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天猛地从木床上坐起，额角满是冷汗，眼角的泪珠顺着脸颊滑落，浸湿了被褥。他大口喘着气，伸手摸了摸身边——没有萧曼娘的身影，只有冰凉的床板。“还好，只是个梦。”他喃喃自语，刚才梦里曼娘转身离去的画面，实在太真实，吓得他心脏都在发颤。
窗外夜空如墨，明月高挂，一缕冷风从窗缝钻进来，带着夜露的凉意。萧天没了睡意，起身穿戴好粗布短打，想着出去散散心，也能看看月牙城的夜市。仙客楼的结界果然厉害，屋内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可一推开门，楼下的喧闹声就涌了进来——修仙者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有的在讨论灵草，有的在比拼法器，热闹非凡。
刚走出仙客楼，萧天就感觉肩上一沉，回头一看，竟是白天接待他的话灵鸟。小家伙歪着脑袋，用翅膀拍了拍他的肩膀，像是在说“我跟你一起去”。
“我方向感好，能找到回去的路，你回去吧。”萧天挥手示意它离开。话灵鸟却“哼”了一声，抬起傲娇的小脑袋，翅膀叉在腰间，那模样像是在说“我偏不”。萧天无奈，只好任由它跟着。
月牙城的夜市比白天更热闹。街上随处可见修仙者：有的手持灵剑，剑鞘上刻着灵气纹路；有的腰系藤鞭，鞭梢缠绕着淡紫色的灵丝；还有的肩扛大斧，斧刃泛着寒光。萧天看得眼花缭乱，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这么多修仙者，心里既好奇又敬畏。
忽然，一个清脆的女声传来：“师傅，徒儿想买个药袋。”萧天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身穿淡白色百褶裙的女子，裙摆上绣着栩栩如生的灵蝶——蝶翅湛蓝，缀着白色花纹，像极了沧州大陆西部传说中的“灵蝶”。女子身边跟着一位白发老者，两人说着话，很快就消失在街角。
萧天看得有些出神，直到话灵鸟用翅膀啄了啄他的手，才回过神来。“那女子是谁啊？穿得真好看。”他小声嘀咕。话灵鸟翻了个白眼：“看傻了？她穿的是灵丹宗的服饰，估计是去奇樊山脉采灵草的弟子。”
女子的话倒是提醒了萧天——月牙城的物品大多是汴城没有的，若是买点稀奇玩意儿回去，说不定能卖个好价钱，这样曼娘就不用再为炼助灵丹的灵草钱发愁了。他打定主意，开始在街边的摊位前逛了起来。
一个摊位上摆着许多五颜六色的石头，摊主说这是“引灵石”，能辅助修士感应灵气。萧天拿起一块，感觉石头入手微凉，却没什么特别的。“这石头多少钱？”他问道。
摊主刚要开口，话灵鸟突然凑过来，用翅膀拍掉他手里的石头：“这些破石头，奇樊山脉遍地都是，值不了几个钱！”
萧天一惊：“你怎么不早说？”他赶紧放下石头，对摊主说：“不好意思，我不买了。”
摊主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你摸都摸了，还想不买？”他一把抓住萧天的手腕，“我们黑市的规矩，摸了就得买，今天你不买也得买！”
萧天这才知道，自己竟误打误撞进了月牙城的黑市。他用力挣开摊主的手，拔腿就跑：“什么破规矩！我就不买！”
“给我追！”摊主怒气冲冲地喊道。周围的商贩见状，也纷纷围了过来，有的举着算盘，有的拿着秤杆，跟着摊主一起追萧天。一时间，整个黑市的街道上，一群商贩浩浩荡荡地追着一个少年，穿梭在人群中，引得修仙者们纷纷驻足观看——他们大多抱着看戏的心态，没人愿意管凡人的闲事。
萧天跑得飞快，心里暗自庆幸自己这些年打熬身体，体力比一般人好。话灵鸟跟在后面，翅膀都快扇不动了，最后只能落在萧天的肩膀上，喘着气说：“你……你也太能跑了，我……我都快追不上了。”
萧天拐进一个小巷，靠在墙上大口喘气，回头看了看，确定没人追上来，才松了口气。“这鬼地方，怎么还有强买强卖的规矩？”他吐槽道。
话灵鸟用翅膀捂着嘴偷笑：“谁让你不看路？月牙城分东西两市，东边是黑市，西边是繁市。黑市的东西虽多，却有‘摸了就得买’的规矩，一般人都不敢来，只有修仙者敢逛——他们要么有钱，要么能打得过商贩。”
“不摸怎么知道东西好坏？”萧天不解。
“看呀！修仙者用神识一扫，就知道东西好不好，哪用得着摸？”话灵鸟白了他一眼。
萧天恍然大悟，心里暗叹修仙者的方便。话灵鸟见他垂头丧气，拍了拍他的肩膀：“别灰心，本鸟知道一个好地方，保证你能买到划算的东西。”它说的是西边的繁市——那里以凡人为主，买卖公平，偶尔也有修仙者摆摊，能淘到不少好东西。
跟着话灵鸟来到繁市，萧天顿时感觉氛围不一样了。这里没有黑市的喧嚣，商贩们温和有礼，路人与商贩讨价还价的声音此起彼伏，十分热闹。街上也有零星的修仙者，大多是来买凡人小吃的，看起来比黑市的修仙者亲切多了。
很快，话灵鸟停在一座楼阁前，楼阁门上刻着“聚宝阁”三个金色大字，门口挂着两串红色的灯笼，看起来气派又喜庆。“就这里？”萧天问道。话灵鸟点点头，率先飞了进去。
一进聚宝阁，萧天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一楼大厅里，货架上摆满了各种物品：左边是剑器，从普通的铁剑到泛着灵气的灵剑，应有尽有；中间是丹药，玉瓶里装着不同颜色的丹药，标签上写着“止血丹”“醒神丹”等名字；右边是灵符和秘籍，灵符上画着复杂的纹路，秘籍的封面上印着“基础剑术”“符箓入门”等字样。
“二楼，二楼有好东西！”话灵鸟的声音从楼梯口传来。萧天赶紧跟上去，二楼的物品比一楼少了些，却更精致——有的玉瓶上刻着祥云纹路，有的剑器鞘上镶嵌着灵玉，显然是更珍贵的物品。
一个身穿灰色长袍的老者走了过来，他步履轻盈，眼神明亮，一看就不是普通人。老者见萧天盯着一个黑色的袖箭出神，笑着说道：“这位公子好眼力，此乃‘无声袖箭’，无需灵力驱动，只需按下机关就能发射，最适合公子这样尚未觉醒灵脉的人使用。”
萧天回过神，对着老者拱手行礼：“前辈，此袖箭怎么卖？”无需灵力，正是他目前最需要的——若是遇到妖兽，好歹有个防身的武器。
老者见他礼貌谦逊，满意地点点头：“原价一千下品灵石，老朽看公子顺眼，五百下品灵石卖给你如何？”
旁边的话灵鸟眼睛都瞪圆了，用翅膀偷偷扯了扯萧天的衣角——它在仙客楼待久了，知道这价格比外面便宜了一半，显然是老者给了优惠。萧天也看出话灵鸟的惊讶，连忙点头：“多谢前辈，我买了！”
他又在一楼挑了几张“避兽符”和一瓶“止血丹”，在二楼买了一个能装灵草的药袋，总共花了八百下品灵石——这些灵石都是石毅偷偷塞给他的，说是让他应急用的。付款时，他才知道，刚才的老者竟是聚宝阁的阁主。
离开聚宝阁，萧天刚要清点东西，就发现话灵鸟在角落里偷偷啃着一颗红色的丹药。“你居然偷我丹药！”他一把抓住话灵鸟，轻轻晃了晃，吓得话灵鸟差点把丹药吐出来。
“别……别晃了，头好晕！”话灵鸟晕乎乎地说，“我就吃了一颗‘聚气丹’，又不是什么贵重的丹药，你至于这么小气吗？”
“那也是我花钱买的！”萧天没好气地说。他看着话灵鸟晕得睁不开眼的模样，又不忍心责怪，只好用手托着它，沿着记忆里的路线回仙客楼。
回到仙客楼时，天还没亮。萧天把话灵鸟放在桌子上，又躺回床上睡了一会儿。这一夜折腾下来，他也累坏了，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清晨，萧天跟着林墨白从三楼下来，刚到大厅，就看见一群人围在一起议论纷纷。
“你们听说了吗？昨晚黑市出了个有趣的凡人小子，摸了东西不买，还把商贩们耍得团团转。”一个身穿青色锦袍的修士说道。
“哦？还有这种事？”另一个修士好奇地问。
“哈哈哈，我知道！那小子还差点抢了商贩的灵石呢！”有人故意夸大其词。
就在这时，最先说话的修士瞥见了萧天，赶紧用胳膊肘碰了碰身边的人，小声说道：“嘘，就是他！”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萧天身上，有好奇的，有嘲笑的，还有幸灾乐祸的。
萧天被看得浑身不自在，下意识地往林墨白身边靠了靠。他心里委屈——昨晚明明是商贩强买强卖，他只是跑了而已，怎么就成了“抢灵石”？
林墨白皱了皱眉，将手中的折扇“啪”地一声合上。一股淡淡的灵力波动从他身上散发出来，虽然不强烈，却带着修仙者的威压。周围的议论声瞬间消失，所有人都不敢再说话，甚至不敢直视林墨白的眼睛。
“看够了？”林墨白的声音冷淡，带着一丝不悦，“若再敢对我朋友指指点点，休怪我不客气。”
众人连忙低下头，纷纷散开。萧天看着林墨白的背影，心里暖暖的——在这陌生的修仙界，林墨白是第一个维护他的人。
林墨白转过身，对萧天说：“别理他们，一群闲得没事的修士。我们赶紧出发，争取今日赶到奇樊山脉。”
萧天点点头，跟着林墨白走出仙客楼。话灵鸟不知从哪里飞了过来，落在萧天的肩膀上，小声说道：“刚才那个白衣修士好厉害，以后你可得跟紧他。”
萧天没说话，只是握紧了手里的袖箭——他知道，只有自己变强，才能真正不被人欺负。灵鱼再次从玉佩中游出，载着两人，朝着奇樊山脉的方向飞去。阳光下，灵鱼的星光闪烁，像是在为萧天的寻药之路，点亮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