投射其上，“父字”二字在昏光中微微发亮。裴元瞳孔微缩，目光下移，正对上光幕中浮现的第三年原始档案影像——“中脉资源占比31.7%”清晰无误，下方备注小字：“北脉私矿补额，经副主簿裴元卿批核”。
“这个数字。”林昭开口，“恰好等于北脉私矿年产量。”
裴元未动，手指却已按上腰间“遮天砚”。此砚能瞬时篡改三米内文书内容，唯恐他动念。
林昭却在此刻收起光幕，只将信笺平放案头，声音压低：“元庆三十七年腊月十七，您父亲在批注‘资源留白’后三日，被控私吞灵脉，处决于南台。”他抬手，玉符照亮墙角一道隐蔽刻痕——三个指甲深挖的字：破周局。
裴元呼吸一滞。
“您若继续查下去，十五日后，将重蹈父辙。”林昭盯着他，“系统推演，误差不超过六个时辰。”
裴元手指深深掐入案几，梨木崩裂，碎屑坠地。他盯着那三个字，喉结滚动，良久才开口：“你究竟要什么？”
林昭将一册整理好的卷宗推至案前，封面写着《第三年资源异常明细》，内页标注着七脉收支差额、运输节点、私矿补额流向，末页附有王浩灵力轨迹与西库卷宗开启记录。
“我要在七脉议事会上，听您亲口说——”他顿了顿，“中脉资源占比，应当削减。”
裴元未接卷宗。他缓缓抬头，目光如刀：“你知道中脉背后是谁？”
林昭不答，只将玉符轻按在《明细》扉页。光幕再起，投影出北脉私矿运输图，七处节点闪烁，其中三处标注红色——正是昨夜王浩放入执法殿待审抽屉的那份卷宗内容。
“周家私矿已暴露。”林昭道，“您若沉默，他们便会推您父亲旧案重审，说裴氏一族早有贪墨前科。您若开口，尚可借‘纠偏’之名，保改革议程不倒。”
裴元冷笑：“你以为我会上你的船？”
“不是上船。”林昭收起玉符，光幕消散，“是您父亲刻下‘破周局’三字时，早已选了这条路。”
窗外更鼓响起，五声落定。北脉方向骤然腾起一道血色灵光，冲天而起，久久不散——那是私矿遇袭的最高警报。
裴元望向那道光，嘴角缓缓扬起，笑意却无温度。他低头，指尖划过《明细》封面，停在“削减”二字上。
“你比我想的……”他声音低哑，指腹在纸上缓缓摩挲，“要贪心得多。”
飞卢小说，飞要你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