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寒潭秘境返回鬼医谷时,暮色已漫过山谷。腐心雾在夕阳下泛着淡金微光,往日里令人忌惮的毒草,此刻竟添了几分柔和。林风抱着装有青铜符与《玄阴秘录》的盒子,走在最前,苏晴、沈清辞与墨尘紧随其后,一路无话——众人虽卸下了寻回秘录的重担,却都清楚,柳云鹤未除,这江湖仍不算安稳。
竹楼内,墨尘将油灯拨亮,昏黄的光铺满桌面。林风将盒子放在桌上,缓缓打开——半块青铜符泛着陈旧的铜绿,符面刻的纹路与他之前见过的另一半隐隐相合;《玄阴秘录》的后半卷纸页泛黄,边角磨损,墨迹却依旧清晰,字里行间满是阴毒的炼魂之术记载。
“这秘录与青铜符,留着便是祸根。”墨尘指尖抚过秘录封面,语气坚定,“今日便将它们彻底销毁,绝不能让炼魂术再现世。”
沈清辞点头附和:“当年玄阴教因这秘录掀起血雨腥风,如今谢沉渊已死,若再让柳云鹤得手,后果不堪设想。”苏晴也攥紧了手中的弓箭,眼中满是认同——她曾亲眼见过玄阴教弟子用毒害人,深知这秘录的可怕。
林风没有异议,伸手拿起青铜符。符块入手冰凉,仿佛还残留着过往的血腥气。他想起师父临终前的嘱托,想起寒潭秘境里的生死较量,指尖微微用力:“毁掉它们,才是对师父最好的告慰。”
墨尘起身走到竹楼角落,那里堆着干燥的艾草与松针。他将这些引火物铺在地上,又找来一块青石:“青铜符质地坚硬,需用烈火灼烧,再以玄铁锤击碎;秘录纸页易燃,直接焚烧便可。”
苏晴主动上前,将《玄阴秘录》的后半卷摊开,放在引火物上。林风则拿起青铜符,走到火堆旁。墨尘点燃艾草,火苗“噼啪”燃起,窜起的火舌很快舔舐到秘录纸页——黑色的纸灰随着火星飘起,那些阴毒的文字在火光中渐渐化为灰烬,仿佛从未存在过。
待秘录烧尽,墨尘从竹楼外搬来一尊玄铁锤,递给林风:“青铜符需在烈火中烧至通红,再用锤击碎,方能彻底断绝念想。”林风接过铁锤,将青铜符扔进火堆。火苗越烧越旺,青铜符渐渐被烧得泛红,最后通体变得滚烫,泛着刺眼的红光。
“就是现在!”墨尘提醒道。林风深吸一口气,双手握紧铁锤,对准火堆中通红的青铜符狠狠砸下——“哐当”一声巨响,玄铁锤与青铜符碰撞,火星四溅。青铜符应声裂开一道缝隙,滚烫的铜屑落在地上,发出“滋滋”的声响。
林风没有停手,接连挥锤砸下。每一次撞击,都像是在斩断过往的恩怨——师父的仇、江湖的祸、柳云鹤的算计,都随着青铜符的碎裂一点点消散。终于,在第五锤落下时,青铜符彻底碎裂成数块,散落在火堆中,渐渐被火焰吞噬,化为黑色的铜渣。
“好了。”墨尘看着火堆中的铜渣,长长舒了一口气,“从今往后,这炼魂之术,算是彻底断了根。”苏晴与沈清辞也松了口气,脸上露出久违的笑意。只有林风望着火堆,眉头仍微微皱着——他想起柳云鹤逃跑时的眼神,那眼神里的疯狂与不甘,总让他觉得事情还没结束。
“柳云鹤中了剑伤与箭伤,又在寒潭里浸过,想必跑不远。”沈清辞看出了林风的顾虑,开口安慰,“我们只需派人在雪山周边搜寻,定能将他抓获。”
墨尘却摇了摇头,脸色凝重:“柳云鹤此人,心思极深。他既然敢孤身闯寒潭秘境,必然留有后路。而且他精通毒术——当年柳云舟能在大牢里给你递令牌,靠的就是他配制的‘无声散’,能让人悄无声息地晕倒。此人不除,始终是个隐患。”
话音刚落,竹楼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名鬼医谷弟子神色慌张地跑进来,跪倒在地:“谷主!不好了!守在谷口的弟子被人下了毒,全都晕倒了!”
“什么?”墨尘猛地站起身,眼中满是震惊,“是柳云鹤?”
那弟子摇头:“我们在现场发现了这个。”他从怀中掏出一枚黑色的令牌,令牌上刻着一只展翅的黑鹰——这是玄阴教余党的标志,却又与之前见过的令牌有所不同,黑鹰的爪子上还缠着一条小蛇。
林风接过令牌,指尖摩挲着蛇形纹路,心中一沉:“这不是柳云鹤的令牌。柳云鹤行事向来独来独往,从不与玄阴教余党为伍,这令牌……恐怕是另有其人。”
墨尘脸色愈发凝重:“难道玄阴教还有余党未除?而且此人还与柳云鹤有勾结?”
苏晴握紧了弓箭,眼神警惕:“不管是谁,他们敢闯鬼医谷,我们就不能坐以待毙。我去通知谷中弟子,加强戒备!”她说完,转身快步走出竹楼。
沈清辞则走到窗边,望着谷口的方向:“谷口的弟子只是晕倒,并未丧命,看来对方暂时没有伤人的打算,或许是想给我们一个警告,又或是在寻找什么东西。”
“寻找东西?”林风心中一动,“难道他们是为了……”他话未说完,目光便落在了桌上的空盒子上——那盒子曾装着青铜符与秘录,如今虽已空空如也,却或许还残留着气息。
墨尘也反应过来,急忙拿起盒子闻了闻:“盒子上还残留着‘引魂香’的气味!这香能吸引对青铜符有执念的人,看来对方是循着香味来的,以为青铜符还在盒子里!”
林风立刻握紧腰间的剑:“他们既然来了,就别想走!我们现在就去谷口看看,说不定能抓到活口,问出柳云鹤的下落!”
墨尘点头,从怀中掏出几瓶避毒丹,分给林风与沈清辞:“谷口可能还残留着毒雾,你们带上这个,以防万一。”两人接过药瓶,跟着墨尘快步走出竹楼。
谷口处,几名鬼医谷弟子倒在地上,面色苍白,却还有呼吸。地面上散落着几缕黑色的丝线,丝线缠着淡淡的毒雾——这是“缠魂丝”,沾到便会让人昏迷,却不会致命。
“这毒是‘迷魂散’,与之前柳云鹤用的‘无声散’不同。”墨尘蹲下身,查看弟子的情况,“下毒之人手法娴熟,应该是玄阴教的老手。”
林风环顾四周,目光落在谷口外的一片草丛上——那里有几枚新鲜的脚印,脚印大小不一,显然来了不止一人。而且脚印朝着雪山的方向延伸,与柳云鹤逃跑的路线一致。
“他们是朝着雪山去的,说不定是去接应柳云鹤!”林风立刻说道,“我们现在追上去,或许能将他们一网打尽!”
沈清辞却拉住了他,指着草丛中的一处痕迹:“你看这里。”林风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草丛里有一枚小小的银簪,簪头刻着一朵梅花——这是江南沈家女子常用的饰品,而沈清辞的妹妹沈清月,就有一枚一模一样的银簪。
沈清辞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这是清月的簪子……她难道被玄阴教的人抓走了?”
林风心中一震——沈清月一直留在江南沈家,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而且还被玄阴教的人抓走了?他立刻安慰道:“你别慌,说不定只是巧合。我们先追上去,若是真遇到沈清月,就把她救下来;若是没有,再派人回江南沈家查看情况。”
墨尘也点头:“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追。苏晴那边我已经派人通知,让她带着弟子守住谷口,防止有人趁机偷袭。”
三人不再犹豫,顺着脚印朝着雪山方向追去。夜色渐深,雪山的风越来越冷,吹得人脸颊生疼。月光洒在雪地上,泛着清冷的光,脚印在雪地里格外清晰,一直延伸到雪山深处的一座破庙前。
破庙的门虚掩着,里面隐约传来说话声。林风三人放慢脚步,小心翼翼地靠近,屏住呼吸听着里面的动静。
“柳兄,你这伤可不轻啊,若不是我们及时赶到,你恐怕早就被林风那小子抓住了。”一个沙哑的声音响起,正是之前在谷口留下令牌的人。
柳云鹤的声音带着几分虚弱,却依旧带着阴鸷:“多谢黑鸦使者相救。那林风有墨尘帮忙,又有避毒丹护身,我一时不慎才会吃亏。不过没关系,我知道沈清月在你们手上——只要用她做人质,还怕林风不乖乖听话?”
“哈哈哈,柳兄果然聪明。”黑鸦使者大笑,“那沈清月是沈家的掌上明珠,林风又与沈清辞交好,只要我们把她藏好,林风就算拿到秘录与青铜符,也得乖乖把东西交出来!”
林风在门外听得怒火中烧——原来玄阴教的余党早就抓走了沈清月,还想用她做人质!他正想推门进去,却被墨尘拉住。墨尘对着他摇了摇头,示意他再等等——里面不知有多少人,贸然进去只会打草惊蛇。
就在这时,破庙内突然传来沈清月的哭喊声:“你们放开我!我哥哥一定会来救我的!”
“闭嘴!”黑鸦使者厉声呵斥,“再吵就把你扔进雪地里喂狼!”
沈清辞在门外听得心疼,忍不住攥紧了拳头。林风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墨尘,用口型示意:“我从左边绕,你们从右边包抄,等我信号再动手。”墨尘与沈清辞点头,悄悄朝着破庙两侧绕去。
林风深吸一口气,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轻轻拨开虚掩的庙门。庙里点着一盏油灯,光线昏暗——黑鸦使者坐在地上,身边围着四名黑衣弟子;柳云鹤靠在墙角,肩膀上的伤口还在流血;沈清月被绑在柱子上,嘴被布条堵住,眼中满是恐惧。
“柳兄,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黑鸦使者问道,“那林风说不定已经追来了。”
柳云鹤冷笑一声:“追来又如何?只要沈清月在我们手上,他就不敢轻举妄动。等我们休整好,就带着沈清月去赤焰山——那里还有另一半青铜符的线索,只要拿到那半块符,就算没有秘录,我也能练出简化版的炼魂术!”
林风再也忍不住,猛地冲进庙内,大喊一声:“你们的算盘,可打错了!”
黑鸦使者与黑衣弟子们猝不及防,纷纷起身拔刀。柳云鹤也挣扎着站起来,眼中满是惊讶:“你怎么会找到这里?”
“你们的脚印,还有这枚银簪,早就暴露了行踪!”林风举起手中的银簪,厉声说道,“快放了沈清月,否则我今日定要让你们血债血偿!”
黑鸦使者大笑:“血债血偿?就凭你?兄弟们,上!把他拿下,正好用他来换青铜符!”四名黑衣弟子立刻挥刀朝着林风扑来。
林风毫不畏惧,挥剑迎上。剑光与刀光在油灯下交织,庙内顿时一片混乱。沈清月在柱子上挣扎着,眼中满是焦急。
就在这时,庙门两侧突然传来动静——墨尘与沈清辞一同冲进庙内,墨尘手中拿着一把毒粉,朝着黑衣弟子撒去;沈清辞则直奔沈清月,想要解开她身上的绳子。
“不好!有埋伏!”黑鸦使者惊呼,急忙挥刀挡住墨尘的毒粉。可还是有两名黑衣弟子中招,毒粉沾到皮肤,瞬间倒地抽搐,很快没了气息。
柳云鹤见状,知道大势已去。他趁乱抓起身边的油灯,朝着林风扔去:“我走不了,你们也别想好过!”油灯“哐当”一声砸在地上,火苗立刻窜起,烧向旁边的干草堆。
“不好,庙要着火了!”沈清辞已经解开了沈清月的绳子,急忙拉着她往庙外跑。墨尘也推着林风往外走:“先出去,别被火困住!”
黑鸦使者还想反抗,却被林风一剑划伤手臂。他惨叫一声,转身朝着庙后跑去,很快消失在夜色中。柳云鹤则趁众人不注意,也跟着逃了出去,只留下两名黑衣弟子被大火困住,最终葬身火海。
林风三人带着沈清月跑出破庙时,整座破庙已经被大火吞噬,火光映红了半边夜空。沈清月扑进沈清辞怀里,放声大哭:“哥哥,我好害怕……他们抓了我,还说要杀我……”
沈清辞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慰道:“别怕,没事了,哥哥来了,林风大哥也来了,没人能再伤害你。”
林风望着燃烧的破庙,又看向黑鸦使者与柳云鹤逃跑的方向,眉头紧锁——这一次,他们又让柳云鹤跑了,还多了一个神秘的黑鸦使者,更不知道玄阴教还有多少余党。
墨尘也叹了口气:“看来这江湖,想要彻底太平,还得费些功夫。”
夜风卷着雪粒子吹来,落在众人身上。林风握紧手中的剑,眼中闪过一丝坚定:“不管他们藏在哪里,不管还有多少阴谋,我都会一一揭穿,将他们绳之以法。只要我还在,就绝不会让玄阴教的阴影,再笼罩这江湖。”
沈清辞与苏晴(此时苏晴已带着几名弟子赶来)都看向林风,眼中满是信任。沈清月也停止了哭泣,望着林风,眼神中多了几分敬佩。
远处的大火渐渐变小,天边泛起一丝微光——新的一天即将到来。林风知道,接下来的路还很长,柳云鹤与黑鸦使者不会善罢甘休,或许还会有新的敌人出现。但他不再迷茫,不再孤单——身边有信任的伙伴,心中有坚定的信念,这就足够了。
江湖路远,前路漫漫,可只要心向光明,便无惧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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