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谷中的气氛瞬间紧绷起来。
古剑宗三名弟子虽然刚经历恶战,消耗不小,且一人受伤,但依旧呈半包围之势隐隐对着林凡,眼神充满警惕和怀疑。尤其是那个被林凡所救、却反咬一口的年轻弟子,更是满脸敌意。
林凡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是目光依旧锁定在那枚掉落在地的云纹玉佩上。母亲摩挲玉佩时那温柔又带着哀伤的神情,在他脑海中浮现。
“道友。”为首的张云再次开口,语气缓和了几分,但戒备未消,“你出手相助,张某感激。但这玉佩乃我宗门信物,确不便交由外人查看。还请道友表明身份和来意,以免误会。”
林凡沉默片刻,忽然开口道:“我并非觊觎你们的妖兽材料。我出手,只因那枚玉佩…与我家中一件旧物极为相似。”
他顿了顿,观察着对方的神色,继续道:“我乃一介散修,姓林,单名一个凡字。家中世代居于偏远山村,祖上曾传下一枚类似玉佩,只是更为残旧,且无字样。家母对此物极为珍视,常睹物思人。今日偶见阁下玉佩,心中震动,故而冒昧想求证一番,绝无他意。”
这番话半真半假,既点明了缘由,又隐藏了关键信息(小鼎、被追杀等),显得合情合理。
张云闻言,眉头微皱,似乎在判断林凡话语的真伪。他仔细打量林凡,见其衣着普通,确实像個散修,修为虽只有炼气四层,但刚才出手时机老辣,法术运用也颇为纯熟,不像寻常散修。
那个受伤的年轻弟子却哼了一声:“师兄,别信他!散修狡诈,定是编造故事,想套近乎图谋什么!”
另一个一直没说话的弟子则低声道:“张师兄,他刚才确实救了我…”
张云抬手制止了同伴的争论,他沉吟片刻,弯腰捡起了那枚玉佩,并未递给林凡,而是握在手中,将其正面展示给林凡看。
“林道友,你且看仔细了。此玉佩乃我古剑宗外门弟子身份凭证,上有宗门云纹标记和‘古’字。你家中那枚,果真与此类似?”他目光锐利,注意着林凡的每一丝表情变化。
林凡凝神望去。近距离观看,这玉佩材质温润,云纹雕刻精细,那个“古”字笔走龙蛇,蕴含着一丝淡淡的剑意,绝非凡品。与他母亲那枚残旧、黯淡、并无字样的玉佩,在细节上其实差异不小,但整体的形状和那股古朴的神韵,却极为相似!
“形制与云纹…确有七八分相似。”林凡压下心中的激动,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静,“只是我家那枚并无字样,且破损严重。敢问张道友,贵宗这玉佩,可有何特殊来历或说法?”
张云见林凡神色不似作伪,眼中警惕稍减,摇了摇头:“此玉佩乃宗门统一炼制发放,具体来历…并非我等外门弟子所能知晓。或许内门师兄或长老们知道得多一些。”
他顿了顿,又道:“天下类似形制的玉佩或许也有,林道友不必过于执着。今日多谢道友出手,这青鳞犀的材料,可分道友一份,也算聊表谢意。”
这话看似客气,实则是在送客了,并不想与林凡有过多牵扯。
林凡心中了然。对方显然并不信任他,也不愿深谈玉佩之事。他本就没指望能立刻得到答案,今日能确认这玉佩与古剑宗有关,已是巨大收获。
至于妖兽材料,他并不贪图。
“份内之事,不足挂齿。材料就不必了。”林凡摆了摆手,表现得十分洒脱,“既然道友不便多言,在下也不强求。告辞。”
说完,他毫不拖泥带水,对着张云抱了抱拳,转身便走,几个起落间,身影便消失在山林之中,干脆利落。
看着林凡消失的方向,张云眉头依然微蹙。
“师兄,就这么让他走了?他鬼鬼祟祟的…”那年轻弟子不满道。
“不然如何?”张云瞥了他一眼,“此人虽为散修,但实力不弱,且刚才确实救了你。他若真有歹意,趁我们与青鳞犀两败俱伤时偷袭岂不更好?何必多此一举?他只是对玉佩好奇罢了。”
“可是那玉佩…”
“好了。”张云打断他,“此事不必再提。赶紧处理妖兽,此地不宜久留。”
他收起玉佩,眼神深处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疑惑。宗门玉佩的样式…确实流传不广,一个偏远地区的散修家中怎会有类似之物?难道真与宗门某位流落在外的前辈有关?
他摇摇头,不再多想,这种秘辛不是他一个外门弟子该操心的。
另一边,林凡迅速远遁,直到彻底远离山谷,才放缓脚步。
他心中并不平静。
古剑宗…云纹玉佩…
母亲从未提过家族与修仙宗门有关。是家族早已没落,断了传承?还是其中另有隐情?
那枚祖传玉佩,如今就在他贴身的包袱里,用油布仔细包裹着。他强忍着立刻拿出来对比的冲动,决定等到绝对安全的地方再仔细研究。
无论如何,这是一条重要的线索!指向了一个名为“古剑宗”的修仙宗门。
或许,等将来实力足够强大了,可以去古剑宗探寻一番?
这个念头在他心中生根发芽。
但他很快压下思绪,当前最重要的,还是提升实力,安全抵达青垣城。
他辨认了一下方向,继续向东前行。
数日之后,他终于按照阿坤所述,找到了一条掩映在荒草中的古老道路。道路由青石板铺就,但大多已经破碎,布满苔藓,显然早已废弃多年,但大致方向是向南。
沿着古道行走,果然安全了许多,罕有强大妖兽出没。
这一日,他正在古道旁休息,远处忽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和车轮滚动声,还夹杂着呼喝与…金铁交击之声?
有情况!
林凡立刻警觉地隐匿身形,悄悄摸上前去探查。
只见古道前方,三辆装饰华丽的马车正被十余名骑着黑鬃马、面目凶悍的匪徒围攻!马车周围,五六名护卫正拼死抵抗,但已左支右绌,险象环生。地上已经躺倒了几具尸体。
那些匪徒修为不高,大多是炼气二三层,为首一个独眼龙也才炼气四层巅峰,但人多势众,手段狠辣。
而被围攻的马车队伍中,似乎并无修士,那些护卫只是些武功高强的凡人,眼看就要支撑不住。
林凡本不想多管闲事,准备绕开。
但就在这时,中间那辆马车的车窗帘子被猛地掀开,露出一张梨花带雨、满是惊恐的少女脸庞,她尖声哭喊:“爹!”
车辕上,一个穿着锦袍、腹部染血的中年男子,正挥舞着一柄长剑苦苦支撑,显然就是少女的父亲。
眼看一名匪徒狞笑着挥刀砍向那中年男子,少女发出绝望的尖叫。
林凡叹了口气。
“罢了…”
他身影一闪,如同鬼魅般掠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