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之文看似只是轻轻的按了一下季永军的肩膀,季永军却露出一丝痛苦的表情,只得顺力坐下。
季永军坐下后沈之文也又坐了下来,“这个项目你们不用质疑,现在确实是夏小姐在做。”他看向廖宗,面上依旧带着几丝笑意,“廖组长,你说呢?”说着将手上的黑色皮手套褪了下来,放在自己的右手边,静静的等待廖宗的回答。
突然被问道的廖宗,颤抖着身体吞了口唾沫,神色小心的看向季永军一众人,不知道该怎么说话,在对上沈之文凌厉的目光后,怔怔点头。
刚才还对着范栗说教的老头见廖宗的回应面上也是笑笑,手心却被捏出了一道印子,眼神不再看向廖宗,只笑着看向夏清宁。
沈之文也不再看向廖宗,转而看向夏清宁,举动绅士,他抬手示意,“夏小姐,请继续。”声音儒雅温柔,让夏清宁有些无措,她看不懂沈之文。
夏清宁刚调整的心态被突如其来的质问打破,现在总觉得心里有些慌乱,她在来之前,,尽管做足了准备,心里还是不由的胆怯,尤其是与沈之文对视时。
尽管如此,她也尽可能的让自己看起来对自己的方案十分坚定。
夏清宁将手里早以被捏出一层汗的U盘擦了擦放进电脑插口,快速的将U盘内的策划方案打开。
她现在能明显的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不过对她来说这并不是什么大问题。
夏清宁先是打开了几张图片,那是她当时去考察临安地理位置所拍的照片。
台上的她侃侃而谈,“临安商场地理位置对于我们来说是非常优越,它地处城郊港口斜对面,如果我们想快速占取城郊以后的市场,它是万万少不了的。”
“我的建议是将临安收购后,可以一并将它周围的一些小商铺统统收购,然后转包给本地人,让他们开展渔业,再有一些比较有特色的地方可以开展旅游业,可以用港口经济吸引外地游客。”
“一条龙做起后,肯定需要酒店,作为地皮承包商的我们并不存在垄断,但却能实打实的获得这些经济效益”
“在这些实施完善后,临安一共有八层,可以打破传统商场布局,一楼二楼主要做食品经济,一楼便宜租给小商贩,主打利薄多销,因为在港口这里最多的其实是一些工人,他们消费能力并没有很高。”
“其实他们是最容易被忽略的较强消费群体,他们每次来都是匆匆忙忙,所以餐馆在一楼正合适,就是因为他们消费能力并没有很高所以一楼餐馆价格都不能太贵。”
“不过一楼不能只是开餐馆,要拿出一半来开特产店,港口的人都是从四面八方而来,他们时间十分宝贵,但又想从深圳带一些特产回家,这就可以最大可能的满足他们。”
夏清宁逐渐找到状态,说话时不再有胆怯,“我还看了,在它的几公里处有大片的别墅区,这就说明,临安承包下来后,依旧可以走高端路线。现在临安只有一个出入口,收购后我们可以再加一个出入口,隔开一二楼。”
众人听的面面相觑,都觉得她这个方案如果实施起来对纵飞的利润确实大。但却无一人敢点头,面色看起来好像都各有心事。
季永军突然发问:“夏助理你说的这个方案你不觉得自相矛盾吗?一楼店铺用来接待那些工人,那么低端,你又怎么说是发展高端路线呢?”
夏清宁沉思,而后眼神坚定看向他,“我想您是理解错高端这个词,高端从来不是形容价钱和群体,而是一个品牌,我们将食品店铺冠在公司旗下,只是将公司所得利润降低,让他们可以消费得起,这就叫低端吗?”
“在许多所谓的高端品牌中,他们也会有上几款平价的产品,让大众可以消费的起,那您会觉得他们不够高端吗?其实在高端前还有一个词,叫高奢,明显,纵飞并不是要走这条路。”
季永军被她堵的哑口无言,只能愤愤的握紧拳头。
对于夏清宁回击的这句话倒是在范栗的意料之外,她微笑向夏清宁点头,以示赞同,眼里还有藏不住的赞赏。
夏清宁说完这句话后,就在心里不停酝酿,最终开口:“今天这个会议,我不仅仅想聊临安商场,而是江氏,将整个江氏纳入纵飞旗下,保留其品牌,让江氏现任总裁继续管理。”
她话音刚毕,会议室内就响起不小的骚动,他们纷纷表示质疑,江氏从半年前就向媒体宣布了破产倒闭,它一个百年企业不是突然宣告破产的,在前几年就隐约有预兆了。
江氏并不是什么小企业,在它辉煌时他的创始人曾登上首富榜。现在破产倒闭,谁也不知道它会欠多少钱,那么大的公司肯定不会是只欠小数目。
夏青宁知道他们的顾虑。
她不顾他们的质疑声,直接将电脑上的数据展出。如果这个时候自己犹豫,那她所做的一切将会变的毫无意义。
态度十分肯定,“在座的各位在担心什么我也有考虑,不如先看看我整理的数据。”
“经过我这几天和江氏现任负责人沟通与商议,他们也愿意将公司欠款说出,我也核实了一遍,总共欠五百五十亿,去掉货物部分纯欠款为三百九十亿,其中包括对一些公司的欠款,和物流的拖欠费,最重要的是工人的工资和补偿,以及代工厂的亏损。”
“对于江氏的收购资金他们表示不用一分钱,并且会将临安留下,当做拜礼,江氏只是向媒体宣布破产,但在法律上并没有。”
“在江氏的这些欠款中有大半我们收购后都可以迎刃而解,实际并没有很多。我们收购后可以继续沿用它以前的员工,和工厂,将拖欠的钱全补齐就可以了。滞留的货物全部重新发出,通过纵飞的影响力将从前入驻的品牌吸回。”
“最重要的一点,江氏旗下的品牌都有百年历史,有很大的文化底蕴,这对缺乏文化底蕴的纵飞来说才是真正的利益所在。”
这是夏清宁整理范栗发给自己的文件中得出的,不是自己想出来,却从她口中说出,她总觉得是自己剽取了别人的成果,话里多了几分心虚。
“我也整理了我们公司目前的营收情况,江氏的欠款,也只不过是纵飞一年的纯盈利,我认为公司有资本收购江氏,尽管有些冒险,但长期下来,对纵飞来说是百利无一害。”
夏清宁语毕,董事会上不比刚才,现在鸦片无声。她的确实观点句句直击要害,但也说了是长期看来,收购的话,公司一年的营收都要投进去。要是中途公司出事,接不到资那整个公司都会陷入困境。
所有人都不敢出声,同意的不敢同意,拒绝的不敢拒绝。
站在会议室演讲台中央的夏清宁现在有些窘迫,和紧张,心脏又开始跳动不止,丝毫没了刚才说话的底气。她有那么一瞬想紧紧的捂住自己的耳朵,这样就听不见他们讨论的结果了。
沈之文放在会议桌上的双手不断相互摩挲,面上十分平静,但看着夏清宁的眼神逐渐放空。他也在不断权衡。
会议室里一半的人默默看向沈之文,观察他的反应。另一半则是看向倪海,那个不断对范栗说教的老人。
季永军是个急性子,看向夏清宁的眼里满是不屑,“我不赞......”他成字还未说出口,身旁就响起一阵低沉又富有磁性的声音。
“通过。”
短短两个字给在场的所有人一种不能违抗的压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