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及第道:“那些人里面,有一个是突厥人,看样子应该是这突厥人想打猎,沃尔国一小队人马随行护卫。”
张天旭听了,顿时就眼中冒出一团烈火,一幕难忘又凄惨的回忆涌上心头。
十三年前,突厥大军发动对玛瑙国的突然袭击,身体本尊的祖父,父亲,母亲,全部都惨死在突厥士兵的刀下。
而当时年幼的身体本尊亲眼目睹了这一幕,从此在脑海里留下了终身难忘的恐怖回忆。
感受着身体本尊的刻骨仇恨,张天旭本能的握紧手里的弓,目光看向那个走在中间的突厥人。
“傻鸟,再靠近一点啊。”高及第骂道。
那群人也不是傻瓜,他们在距离克舒岭屯一百二十步外停住了脚步,没有再继续前行。
而后他们便对着克舒岭屯指指点点,仿佛在说着如何攻打克舒岭屯,才能尽可能的减少伤亡。
他们停下脚步,高及第恨恨暗骂一声,眼中尽是遗憾之色。
一百二十步是一个非常安全的距离,因为这个距离,任何弓箭的准度都会出现严重偏差,而且力度也会大大减弱,所以他们才会在这个距离下止步。
张天旭看到高及第懊恼,道:“屯长,这个距离下,你的弓箭可以射死他吗?”
说着,张天旭一脸可惜的看向自己的弓,道:“我这弓超过七十步,杀伤力就大打折扣了。”
这张弓是张天旭从之前那沃尔士兵那里抢来的,四石弓,不是什么名贵的弓,杀伤力有限。
所以一旦距离超过七十步,杀伤力就成倍下降,超过一百二十后,几乎就可以说是轻飘飘了,没有杀伤力了。
高及第道:“那突厥人没有着甲,我这弓即便是一百二十步,也能射死他,但可惜距离太远,无法瞄准,射了也白射。”
一个合格的弓箭手在五十步内,命中率可以达到百分之九十,而七十步时,命中率就要下降到百分之七十,到了一百步时,命中率就只有不到百分之三十。
而眼前那些人,足有一百二十步,命中率最多只有百分之十,几乎就是盲射。
其他士卒听了,也不无惋惜,秦放道:“突厥人是军功大头,只要射杀突厥人,拿着他的脑袋,至少也有五百贯钱的赏赐,运气好的话,还能升官。”
张天旭惊讶,没想到突厥人这么值钱。
这要是大战一起,脑袋成堆,那岂不是军功赏赐也要堆成山,难怪打仗就是打钱,不说后勤保障,单就这军功赏赐,都足以把一个王朝的国库掏空。
惊讶过后,张天旭激动了,今天不但能给身体本尊报仇,还能发财。
张天旭对高及第道:“屯长,可以把弓借我试一试吗?”
高及第愣了愣,对张天旭的请求感到惊讶,他没想到张天旭竟然离着这么远,还想射杀突厥人。
不过很快他就释然了,因为之前张天旭就是射杀四头野狼,才把秦放从狼群里面救出来,张天旭本就是神箭手,有这个想法并不奇怪。
不过很快高及第就摇摇头,道:“天旭,你就算是射杀了那个突厥人,也没用,离着这么远,就算杀死了他,其他的沃尔人也会带走突厥人的尸体,你依然还是没有军功。”
张天旭笑道:“那就把他们全部射死,这样军功就跑不掉了。”
张天旭如此自信的话,把所有人都惊到了,他们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
距离一百二十步,虽然不是完全射不到,但命中率已经低到全凭运气。
而想要在一百二十步外,将六个人全部都射死,这根本就是天方夜谭,毫无可能。
高及第不信,道:“天旭,我知道你是神箭手,但这已经不是人力可以为之,你又何必强求。”
张天旭脸色严肃,道:“我祖父是楚军老卒,我父亲是楚军伍长,我母亲是个善良的女人,他们却都惨死于突厥人刀下。
而今突厥人就在眼前,即便是有万分之一的希望报仇雪恨,我也不可能放过,还请屯长成全。”
高及第听了,顿时动容,将手里的弓毫不犹豫的递给张天旭。
他道:“拿去报仇吧,我大楚男儿有仇必报。”
其他士卒听了,也深受感动,一个个都眼眶红了。
张天旭将高及第的弓拿在手里,掂量了一下,比自己那张弓重了一半不止。
高及第道:“我这弓是六石弓,整个克舒岭屯,只有我一个人可以拉开,你也许,”
高及第话还没说完,张天旭就猛的拉弓,将弓弦拉至满月状态。
高及第顿时惊讶,嘴巴张了半天也合不上,足可以塞进一个鸡蛋。
其他十几人也是个个惊讶,谁也没想到张天旭如此轻易就拉开了这张六石弓。
张天旭将弓弦松开,满意道:“果然是好弓。”
而后张天旭取出箭,弯弓搭箭,对准那群人。
那群人此时离得远,看的也不清楚,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已经成为了别人的猎物。
当然,以那些人的傲慢,即便是发现有人对自己瞄准,他们也绝不会有丝毫担心,相反,只怕他们还要嘲笑张天旭的狂妄自大。
张天旭聚精会神,很快,张天旭就看到箭头上延伸出一根金黄色虚线,虚线呈抛物线的状态,落在那群人的位置。
而后虚线随着张天旭弓的角度发生变化,最后稳稳落在那突厥人胸口,张天旭这才停止任何动作,眼睛死死的看向那突厥人。
“突厥人,受死吧。”
张天旭恨恨说道,话音一落,利箭划破长空,与虚线的走向一模一样,分毫不差,最后“噗”的一声,直直射进那突厥人的身体里。
静,死一般的静。
克舒岭屯这边死一般的静,突厥人那边也是死一般的静,他们无法相信距离一百二十步,竟然真的有人可以一箭射中目标!
那突厥人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死死的盯着胸口的箭看,嘴里开始有鲜血流出来,胸口则更是滚烫滚烫的鲜血哗哗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