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清宁拧不过沈之茴,离开的脚步被迫终止。
沈之茴清秀俊朗的眉眼弯成了一条曲线,拉着夏清宁坐在了一旁沙发上,李泓也没闲着,进了厨房,但说实在的,他是真没做过饭,看着厨房内的锅碗瓢盆,一时间有些犯了难。
夏清宁坐在一旁,眼眸飘荡,看着别墅中悬挂的画,风格统一细腻,手法特殊,好像有些在哪见过,但现在大脑中始终在想着自己答应江安的事,一时间也想不起在哪见过这样的画。
沈之茴在一旁,比早些日子里的晨鸟还要叽叽喳喳,尤其是问个不停。
“栗栗姐最近是不是很忙啊?”
“不知道。”
夏清宁回的言简意赅。
“那你知道栗栗姐身边有没有其他男人?”
“不知道。”
“那栗栗姐和我哥关系怎么样。”
“不知道。”
夏清宁每句都一样,甚至在他还没问完就已经回答。
沈之茴有些生气。
“你这人怎么这样,问你什么你都说不知道。”
夏清宁也有些生气。
“小沈总,不是说只是想同我吃饭吗?”
沈之茴一看就没什么好心,一肚子黑心墨水,总是向她打听栗栗姐。
“我......”
沈之茴一瞬间有些哑口无言。
她真和沈之文一样讨厌,在心里疯狂大喊,问一下栗栗姐怎么了,。
李泓在厨房忙活半天,终于做了三份看起来有些熟过头的牛排。
找了几个叉子,就端了过来。
夏清宁看着李泓,又看了眼眼前的牛排。
......
“就吃这个?”
李泓点头。
沈之茴看了眼,抿唇,“我不饿。”他将牛排推到李泓面前,“你今天辛苦,吃两份。”说完马不停离开,坐到了客厅阳台处。
夏清宁刚吃一口就不禁有些皱眉,这个牛排外焦里更焦,一口没有爆汁,倒是有些发出响动,是牙齿有些绞动的声音,肉刚与舌尖接触,就像是整个人浸泡在了密度极高的海水之中。
......
李泓看着她眼里期待。
夏清宁有些艰难咽下,对上李泓的双眼,咬唇......
“挺好的,有浸泡在海风......晒着高阳意境。”
李泓听着夏清宁夸奖的话,心里有些美滋滋,没想到自己厨艺会有那么大进步。
夏清宁除了些许皱眉,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很快就将牛排吃了个精光。李泓看着心里欣慰的不行,刚吃下一口,眉就拧成了一条麻绳,表情狰狞。
整快肉像是干炸来的干尸,一口下去吃的也不知道是盐还是什么,他大喝了几口水,才缓过劲,看着夏清宁没什么表情的脸竖起了大拇指。
沈之茴将他们的动作尽收眼底,觉得有趣,拿起了一旁的笔。
他有一个习惯,对于喜欢的人和物,会将他们通过自己的手记录在一张张定格的纸,觉得有趣的事也会。
沈之茴在纸上大致打了个底稿,眼睛不断在画纸上与夏清宁身上跳跃,以求比例完美。
脸上神情认真严肃,整个人正经的不像话,和往日他的桀骜,不成熟形成了鲜明对比。好似他本就该是一个举世闻名,画技高超的专业画师,而不是流连于名利场精明的商人。
父亲从小就对他期望颇深,别人几岁还在读书时,他就已经开始学习管理公司,一开始时他总会将好多事搞砸,父亲也不会怪他,反而会对他十分的耐心,他总觉得自己不应该辜负父亲的教诲,从而更加努力。
母亲也在一旁鼓励他,这使他更加不敢说出自己心里的想法,其实他并不喜欢,他喜欢的是五彩斑斓的世界,想将它画进画框里,永久保存。
看似和蔼幸福的家里对他来说是无形的枷锁,不敢辜负父亲的教诲,母亲的期待。
作为第一世家,亨利集团唯一继承人,他也怕自己不够努力不够优秀。
在他十三岁时父亲突然带来了一个只比他大几岁的人回来。这是他和沈之文的第一次见面,母亲内核极强,鲜少在自己面前落泪,但就是那次,母亲的泪止不住落。
父亲可以在看见母亲受伤时落泪,看见母亲生育时的痛苦选择结扎,母亲慢热,父亲就耐心跟在母亲身后。
母亲很爱父亲,父亲很爱母亲。
只是真心变化莫测,这可能是母亲真正难过的原因。
母亲从小就是大家闺秀,就算是这样,也没同父亲争吵半句,只是平静询问父亲是否还会出轨。父亲则是直接向母亲跪了下来,乞求母亲的原谅。
当时的沈之文身上穿的破破烂烂,人也消瘦的不行,看向母亲时眼里全是倔强。
母亲当时看着沈之文又看了眼站在角落的沈之茴,眼里泪花连连,她不敢相信怎么会有母亲对自己孩子那么狠。母亲很是可怜沈之文,最终承认了他,在往后的日子对他和沈之茴一视同仁,父亲则是对沈之文不冷不淡,反而对沈之茴更加上心。
沈之茴讨厌沈之文讨厌到了极点,母亲看出他的小心思,对他不停说。
母亲的错误不应该让孩子去背负,不应该对他太过苛刻。
听了母亲的话,想了很久,看着沈之文孤僻又努力的样子,好像也释怀了。母亲说的很对,他是一个独立的人,明明他也是受害者,怎么还能让他背下别人犯下的错。
沈之文能力十分出众,几乎要赶超从小就被培养的自己。看着沈之文,他突然想,亨利为什么一定要是自己。
那是他第一次鼓起勇气向父亲说出自己心里的想法,父亲沉思了很久同意了。原以为自己真的可以去追寻自己的梦想,却没想到沈之文会突然脱离亨利,脱离的十分决绝,让他没有反应的机会。
他不仅自己离开,还带走了不少亨利的核心成员。有时他挺佩服沈之文的,在自己还没站稳脚跟时就公然向亨利抢生意,还在短时间内成功成为亨利的最强竞争者。
原本做着可以奔向梦想之路美梦的沈之茴被现实狠狠的重击,他不明白沈之文为什么会这样。他认可沈之文的能力,并不想和他站在对立面,毕竟是自己已经认可的哥哥,可自己也不会放任亨利不管。心里的梦被永远的锁进了不断跳动的心脏。
但偶尔也会拿起画笔,将自己喜欢的事物全画进画里。
他的手在画纸上不断飞舞,眼神逐渐聚焦在最后一笔,重重的在画纸上不起眼一角点上一点,那是夏清宁脸上最为让人印象深刻的美人痣。
她的脸本身带着丝丝孩童稚嫩,但这颗美人痣硬是让她稚嫩的脸上多了几丝诱人的妩媚,这也许也是苏南为什么在见到她的第一眼就对她展开猛烈追求的原因吧。
沈之茴严谨的将画同夏清宁比对一番才满意的将画放下,他从一旁拿出一个木制画框,小心的将画放了进去。
做完这一切他看了会时间,才用了一个小时左右。
夏清宁很早就注意到沈之茴的动作,知道他在画自己,看向时钟,赶回去几乎不可能,索性就配合起了沈之茴,可能是因为昨晚通宵赶了一个方案的缘故,今天格外累,单手撑在桌面沉沉睡了过去。
沈之茴见她睡着,就没打扰。
就在他刚走进,夏清宁放在一旁的包就响动了起来,沈之茴本不想管,却鬼使神差的将她手机拿起。
看到备注,沈之茴看着手机的表情逐渐猥琐,接起电话。
“喂?清宁在休息,有什么事先给我说吧。”声音有些造作和得意,说完自己还悄悄的笑了起来。
电话一头的沈之文眉微微下垂,“沈之茴?”语气中冷意直达手机的另一头。
沈之茴小人得志,“是我。”
手机一头的沈之文微阖眼又睁开,深呼吸一口气,“她现在在那,我去接她。”
有些咬牙,“还有请你不要叫她叫的那么亲密。”
沈之茴更得意了,“这可是清宁叫我那么叫的,原本清宁想让我叫她小宁的,只是我觉得才认识没多久,这样叫不好。”
沈之文在手机那头拿着手机的手紧紧握着,渗出不少汗珠,脸上怒气藏也藏不住,他真想打死沈之茴。
手机一头的沈之茴当然也知道他现在想干嘛,不过只要沈之文不痛快他就高兴的不行,谁叫他总是丢下自己。
沈之文再次发问,“她现在在哪?”
“不是,沈之文你是一点离不开清宁吗,怎么,她刚出来半天你就想见她了。你几年没见我,也不见得你这样啊,我还是你弟弟呢。”
沈之文语气阴沉,“那只是你认为,我并不认为你是我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