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云缓缓的点了点头,“下官遵命。”
叶城满意的点了点头,“监军大人能够想明白,再好不过,笔墨纸砚我会派人送来,监军大人在此安歇便可。”
叶城不相信陈云,但他相信自己的护卫,只要严防死守,陈云是不可能把他想写的信送出去的。
陈云作为萧天的亲信,虽然不通行伍,但文笔倒确实不错。
第二天早上,他就写出了一份极其精彩的战报。
按照这个战报,叶城设下埋伏,大破叛军,斩首千余,张继负伤,逃入江州府城,龟缩不出。
叶城立刻按照这个战报,又编了一份以他为主视角的战报。
两份战报一前一后送到了京城。
“萧爱卿,你怎么看?”
安晴把两份战报都送给了萧天,缓缓的开口问道。
“陛下,臣觉得,这战报可信了,陈云是我的心腹,他应该不会骗我们。”
“好。”安晴点了点头,“传旨,让叶城尽快剿灭叛军。”
“是!”
萧天拱了拱手,缓缓答应道。
安晴的疑虑被这份战报打消,然而江州的危机,却并未因此打消。
因为,陈云又要作妖。
他贿赂了一个杂役,那是个江州本地人,见钱眼开,又觉得陈云是中央大员,得罪不得。
所以,便答应替他送信出城。
这信里,陈云将江州的真相,一五一十的写了进去。
从他自己被扣押,到叶城和江州本地叛军的双簧,以及江州施行的一系列与中央不符的新政,全都写了进去。
他写的字字泣血,只希望陛下能够看清叶城的狼子野心。
多么美好的梦想啊,可惜梦想之所以是梦想,就是因为它实现不了。
陈宇贿赂的杂役,在北城门遇到了叶城派来盘查的人。
“站住!”今天张继心情好,恰好亲自在城门口监督检查。
士兵们谁都不敢徇私,那在只好跪在地上,战战兢兢的说,“将居民,小人母亲病重,今天得回去一趟。”
“母亲病重?”张继疑惑的看了一眼那个杂役,“你当我傻是吗?你上个月母亲刚发了丧。”
“怎么?今天这是要带着符咒去给你在阴司的老母亲看病?”
“抓起来!”张继一声令下,这个杂役便被抓了起来,一番搜查,那陈云写的信,自然就出现在了张继的手里。
“这……”
张继看信看的脸色发白,他没想到,人竟然可以无耻到那种地步!
“这陈云原来是个阳奉阴违的东西啊?”
说完这句话,张继不再多言,将信纸揣入怀中。
然后命人将杂役捆了,径直奔向大将军府。
叶城听完了张继的禀报,又看了看着那封写满真相的密信,气得脸色发青,一掌拍在桌案上。
“好你个陈云,跟我玩儿上暗度陈仓了是吧?”
“张继你带着十个兄弟,去成全这个千古忠臣!”
“是!”
张继答应下来,刚要走,就被安晴拦下了。
“叶城哥哥且慢动手!”
“安宁,此人不杀,不足以立威。”叶城愤怒的说到。
他真的被那个家伙气得不轻!
安宁摇了摇头,柔声道,“叶城哥哥,杀一个陈云,易如反掌。可杀了他,又能如何呢?只会让京城那边确定我们已经反了,立刻就会调集大军前来围剿江州。可我们还没准备万全。”
“那你说怎么办?难道就任由他继续做内鬼?”叶城余怒未消的问道。
“不。”安宁摇头,缓缓道,“陈云之所以如此,是因为他心中的那道坎还没有过去。他所忠于的,并非安晴个人,而是他从小被灌输的,对大周朝廷的忠诚。我们强迫他,威逼他,只会适得其反。”
“那依你之见,该当如何?”
“让他看看,到底是谁是谁非,如果到那个时候他还是执迷不悟,便任由叶城哥哥处置吧。”
“好。就你依你所言。”
次日,陈云在房中,坐立不安,他不知道哪个杂役有没有把信送出去,若是没送出去,为何这个时候都没人来找他。
就在这时,陈云听到了安宁侍女的声音。
“陈大人,我家主母有请。”
完了!陈云知道,若是信送出去今日断断不会有人来请他的!
陈云把心一横,整理了仪容,缓缓推开了房门,“带我去见你们主母吧。”
大将军府的院落之中,安宁一身素服坐在石桌前,“陈大人,昨夜休息的如何?”
“托夫人与国公洪福,一夜未眠。”陈云阴阳怪气道。
毕竟他都快死了,自然要硬气一些,要死,就死的堂堂正正!
却不想,安宁只是一脸平静的看着他,缓缓开口道,“今日天气不错,陈大人久居府中,想必也烦闷不以,不如随我去城中走走,如何?”
陈云没想到,安宁会这么说,一时间拿不准安宁要干什么,只好拱手道,“全凭夫人吩咐。”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了大将军府。
一走出府门,喧嚣的人气便迎面而来。
街道上,人来人往,车水马龙。
两旁的商铺鳞次栉比,叫卖声、吆喝声、孩童的嬉闹声不绝于耳。
陈云看到,路边的摊贩脸上洋溢着安心的笑容,行人的步履轻快而有力,就连街角晒太阳的老人,眼中都带着对生活的满足。
这还是去年这个时候,还民不聊生的那个江州吗?
陈云在京城待的久了,见贯了权贵的骄奢淫逸,也见惯了百姓的麻木绝望。
京城尚且如此,地方自不必说,可如今,江州的一切,几乎可以说完全摧毁了他对地方的认知。
原来,百姓的脸上,可以洋溢出这么灿烂的笑容啊?
安晴指着不远处的一排房屋到,“陈大人请看,哪里是安居坊,是专门为投奔江州的难民准备的住所,各地来的难民,都可分到一间房与三亩田,而且不用交税。”
陈云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几个孩童正在那边的街道追逐嬉戏,而孩子们的母亲们,则一脸慈祥的看着孩子们。
这景象,在京城只能在王公贵族的府邸里见到。
离开朱街,来到城外。
护城河变,官道之上,处处都有着赤着上身劳作的民夫,但和朝廷征发的徭役不同,这些人的脸上,都是十足的干劲。
“安国公夫人,你们使用了什么妖法?为何他们干活干的这么积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