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铁矿……”刀疤脸疼得满头大汗,“大当家说挖到铁矿就能买更多刀枪,称霸这一带……村民们都被铁链锁着挖矿,就在后山最深处……”
鬼面人突然抓住刀疤脸的衣领,声音沙哑得吓人:“你们大当家在哪?”
“在……在主屋喝酒……”
刀疤脸颤抖着指向最中间的茅草屋,“他身边有十几个护卫……”
鬼面人没再问话,转身就朝主屋冲去。
夏永安与魏佳情对视一眼,将刀疤脸交给村民看管,也立刻跟了上去。
主屋内灯火通明,一个满脸横肉的光头大汉正搂着两个女子喝酒,看到鬼面人闯进来,顿时拍案而起:“好你个鬼面人!敢闯到老娘的地盘撒野!”
这声音竟是个女子?夏永安与魏佳情皆是一愣。
鬼面人却像是早已知晓,冷声道:“柳三娘,半年前你屠我村子时,就该想到有今天。”
被称作柳三娘的光头大汉脸色骤变:“你是……陈家屯的余孽?”
她猛地掀翻桌子,从桌下抽出一柄重斧,“当年没斩草除根,倒是让你成了气候!今天就让你彻底死在这里!”
重斧带着劲风劈向鬼面人,鬼面人旋身避开,短刀直刺柳三娘小腹。
两人瞬间战在一处,斧影刀光中,鬼面人的斗篷被斧风划破,露出里面的衣服,竟是件洗得发白的粗布棉袄,袖口还打着补丁。
就在这时,柳三娘的重斧劈开鬼面人的防御,狠狠砸在他肩上。
鬼面人闷哼一声倒地,黑布鬼面被震得脱落,露出一张布满疤痕的脸,虽然狰狞,却能看出原本清秀的轮廓。
“是你?陈绣!”柳三娘惊叫道,
“你不是被打断手脚扔去喂狼了吗?”
被叫做陈绣的女子咳出一口血,眼中却燃烧着怒火:“老天让我活下来,就是为了报仇!”
她突然从怀里摸出一枚燃烧的火折子,掷向旁边的油桶,“这黑风寨欠我们的,今天加倍还!”
“不好!”夏永安见状大喊,拉着魏佳情就往外冲。
身后传来震耳欲聋的爆炸声,火光冲天而起,将半边天都染成了红色。
冲出主屋时,夏永安回头看了一眼,只见陈绣站在火海中,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仿佛燃烧的火焰都无法融化她心中的仇恨。
村民们在她的指引下,正陆续从后山矿洞里跑出来,老弱妇孺互相搀扶着,朝着村口的方向走去。
“我们该走了。”魏佳情拉了拉夏永安的衣袖,远处隐约传来马蹄声,像是有人正往这边赶来。
夏永安点头,最后看了一眼燃烧的黑风寨,转身与魏佳情驾着牛车汇入逃难的村民中。
风雪彻底停了,天边露出一丝鱼肚白,牛车碾过积雪的声音与村民的哭泣声交织在一起,仿佛在诉说着这场迟来的复仇与新生。
他不知道陈绣最后是否活了下来,也不知道赶来的是官府还是王家刺客,但他知道,花子村的劫难终于结束了。
车辙碾过冻结的血迹,留下两道蜿蜒的痕迹。
天边的鱼肚白渐渐染上暖红,晨光穿透薄雾洒在逃难的村民身上,却驱不散他们脸上的惊魂未定。
夏永安赶着牛,目光时不时瞟向后方,那片燃烧的黑风寨已缩成一团火光,而远处的马蹄声越来越近,踏在积雪上的“哒哒”声如同敲在人心上的鼓点。
“不对劲。”
魏佳情突然勒住缰绳,侧耳细听,“这马蹄声太整齐了,不像是官府的巡逻兵,倒像是……训练有素的骑兵。”
她握紧腰间长剑,凤眸中闪过警惕,“而且速度极快,分明是冲着我们来的。”
夏永安心中一沉,猛地想起王家刺客,难道他们追了一路,竟在此刻赶到?他看向身旁的村民,一个抱着孩子的妇人正瑟瑟发抖,老村长拄着拐杖,脸色苍白如纸。
“不能带着他们一起冒险。”夏永安低声对魏佳情道,“前面有片密林,让村民躲进去,我们引开追兵。”
魏佳情点头,扬声对村民们喊道:“前面林子安全,大家快躲进去!别出声,等我们回来!”村民们虽不知发生何事,但看两人凝重的神色,也知道事态紧急,纷纷互相搀扶着钻进密林。
老村长临走前塞给夏永安一袋干粮,哽咽道:“大侠保重,我们……我们在林子那头等你们。”
夏永安刚将牛车藏进林边的灌木丛,马蹄声已近在咫尺。
二十余名骑士簇拥着一顶黑色轿子疾驰而来,骑士们皆是黑衣劲装,腰间佩刀闪着寒光,马鞍上还挂着弓箭,正是王家的人!为首的骑士勒住马,目光如鹰隼般扫过雪地,很快便锁定了夏永安与魏佳情。
“找到他们了!”骑士高声喝道,拔刀直指两人,“家主有令,拿下夏永安,死活不论!”魏佳情拔剑出鞘,剑身在晨光下泛着冷芒:“想动他,先过我这关!”夏永安则悄悄解下车辕上的斧头,低声道:“别硬拼,往密林深处跑,利用地形脱身。”
话音未落,骑士们已策马冲来,刀光在晨雾中划出冷冽弧线。
魏佳情身形如蝶,长剑卷起雪屑直刺马腹,受惊的马匹人立而起,将骑士掀翻在地。
夏永安趁机抡起斧头,劈向另一名骑士的马腿,只听“咔嚓”一声脆响,马匹轰然倒地,骑士滚落在雪地里,瞬间被魏佳情的长剑抵住咽喉。
可骑士人数太多,很快便将两人围在中间。
为首的骑士冷笑一声:“魏将军好大的威风,只可惜今日护不住这小子了。”
他突然拍了拍黑色轿子,“家主有令,若魏将军肯归顺王家,既往不咎,否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