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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砚没有搭理赵二,而是忽然蹲下了身子,眉头同时紧蹙。

“耿老伯,平时你家里都有些什么人在?”

满头白发,身材佝偻的耿老伯回答道:“我有两个儿子,都进城里做生意去了,就留下一个孙女儿陪着我。”

“家里这两天也没什么客人来过?”

“没有。”

齐砚听后点了点头。

这时,他对耿老伯说:“这些被老黄牛踩坏的菜,我来赔偿给你,你说个价钱吧。”

耿老伯忙说:“不要紧,不要紧,菜也不值几个钱,大家都乡里乡亲的,哪能要你们赔呢。”

听到耿老伯这话,齐砚的目光瞥向赵二。

赵二的脸色有些尴尬,整件事其实都是他从中作梗,故意挑起来的。

其实耿老伯压根就没问他要什么赔偿,是他自导自演假借耿老伯来索赔,然后以这件事为由头故意刁难柳芸娘。

“赵二,这里没你的事了!”

齐砚很不客气地说道。

其实就算耿老伯索要赔偿,也只需要跟人家事主直接谈就行了,根本轮不到他赵二掺乎进来胡搅蛮缠。

他也就是欺负柳芸娘一个女人,脸皮子薄,几句话就被轻松拿捏了,但齐砚可不一样,对付赵二这种混蛋,他可有的是办法。

赵二十分恼火,他肯定不想善罢甘休。

于是他告诉齐砚说,“什么叫这里没我的事了,耿老头家的菜地还只是赔偿的一部分,我家那头老黄牛自从被借走了一趟,回到家就一直叫唤的不停。”

“也不知道它受了什么惊吓,从昨天晚上到现在一直哼哼唧唧的,恐怕是得了大病。”

“知道一头强壮的大黄牛值多少钱吗?我家下地干活全靠它,你说什么也要赔钱给我!”

齐砚往前头看了一眼,赵二家就在耿老伯家的前边,中间隔着一条坑坑洼洼的土路。

他暗自思忖了片刻,然后告诉赵二说,“老黄牛生病了,那大不了我给它治好不就行了,哪那么多事。”

“你齐砚还会给牛看病,能耐了你?”

赵二直接跟齐砚卯上了。

他所熟悉的那个齐砚,读书没读出什么出息来,整日里就只知道游手好闲,喝酒打诨,现在说齐砚会给牛看病,那简直就是无稽之谈。

“这你不用管,等今天晚上一过,我保证你这头老黄牛精神抖擞,药到病除。”

赵二骂骂咧咧地走了,还放话说要是齐砚治不好自家那头牛,就要跑去把柳芸娘现在住的茅草屋给拆了。

齐砚也不搭理他,而是指向耿老伯院子里的一间草舍,问道:“那里边放着什么?”

耿老伯回答道:“噢,那里原先是茅厕,后来改成了杂房,堆放着一些干草垛子。”

齐砚推开门往里瞧了眼,里面黑漆漆的,地方也不宽敞,大概就只能容许两个人勉强挤进去。

这时他发现了一些可疑的脚印,从大小来说肯定不是耿老伯自己留下的。

其实刚才在菜地里,齐砚也发现了同样的脚印,所以他才会故意问耿老伯,家里有几个人住在这里。

齐砚将看到的一切了然于胸,然后在临出门的时候,小声对耿老伯说道:“你家里恐怕藏了贼,刚才在菜地和那杂房门口,我都发现了一些脚印。”

“那个贼人恐怕白天出去,晚上就悄悄溜回来,藏在杂房里睡觉。”

耿老伯一听家里进了贼,顿时吓得脸色惨白。

“啊,这......这这是真的吗?”

齐砚分析道:“你家菜地里的确有一些菜是被牛给踩坏吃掉了,但也有一些却是被连根拔起的,那些菜总不至于是被牛偷走的吧?”

“另外,赵二家就在你家前头,他说牛到了晚上不消停,只怕是看见了那个贼在附近出现。”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等到了天黑之后,我再来你家帮你捉贼,到时候肯定就能真相大白。”

有了齐砚的保证,耿老伯心里多少踏实了些。

就这样一直到了天黑,齐砚就早早躲在耿老伯家里,透过窗子盯着那间杂房看。

为了方便抓贼,耿老伯喊来了村子里两个精壮的汉子,他们人手抄着一把锄头,随时做好了冲出去抓贼的准备。

几个人等了好长时间,却迟迟不见外面有什么动静。

有人打着哈欠说:“这么久了,半个人影也没见到,也许贼今晚不会来了。”

另一个也说,“是啊,哪有贼只盯着一户人家偷的,而且耿老伯家里也没多少值钱的东西。”

这话倒是没错,齐砚也很好奇,这贼好像就只偷地里的菜吃,可为什么又要躲在那间杂房里呢?

难道是个无家可归的流民,做这些事只是为了填饱肚子?

他正在寻思的时候,忽然在昏暗的视线中闪过一道黑影,利落地翻过篱笆进了菜地。

齐砚示意大家做好准备,等贼打开杂房的门躲进去之后,他们立刻冲了过去,将杂房团团围住。

“大胆毛贼,敢偷到我们村子里来了,还不快出来,你已经无处可逃了!”

“你再不出来,我可就要进去抓你了!”

在齐砚他们的威胁下,杂房的门被人从里面推开,一个蓬头垢面的男人将双手放在胸前,缓缓地走了出来。

“别误会,我不是贼!”

“我就是肚子太饿,偷了些菜吃,我也是为了活下去才这样做的。”

耿老伯拿来火把,往这个男人身上一照,齐砚的心里更加疑惑起来。

“大半夜鬼鬼祟祟躲到这里来,还说你不是贼!”

“休要狡辩,老老实实束手就擒,我们会押你去见官,到时候官老爷自会发落。”

男人一听要去见官,表情立刻变得凶狠起来。

两个精壮的村民即便手里拿着锄头,却压根拦不住人家,被三两下就打掉了家伙事儿。

齐砚立刻说道:“大家别乱动,我相信他真的不是贼!”

“啊?齐砚,是你说要来抓贼的,现在你又说他不是贼,这......”

耿老伯满脸疑惑地问道。

这时,齐砚的表情无比冷峻,并直截了当地告诉耿老伯说:“你们赶紧回屋子里去,什么都不要管,要不然我们都会死的!”

他好像猜到了男人的身份,也预感到了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