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在齐砚跟那个男人面对面交谈的过程中,对方没有透露过自己的身份来历。
但齐砚觉得自己应该猜得八九不离十,所以他及时阻止了一场伴随着极高风险的冲突。
当时如果真的打到一发不可收拾的程度,那个男人被激起杀心,那齐砚他们可就危险了。
一个训练有素的逃兵,对付几个庄稼汉那还不是轻轻松松?
齐砚毫不怀疑,在他们大声喊出救命前,对方就能一个个像杀鸡一样把他们全都解决掉。
“所以最好的处理方式,就是让他放下戒心,表明我们的善意。”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们都有家有室,难道真要跟一个亡命徒拼命吗?”
齐砚说出自己当时的想法后,很快就得到了另外三人的支持。
其中一个村民心有余悸地说:“听齐砚你这么一说,我现在手心都有些好冷汗,幸亏你把我们叫住了。”
“是啊,不管他是不是十恶不赦的凶犯,抓贼那是官府的事,跟我们没有关系。”
大家一致认为齐砚做得对,这等于是救了他们一命。
紧接着,耿老伯有些担心地问,“齐砚啊,那接下来该怎么办?那个逃兵还会回来吗?”
齐砚说:“我给了他一些盘缠,所以他应该会离开梅州,而且他口口声声说没有犯下过什么罪行,只是想要上州府去击鼓鸣冤。”
“看他说话时的眼神和表情,我觉得不像是撒谎。”
“不回来就好,怪吓人的。”
虚惊一场之后,齐砚迫不及待地将好消息带给柳芸娘。
“你是说事情都解决了?我们不需要赔钱给赵二了?”
齐砚刚进门的时候,柳芸娘正在里屋弯腰铺床。
她虽名义上嫁为人妇,实则还是个黄花大闺女,这窈窕的身段玲珑有致,让人觉得赏心悦目。
齐砚不禁看得有些愣神,但他急忙提醒自己不要胡思乱想,然后把事情的前后经过简单说了一遍。
柳芸娘转过身,羞赧地看着他说:“你真跟大嫂这么说的?说以后让我跟着你过日子?”
“是啊,大哥大嫂对你太过分了,我要是不这么说,他们还会一直欺负你。”
“噢,对了,二嫂你这腰不是不舒服吗,就别乱动了,还是躺下来多休息比较好。”
看到齐砚这么疼惜自己,柳芸娘这心里比吃了蜜都要甜。
她指着刚铺好的床铺说,今天你回来了,这床铺就让给你睡,我在外面打个地铺就行,这原本就是你的屋子。
床上的被褥都是齐砚不在家这段时间,柳芸娘精心缝补晾晒过的,虽说看起来有些陈旧,但睡上去还是非常干净整洁。
齐砚心怀感激地说:“二嫂辛苦了,但我是个大男人,哪好意思让你给我腾地方,这我不能答应。”
随后,他又拿出一瓶白天从李郎中那买来的跌打药酒,对柳芸娘说:“二嫂,你光只是休息也不行,还是要抹一些跌打药酒在伤患处,这样能好得快一些。”
柳芸娘这时乖巧地点了点头。
齐砚递给她药酒后,立刻知趣地退去了外屋。
然而过没多久,柳芸娘就在里屋喊道:“齐砚,你.......能不能进来帮我个忙?”
齐砚也没多想,就走了回去。
原来柳芸娘闪了腰之后,动作就受了限制,现在她连撩开自己后背的衣物都做不到,更别说自己亲手上药了。
“能帮我把衣服撩开吗?我自己够不到。”
柳芸娘的说话声越来越小,本就不宽敞的屋子里,气氛也顿时变得暧昧起来。
齐砚小心翼翼照做,眼前胜似雪景的一幕让他难免气血上涌,连呼吸都加重了几分。
“二嫂,还是让我来吧。”
原本柳芸娘还想自己试着涂抹药酒,但看她这么吃力的样子,齐砚就决定帮忙帮到底。
“齐砚,你......会不会嫌弃我是个累赘?”
柳玉娘小心翼翼地试探着问道。
“二嫂对我那么好,我一直很感激你,怎么会觉得你是累赘呢?你就不要整天胡思乱想了。”
“接下来,我可要上药了,你忍一忍。”
之后好长的一段时间,两个人都没有说话,气氛尴尬但又不失温馨。
柳芸娘在想,要是没有那场意外,自己眼前的这一幕,应该只是小两口最平平无奇的生活琐碎罢了。
然而她如今却成了寡妇,连一天的好日子都没能体验过。
齐砚轻轻地替柳芸娘上完药,然后提醒道:“明早之前,你都不能让后辈沾水,这些天也千万不要提重物,有事交代我就行。”
说着,齐砚就要准备睡他的地铺,结果没想到柳玉娘却一把抓住了他的手。
“齐砚,我想跟你商量一件事。”
“嗯,二嫂你说。”
“我虽说是你二哥明媒正娶嫁进门的,可他毕竟在我过门没两天就去了,以后你能不能别管我叫二嫂?”
柳芸娘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连声音都在微微颤抖。
齐砚笑了笑,回答说:“那好,以后我就管你叫芸娘。”
说完之后,齐砚本分地放下里屋布帘,自己一个人往外屋睡去了。
柳玉娘心里觉得有些空落落的,但想到刚才两人亲昵的举止,还是不禁浮现一抹动人的笑意。
其实她刚才有那么一刻,很想说就让齐砚睡在里屋,虽然这里地方不大,条件也差了点,可床榻上还是很宽敞的。
可她终究也没敢说出口,怕被说一个女人,这样没羞没臊,那要她怎么活?
一夜相安无事,齐砚在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中被吵醒。
“开门!快开门!”
“衙门口的,特来办案,齐砚在不在里面?”
一听外面是两名衙役在喊话,齐砚的睡意就一下子消减了下去。
他推开门定睛一看,果真有两名衙役站在他家门口,看起来神情不善。
“你就是齐砚?”
在看到齐砚点头之后,其中一名衙役说道:“你们村的赵二一大早跑去衙门报案,说他家的老黄牛死了,怀疑是你给牛下毒。”
“你快跟我们走一趟吧!”
齐砚一听就知道,这是赵二在故意报复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