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书阁 > 灵异小说 > 请仙 > 第63章 :撞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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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人轻轻一笑,没拆穿他的夸张名号,反而缓缓蹲下身来,与他平视。

这个动作让她的身形曲线更加分明,也让我更清晰地看到了她颈间那枚奇异的吊坠——指甲盖大小,色泽暗沉。

像是某种古老的金属,表面布满细密如蛛网般的刻痕,那些纹路并非装饰,而是层层叠叠的符箓,隐隐透出一股阴冷的气息。

更让我心头一紧的是,那符牌竟在微微震颤,仿佛有生命般,正不断释放出极细微的能量波动,而这些气息,竟被女人的身体悄然吸收,如同饮鸩止渴。

我瞳孔微缩。

这不是普通的护身符,也不是市面上那些批量生产的风水挂件。

这是“养魂牌”——传说中用怨念与血祭炼制的邪器,能借外力增强持有者的运势或魅力,但代价是逐步侵蚀本命元神,最终沦为傀儡,甚至魂飞魄散。

而她,显然已经陷得很深了。

可老荣呢?这小子还在那儿傻乐,一边点头一边说:“你这面相……嗯,印堂发暗,眉心有煞纹,最近是不是经常做噩梦?

情绪起伏大?还有,半夜听见奇怪的声音?”

女人微微一怔,随即点头:“您说得一点不错……我已经连续七天梦见同一个场景:

一片荒庙,香炉倒了,有人在哭,而我……站在镜子前,看着另一个‘我’冲我笑。”

老荣一听,顿时来了精神,拍腿道:“这叫‘镜魂夺舍’!

你这是被人下了阴咒,或者……沾了不该碰的东西。”

他说着,目光终于从人家胸口移开,落到了那枚吊坠上,“比如这块牌子,来路不正啊!”

女人神色微变,下意识地用手掩住吊坠:“这是我母亲留下的遗物……她说能保我平安。”

“遗物?”我终于忍不住插话,“那你母亲是不是在你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而且死得不太安宁?”

女人猛地抬头看向我,墨镜后的双眼虽不可见,但我能感觉到那一瞬的惊颤。

我没等她回答,继续道:“这块牌,不是保命的,是‘锁魂’的。

它把你的一部分魂魄困在里面,用来替你挡灾、招财、吸引贵人……

可代价是你活得越顺,死得越惨。

等它吸干你的生气,你就不再是人了,只是它操控的一具空壳。”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

女人的手指微微发抖,声音也轻了几分:“那……我能怎么办?”

老荣这时反倒冷静下来,难得露出一丝认真神色:“这东西不能硬摘,否则反噬立至。

得找个子时,用朱砂、桃木灰、童子尿……哦不对,换成净水也行,做个‘引魂归位’的法事,慢慢把你的魂魄从牌中剥离出来。”

“要七天。”我接过话,“每天子时来一次,地点不能变,香火不能断。

而且——”我盯着她,“这期间你不能再戴它超过三个时辰,否则前功尽弃。”

女人沉默良久,终于摘下墨镜。

露出一张美得近乎妖异的脸:眼尾微挑,唇色苍白,左眼角有一颗泪痣,像是凝固的血滴。

“谢谢两位。”她轻声道,“我会准时来的。”

她转身离去,高跟鞋的声音渐行渐远。

待她走远,老荣才长舒一口气,擦了擦额头的汗:“妈呀,刚才差点露馅……其实我根本不知道那牌子是啥,全靠瞎蒙。”

我瞥他一眼:“你蒙得还挺准。不过下次别光顾着看胸,多看看人家脖子。”

他讪笑两声,忽然又想起什么:“哎,你说她真是为了驱邪来的?

我怎么觉得……她是特意来找‘懂行的人’试探底细的?”

我望着她消失的方向,轻轻点头:“也许,她自己也在赌——赌我们能不能救她。”

……

第二天。

仙人桥边那条烟火气十足的小巷里,老荣正收摊准备打道回府,却被张昨天离去的女人拦住

她身着剪裁利落的深灰风衣,眉眼冷峻,气质凌厉,却掩不住眼底那一丝难以察觉的惊惶。

她盯着老荣,声音低而稳:“你昨天……说得是不是真的?”

老荣一愣,本想打个哈哈搪塞过去,可话到嘴边却鬼使神差地脱口而出:“当然是真的。你戴的这个牌子,有点门道!”

女人表情凝固了一瞬。

我站在一旁,心头微震——这老小子平日里油嘴滑舌、装神弄鬼惯了,没想到这次竟一语中的。

那女人瞳孔微缩,脸色骤变。

她下意识按住胸前那枚古朴的玉牌,声音微微发颤:“林大师……您真看出来了?这牌子……它……它是不是出问题了?”

老荣一怔,眼神飘向我,满是求救之意。

我轻轻颔首,指尖在袖中掐了一道隐诀,悄然感知四周气机流转——果然,有一缕阴寒之气,正缠绕在那玉牌之上,如蛇盘树,似雾绕碑。

他立刻会意,挺直腰板,拂袖整衣,俨然一副世外高人模样:

“自然看得出。此物非金非玉,纹路暗合北斗七星之位,背面阴刻‘镇魂’二字,乃是上古镇煞法器的遗制。你若不说实情,怕是撑不过三更天。”

女人——苏婉清——呼吸一滞,眼中闪过惊惧与挣扎。

片刻后,她咬牙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能带你们回去吗?有些事……我只能告诉你们。”

我与老荣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读出好奇与警觉。

我点头示意:去。

她驾着一辆湛蓝奔驰跑车,车身线条流畅如猎豹伏行,低调中透着不容忽视的贵气。

车内弥漫着淡淡的雪松香,与她冷静自持的气质相得益彰。

她一边开车,一边简略提及自己的身份:某跨国集团华东区项目主管,三十未满,已是业内风云人物。

可越是光鲜的表象,越衬得她此刻的沉默令人心悸。

她谈吐得体,话题却始终绕开此行目的,仿佛在刻意回避某种不可言说的恐惧。

“她不是来求助的,”我心里暗忖,“她是来逃命的。”

车驶入城东一处名为“云栖苑”的封闭式社区。

传闻此地为权贵隐居之所,安保森严,连快递都需人脸识别加业主确认才能进入。

我们刚到门口,两名全副武装的保安立刻上前,敬礼后低声询问车内人员身份。

苏婉清只淡淡一句:“我朋友,免登记。”

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

保安闻言立即放行,动作利落得近乎训练有素。

老荣啧了一声:“这阵仗,比总统府还严。”

苏婉清冷笑:“他们不是防外人,是防‘东西’。

刚才那句话,是业主与安保之间的暗语。

若我没说,系统会自动判定我遭胁迫,三分钟内特勤队就会破门而入。”

我和老荣面面相觑,这才意识到,我们刚才差一点就被当成绑架犯给“处理”了。

车停入地下车库,阴冷的气息扑面而来。

水泥柱投下长长的阴影,灯光忽明忽暗。

我脚步一顿,脊背骤然发凉——一股阴寒之气,悄无声息地贴上了我的后颈,如冰蛇游走。

我猛然回头,空无一人。

可那感觉仍在,清晰得令人窒息。

就在这时——

“砰!”

一声巨响从车顶炸开,仿佛有千斤重物从高空坠落。

紧接着,整层车库的灯光疯狂闪烁,明灭不定。

苏婉清脸色惨白,转身就往电梯间狂奔。

我们紧随其后,脚步声在空旷的地下空间里回荡,宛如鼓点催命。

电梯门缓缓合上,数字跳动上升。

可就在那一瞬,那股阴寒再度袭来,比之前浓烈十倍。

我抬头,只见苏婉清整个人僵在角落,背抵墙壁,头仰向天花板,喉间发出“咯咯”的怪响,像是被无形之手扼住了喉咙。

“她怎么了?”老荣慌了,掏出手机就要打120。

我一把按住他手腕,沉声道:“不是病,是附体。”

话音未落,苏婉清的手臂上竟浮现出蛛网般的黑色纹路,如活物般顺着皮肤蔓延,迅速爬满脖颈、脸颊、四肢。她的双眼开始浑浊,眼白被墨色吞噬,只剩两颗漆黑如炭的瞳仁。

空气骤然凝滞。

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她胸前那枚玉牌忽然微微震颤,一道青光自牌心渗出,朦胧如月华初升。

牌面之上,古老符文逐一亮起,流转出微弱却坚定的灵光。

那青光所至,黑纹如遇烈阳之雪,开始缓缓退却。

苏婉清喘出一口浊气,身体一软,几乎瘫倒。

我伸手扶住她,低声问:“这牌子,确定是母亲留给你的?”

她喘息未定,眼神惊魂未定,嘴唇颤抖着吐出三个字:

“确实是我母亲……留给我的。”

电梯“叮”地一声,门开了。

走廊尽头,是一扇雕花铁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