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书阁 > 玄幻小说 > 我的气运被全家偷了 > 第105章: 【首战目标:财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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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破屋的油灯将熄未熄,昏黄的光晕在斑驳土墙上晃出细碎的影,灯芯烧得蜷曲如灰蝶,翅尖火星忽明忽暗,在壁上投下翕动的残影,像极了被困在黑暗里的生灵。林暮盘坐在铺着干草的竹席上,双目轻阖,周身萦绕着淡淡的白汽——那是内息流转时蒸腾的水汽。丹田深处,那缕自墨韵书斋归来后新生的气运,如蛰伏了整个寒冬的春溪,正顺着经脉缓缓流淌,悄无声息地冲刷着淤塞多年的桎梏,每过一处淤塞点,都带来细微的酥麻感,像是冻土下的种芽正在破土。

窗外更漏滴答作响,铜壶滴水的节奏精准地敲在他内息流转的节点上,竟与他的呼吸渐渐同步。自与苏婉清在书斋结盟后,他的感官变得异常敏锐:三丈外院墙角,野猫舔舐爪子的窸窣声清晰可闻,连皮毛摩擦地面的细碎响动都逃不过耳朵;五丈外巷口,苏家暗卫换岗时压抑的吐纳声带着沉稳的韵律,甚至能分辨出是哪个暗卫的气息偏沉、哪个内息稍浮;更远处,十里外林府正堂传来瓷盏坠地的脆响,混着丫鬟慌乱的道歉声,仿佛就发生在耳畔,连瓷片碎裂的弧度都能在脑海中勾勒出来。

“咔嚓——”

一声沉闷的断裂声自东南方向传来,林暮倏然睁眼,眼底闪过一丝锐光。那是林府盐仓的顶梁塌了,紧接着便传来林宏达气急败坏的咒骂:“一群废物!连个仓顶都看不住!要是浸坏了盐,仔细你们的皮!”自血脉中的气运开始回流,他对林氏一族的厄运感知越发敏锐,如同蜘蛛在蛛网中心,能清晰捕捉到每只飞蛾挣扎的动静——林宏达的暴躁、林远山的焦虑、甚至林娇的怨毒,都化作细微的气息,顺着风飘进他的感知,在脑海中凝成具体的画面。

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半枚鱼符,冰凉的鎏金触感顺着指尖蔓延开。这是今晨老李头冒着重雪送来的,老人冻得通红的手里捧着个肥硕的鲤鱼,说是从清江浦打上来的,鱼腹中剖出的正是这枚令牌。令牌刻着“漕”字残纹,边缘还沾着暗红的血锈,年代久远得几乎要与金属融为一体,散发着淡淡的血腥与河底淤泥的气息。昨夜鱼符贴身存放时,他竟在半梦半醒间“看”见了二十年前的画面:生母周氏被几个仆妇拖出产房,额角淌着血,怀里紧紧抱着襁褓中的自己,眼神里满是绝望;林远山站在门口,手里攥着本染血的账本,嘴角勾起阴狠的笑;玄冥子穿着道袍,枯瘦的手指蘸着朱砂,狠狠往婴儿眉心点下锁运咒,那一点猩红,像极了雪中溅开的血珠,灼得他灵魂都在发疼。

屋檐传来极轻的足音,细得几乎要被更漏声盖过。林暮唇角勾起一抹淡笑——是苏家派来的新暗卫,显然比之前的几个耐性不足,靴底不经意间碾碎了瓦上的薄冰,发出“咯吱”一声轻响,连呼吸都比老手浊重些,像头困在笼子里的野兽,按捺不住躁动。他屈指轻弹,油灯“噗”地一声灭了,破屋瞬间陷入黑暗。黑暗中,他精准地拈起落在草席上的一根落发,指尖轻轻一松,发丝悬垂片刻,忽然向西北方向偏转——那里有风来,带着淡淡的墨香与薄荷叶的清苦,是苏婉清身上独有的气息。

西北方,朱雀桥的方向,苏婉清的马车正碾过积雪的石板路。林暮闭着眼,仿佛能看见那辆青帷马车的车轮印,车辙里还沾着丙字号库房特有的防蠹药粉——那是漕运司档案库独有的香料,混合了苍术、白芷与冰片,用来保存古籍档案。看来这位“苏公子”果然如他所料,去查了丙子年的旧档。她袖中应当揣着那卷《河防考》残本,页间夹着的薄荷叶想必已经蔫萎了——今早他故意遗落在书斋的残页上,恰好有片新鲜的薄荷叶压痕,而“闸税”篇那页被朱砂篡改的记录旁,正是薄荷香最浓的地方,想来她定是翻到了关键处。

“沙沙……”

怀中的《南华经》突然无风自动,书页哗啦啦翻动,纸张摩擦的声响在寂静的破屋里格外清晰,最终停在了“呆若木鸡”篇。纸页间仿佛有梵音流转,慧觉大师温和的声音似隔着千山万水传来,清晰地响在脑海中:“风起于青萍之末,浪成于微澜之间。不急,且待。”那是三年前他在相国寺偶遇大师时,对方赠他的话,当时只当是寻常禅语,此刻想来,竟是早有预示,点醒他要沉得住气,静待时机。

林暮抬手抚过书页,指尖触及纸缘时,竟渗出淡淡的檀香。这香气并非外界所带,像是从纸页深处透出来的,在空气中凝结成细小的水珠,水珠滴落在案面上,滚出一幅模糊的卦象:巽下坤上,正是观卦。观卦主暗中窥伺,静待其变,不可轻举妄动——倒是与他眼下的处境分毫不差,既已布下天罗地网,便只需耐心等待收网之时。

他正凝神细想,鼻尖突然嗅到一丝异样:檀香中竟混着极淡的血腥气,甜腻中带着腐朽的味道,像是生锈的铁器泡在血里。林暮眉头微蹙,神识顺着气息延伸开去——是林娇在林府祠堂里绞发赌咒。那姑娘性子烈,得知盐仓塌了、父亲又在书房发脾气迁怒于人,竟跑到祠堂对着周氏的灵牌撒气,手里的剪刀狠狠铰着乌黑的头发,动作太急,不慎划破了指尖。血珠滴入祭祀的祭酒时,诡异的一幕发生了:供桌上所有周氏陪嫁的银器齐齐发黑,表面迅速蒙上一层锈迹,连烛火都“噗”地一声变作青绿色,吓得林娇尖叫着跑出了祠堂,连掉在地上的剪刀都忘了捡。

“咚!”

一声沉闷的撞击声自林府方向传来,震得远处的窗棂都微微发抖。是林远山砸碎了书房里那面西洋镜——那镜子是他当年费尽心思讨好靖王得来的,镜面清晰,能照出人影,他宝贝得紧,平日里都不让人碰。镜片碎裂时,锋利的碎片划破了他铺在案上的漕运图,那图是用蚕丝纸绘制的,防水防蛀,上面用银线暗标着私盐码头与秘密水闸的位置,此刻竟开始渗出墨汁般的黑水,将那些标记晕染得一塌糊涂,像是被无形的污秽侵蚀。

林暮眼底闪过一丝冷光:反噬开始了。玄冥子的锁运阵本就靠吸食他的精血维持,如同寄生藤缠绕着大树,如今他这棵“大树”开始复苏,阵眼自然松动,林氏一族靠着邪术窃取的好运,终于到了崩塌的时候,往日被掩盖的厄运全都翻涌上来,化作各种不祥的预兆。

他缓步走到院中,雪不知何时已经停了,云层裂开一道缝隙,漏下冷月的清辉,将地面照得一片惨白,连枯草的影子都拉得长长的。檐角的冰棱正在融化,水珠一滴一滴往下落,发出“嗒嗒”的声响。他伸掌接住一滴水珠,冰凉的触感从掌心传来,那水珠竟在掌心聚而不散,渐渐化作一面晶莹的水镜。水镜中显出林府的舆图幻影:东南角的库房已经塌陷了大半,露出里面堆积的盐包,不少盐都浸了水,结成了硬块;正厅的地砖裂开蛛网般的纹路,从门口一直延伸到供桌下,连祖宗牌位都歪歪斜斜,像是随时要倒;后院的马厩里,平日里温顺的猎犬正躁动不安地啃咬拴马桩,牙齿磨得“咯吱”响,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呜咽,像是预感到了什么可怕的灾祸。

气运在体内飞速流转,如同奔涌的江河,突然,眉心传来一阵尖锐的灼痛,像是有烙铁在皮肤下燃烧,疼得他忍不住皱紧了眉。林暮闭目内视,只见丹田上空,一缕金色的咒链正从百会穴贯入,顺着任脉直下,死死缠绕着那缕新生的气运——那是玄冥子二十年前布下的锁运咒链!此刻,咒链正发出“滋滋”的声响,多处出现细密的裂痕,像是即将崩解的绳索,每一次震动,都有细小的金屑剥落。

咒链断裂处迸出细小的火星,火星溅入神识,瞬间化作零碎的记忆片段,在脑海中飞速闪过,带着刺骨的寒意:

五岁那年寒冬,他被林远山以“顽劣”为由扔进柴房,里面只有一堆发霉的干草。玄冥子穿着厚厚的道袍,提着一盏油灯走进来,用银针刺破他的指尖,蘸着温热的血在黄纸上画符,符咒烧成灰后混在冰冷的水里,捏着他的下巴逼着他喝了下去,那味道又苦又涩,让他吐了整整一夜;

十岁祭祖,林远山以“认祖归宗、共享福气”为由,将他逼跪在祠堂中央的符阵里。玄冥子念着诡异的咒语,手中桃木剑一挥,他只觉得头顶一轻,三缕本命气被硬生生抽走,注入林远山体内。那天他昏死过去,醒来后大病了三个月,浑身无力,连握笔的力气都没有;

上月生辰,夜里咒链突然剧烈震颤,他心口疼得几乎窒息,蜷缩在草席上打滚。后来才从老李头那里听说,玄冥子那天在林府作法时突然呕血昏迷,躺了半个月才能下床,想必是咒链反噬所致……

“原来如此。”林暮轻笑出声,眼底的寒意散去些许,取而代之的是了然。难怪最近林府怪事频发,原来是玄冥子遭了咒链反噬,重伤在床,那维持了十年的锁运阵也就此出现了裂隙。这倒是省了他不少功夫,无需费力破阵,只需静待其自行崩塌。

一阵乌鸦的凄啼划破夜空,“呱呱”的叫声尖锐刺耳,像是在预警。林暮抬首望去,只见一群乌鸦正惊恐地绕着林府的屋顶盘旋,不敢落下,翅膀拍打得飞快,像是那里有什么可怕的东西。他顺着乌鸦的视线看去,林府正堂的屋檐上,那尊镇宅的麒麟石像竟在月光下淌出黑色的泥浆,顺着石缝往下流,在地面积成一滩腥臭的黑水,散发出腐朽的气息——那是镇宅符彻底失效的征兆,也是灾祸临门的预警,预示着林府的气运已尽。

他自怀中取出那半枚鱼符,紧紧按在心口。符上的血锈遇着体温,竟渐渐融化,化作暗红的液体,渗入粗布衣衫,在衣襟内侧灼出一道模糊的龙形暗纹。那暗纹一经显现,丹田内的气运突然变得狂暴起来,如决堤的洪水般奔涌,顺着经脉流遍四肢百骸——十八年前被林远山窃走、被玄冥子用咒链锁住的气运,终于挣脱束缚,开始回归原主,带着雷霆万钧之势。

“快了。”他对着冷月低语,指尖轻轻抚摸着衣襟上的龙纹,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母亲的嫁妆,那些被林远山变卖、被玄冥子用来炼阵的宝贝,该赎回来了。你受的冤屈,也该昭雪了。”周氏出身书香门第,陪嫁中不仅有金银珠宝,更有不少记载着漕运秘辛的古籍与信物,那些东西,都是扳倒林远山的关键,也是母亲留在世间的最后痕迹。

晨光熹微时,破屋的柴门被轻轻叩响,“笃笃笃”,节奏缓慢而谨慎。林暮起身开门,老李头裹着厚厚的棉袄,冻得满脸通红,鼻尖挂着冰碴,颤巍巍地递过来一封信道:“小、小子……靖王府那边送来的,说是给你的。”老人的手还在发抖,显然对靖王府的名头有些畏惧,说话都不利索了。

信封是泥金的,摸着细腻顺滑,上面沾着淡淡的薄荷香——是苏婉清惯用的熏香,她总爱用晒干的薄荷叶熏衣,说是能提神醒脑,这香气独特,旁人模仿不来。林暮拆开信封,里面却没有片纸只字,只有一粒圆润的红豆从信封里滚落,落在掌心,带着淡淡的余温。这颗红豆他认得,正是昨日苏婉清扮作“苏公子”时,发簪上坠着的那颗,当时他还故意调侃了一句“公子竟爱女子饰物”,没想到她竟用这种方式传递消息。

他转身走进屋,将红豆扔进桌上的茶盏里。热水荡漾间,红豆竟渐渐变得透明,里面浮出一行细小的字迹,正是苏婉清的笔迹——想来是她用特殊的药水写在红豆上的,遇热才会显现。字迹是她昨夜写在御史台水榭阑干上的暗语:“三日后,漕银过癸亥闸。”

林暮屈指轻弹茶盏边缘,“叮”的一声脆响,清越的声响在破屋里回荡。那颗红豆突然裂开,露出里面藏着的一片微雕竹片,竹片上刻着的竟是监闸使的调令——李公子被临时任命为癸亥闸的监闸使,负责查验三日后过境的漕银船!这调令来得正好,李公子是林远山的心腹,让他去当监闸使,无异于给了他一个查探漕银船的绝佳机会,也方便他们里应外合。

“多谢。”他对着空无一人的庭院轻声道,眼底闪过一丝暖意。苏婉清果然懂他,无需多言,便将一切安排妥当,这份默契,让他心中安定了不少。

第一缕朝阳刺破云层,金色的光线洒进破屋,照亮了满地的草屑与尘埃,也照亮了林暮眼底的坚定。他踏着晨光,踏入屋后的荒园。荒园里杂草丛生,唯有一株老梅树孤零零地立在墙角,此刻竟无端绽开了花苞,粉白的花瓣在寒风中微微颤动,散发着清冽的香气,像是在预示着新生。他伸手折下一枝梅花,簪在鬓间,冷香袭人而来的瞬间,神识突然如潮水般蔓延开去,眼前轰然展开一幅千里漕河图——从清江浦到癸亥闸,再到入海口,每一条水脉、每一处暗闸、每一艘船只的动向,都清晰地呈现在脑海中,连水流的速度都能感知得一清二楚。

潜流暗涌,阴谋与阳谋交织,蛛网早已布下,只待三日后癸亥闸上,鱼入网中。林暮望着远方渐渐亮起来的天色,唇角勾起一抹冷冽而坚定的笑——属于他的东西,他会一件一件拿回来;欠了他的债,也会一笔一笔讨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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