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实世界,仙舟罗浮,太卜司)
“不……”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青雀猛地从工位上弹了起来,椅子被她的动作撞得向后滑出老远,发出一声刺耳的摩擦音。
她醒了。
可身上那股熟悉的、令人窒息的束缚感,却并未随着梦境的消散而褪去。
那件象征着“加班”与“牢笼”的占卜师工服,依旧死死地贴合在她的每一寸肌肤上。布料的触感坚硬而冰冷,完全不是她记忆中那柔软的棉麻质地。
梦里的一切都太过真实。
真实到她苏醒后的第一个本能反应,就是去撕扯自己胸前的衣襟。
她要把它脱下来。
立刻。马上。
可无论她怎么拉扯,怎么撕拽,那件工服都纹丝不动,仿佛不是一件衣服,而是从她血肉里硬生生长出来的甲壳。
“幻觉……一定是幻觉……”
她的呼吸开始急促,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
“对,肯定是梦还没醒透!”
她自我安慰着,跌跌撞撞地冲向不远处的茶水间,一把拉开最下面的抽屉,在杂物堆里疯狂地翻找着。
找到了。
一把用来裁切玉兆拓片的精钢剪刀。
冰冷的金属握柄被她手心的汗水浸得湿滑,她却攥得死死的,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她回到自己的工位,眼神狠厉,像一个即将对自己行刑的刽子手。
她对准了自己的左边袖子,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调动了每一丝肌肉,狠狠地剪了下去!
咔嚓——
一声清脆到令人牙酸的崩裂声响彻了安静的太卜司。
剪刀……断了。
两片锋利的刀刃,从中断裂开来,无力地掉落在地,发出“叮当”两声。
而那件工服的袖口布料上,却连一道最微弱的划痕都没有留下。
光滑如新。
这一刻,时间仿佛静止了。
青雀呆呆地看着自己完好无损的袖子,又看了看地上那把报废的剪刀,大脑一片空白。
几秒钟后,一股难以言喻的、冰冷的恐惧,如同深海的寒流,从她的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她终于被迫承认,梦里那个叫“穹”的男人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那件被他用什么【模组固化】过的衣服……
真的被她带回了现实!
“不……”
她喉咙里发出一声干涩的悲鸣。
“我不要……我不要一辈子都穿着这身衣服啊!”
巨大的恐慌感,瞬间化作实质的黑暗,将她彻底吞噬,淹没。
一个无比清晰、无比恐怖的念头,在她的脑海中疯狂滋生、蔓延。
难道自己以后,真的要每天二十四小时,都穿着这身该死的工服吗?
上班要穿。
下班要穿。
吃饭要穿。
睡觉要穿。
甚至……
甚至连她生命中唯一的乐趣——摸鱼打牌的时候,都要穿着这身代表着“工作”与“勤勉”的衣服?
牌友们会怎么看她?
“哟,青雀,今天又加班到这么晚啊?”
“青雀,你怎么连睡觉都穿着工服,这么敬业?”
“青雀,你是不是被符玄大人下了什么禁制啊?”
不!
这比杀了她还要难受一万倍!
这不只是身体上的禁锢,更是对她灵魂的终极拷问!是对她“摸鱼之神”这个身份的无情践踏!
“不行!”
“我宁愿被符玄大人当场开除!我也不要这样!”
强烈的、对现实的冲击,与对自由的无比渴望,在她心中引爆了一场剧烈的风暴。
她下定了决心。
她必须想办法,立刻、马上,再次回到那个梦里!
找到那个叫“穹”的男人!
就算跪下来抱着他的大腿哭,也一定要让他把这该死的衣服,从自己身上弄下去!
可是……
该怎么回去?
她拼命地回想着梦里发生的一切细节,那个男人似乎并没有告诉她稳定进入梦境的方法。
线索太少了。
她只记得自己是在……
“对了……睡觉!”
一道灵光,如同闪电,劈开了她脑中的混沌。
她记得清清楚楚,她就是在自己的工位上打盹摸鱼的时候,才意外进入那个世界的。
那是不是意味着,只要再次睡着,就能再次回去?
这个想法,像一根从天而降的救命稻草,让她瞬间就抓住了。
她看到了希望。
不再有丝毫犹豫,她立刻跑回自己的工位,将那把被她撞开的椅子拖回来,调整到一个最舒适、最适合趴着睡觉的角度。
然后,她趴在桌子上,将脸埋进自己的臂弯里,用尽一切办法,强迫自己入睡。
数羊。
一只羊,两只羊,三只羊……羊圈的栅栏被她数塌了。
冥想。
想象自己是一片云,飘在天空……结果满脑子都是工服的形状。
听催眠曲。
用玉兆播放着舒缓的星海蓝调,结果那旋律听起来都像是加班的号角。
越是想睡,她的大脑就越是清醒,像一台超频运转的星核引擎,轰隆作响。
尤其是当太卜司主厅的方向,隐隐传来那个她最熟悉、也最恐惧的声音时,她更是没有了一丝一毫的睡意。
“青雀,这个季度的玉兆推演报告,你还没有交上来。”
是符玄大人的声音。
平淡,清冷,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精准地刺穿了层层墙壁,扎进了她的耳膜。
完蛋了。
青雀感觉自己的头皮瞬间炸开。
睡意,彻底消失得无影无踪。
“可恶啊!这班,真是一天都不想上了!”
青雀在心中发出了无能的、绝望的哀嚎。
她现在只有一个念头。
一个无比强烈的念头。
谁能来把她打晕?
她愿意付钱!付很多很多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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