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寒霁寻着刚刚男人的喊叫声而去,一边走一边用锤子敲开了其他被锁住的房间。
“现在不管是上面还是这里都已经乱成了一团,如果你们还没有放弃自己的话,就一起将现在的场面弄的更加混乱,一起逃出这个炼狱。
选择权在你们自己手里。”
她将一个打火石和可燃的布料,火油放到了每个房间的门口后,不管房内女子的反应,就继续向前走。
走到了走廊的尽头是并排三个审讯室,每个审讯室里都放着折磨人的工具。
哀嚎声就来自于最左边的房间,她透过半开的房门向里望去。
房间的两个斜对角悬空挂着一根麻绳,麻绳上还在滴落着鲜红的血液,或深或浅的血渍浸透了整根麻绳,已经分辨不出原来的颜色。
麻绳一头滴落到地上的血迹,一直延伸到角落里抱着脑袋哆嗦着的女子脚下,她的下半身不着片缕。
这一刻,沈寒霁终于知道女子的惨叫声是因为什么。
心中的愤怒就快要将她整个心脏撑破。
始作俑者此时躺在麻绳另一端下的地面上。
被毒蛇撕咬的满身血肉模糊的男人还在拼命扭动着身体挣扎,他的旁边有几只断成两节的死蛇,但其他的蛇仍然啃咬着他的身体不放,就像是中了蛊毒一般。
沈寒霁厌恶的看了一眼他后,走到了角落里女子的身边,拿起桌子上散落的外衣为她披上。
“你现在还能走吗?坏人会受尽折磨而死,他伤害不了你了。我带你离开这里好不好?”
她温暖的手握住了对方,让她的颤抖停了下来。
头发散乱的女子慢慢抬起了头,对上了沈寒霁明亮的双眸,她呆滞恐慌的眼神恢复了一点光彩。
“你还能走吗?”沈寒霁再一次向她确认。
女子满是泪痕的脸,转向了地上男人的方向,见到折磨自己的人已经渐渐没了气息,她眼里的恐慌终于有了松动,朝着沈寒霁缓缓点了点头。
她扶着墙慢慢站了起来,向前踏了一步时,伤口就跟着再一次撕裂的疼痛,本就毫无血色的脸更加的苍白。
她靠着墙控制着自己的眩晕,摇了摇头,露出了凄楚的笑:
“姑娘谢谢你,我怕是走不了了,你自己逃生去吧,反正这世上我早就没了亲人,这条贱命没什么可留恋的了。”
“没有人的命生来就是贱的,你也不是为了任何活着的。
你走不动,我可以搀着你,但若你一心求死,我也不会为了不珍惜自己生命的人而搭上自己。”
沈寒霁知道自己不能再拖延,她必须马上离开这里,不然逃出去的希望就会越来越渺茫。
她有心救人,但也会量力而行。
“我们也可以搀着你一起走!”门外冲进来两个脸上都是烟灰的女子。
“快点走吧,上面厢房着火引来了官兵,已经乱成一团了。”另一个人也附和道。
沈寒霁看着门外还站着七八个女子,每个人都是灰头土脸的,手里还拿着木棍,板凳腿等武器。
她的眼眶像是被一碗热汤熏过,透着水汽。
受伤的女子看到同处炼狱的伙伴们都站直了腰杆反抗,自己也受到了鼓励,忍着疼痛朝前走。
两个进门的女子,慌忙扶住了她。
“姑娘,她就交给我们吧,我看你不像是普通人家的女子,会出现在这里一定是有目的的,你快去做你要做的事情吧。”
沈寒霁的确挂念着落英,还有一事她没有想通。
“今日下午,你们是否有见过什么新面孔被抓到这里来?”
众人面面相觑,纷纷摇了摇头。
沈碧纾被抓去了哪里?还是说她们将人赶了出去?
既然她没有被关在地下室里,只能等她逃到外面去再追查了。
沈寒霁虽然不在意沈碧纾的死活,但这种女子炼狱的地方,不该是任何女子的归处,哪怕是她讨厌的人。
地下走廊里已经弥漫着浓烟,顺着烟雾飘散的方向而行,就是出口的地方。
等她从暗门内终于走了上来时,院内打斗的声音清晰的传入了耳中。
她从空间内拿出了匕首防身,却在握住匕首的一瞬间,头部产生了一阵刺痛,紧跟着是突如其来的眩晕和耳鸣。
在身后跟上来的女子惊呼声里,摔到了地上。
耳鸣声和眩晕感持续的时间并不久,沈寒霁揉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在其他人的搀扶下才缓缓站了起来。
看来是频繁使用空间,已经超出了身体的负荷。
她稳住了身形后,让其他人在屋内先等着,她自己走到了门边朝外查看情况。
院内打斗的两方人,一边是清风观的守卫,另一边则不像是京中的官兵装扮,更像是驻守在城外兵营的人。
城外的兵营距离清风观至少有半日的行程,他们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她的眼睛寻了很久,只看到了几个躲在厢房门边的道姑,却没有看到莫言观主的身影。
她沉思了一下后,转身看着众人开口:
“名节这种东西,虽然没有人命重要,但终究人言可畏,是否留下来指证清风观,由你们自己决定。”
她能帮她们的就这么多了,说完话就转身走了出去。
院内人斗的正酣,救火的人寥寥无几,火势已经由一间厢房慢慢到三四间。
沈寒霁从死去的道姑身上扒下了一件衣服来,钻进了一间未燃的厢房中,她快速的将道姑的衣服换到身上。
在房间内巡视了一圈,果然每个厢房的布局都是一样的,包括暗门的位置。
上次进入密道是被蒙着眼睛,既然两个院子的厢房是对应的,那么按着自己的记忆,反方向走的话,就能达到和这边对应的房间。
厢房内的火势虽然被暗门隔绝在外,但密道内还是有烟雾飘散,视线也跟着有些模糊不清。
她没有想到的是,在密道中会遇到一个老熟人。
“你不在后院救火,跑到密道里来干什么?是不是想趁乱逃跑?!”
平阳侯一只手撑着一根拐杖,其中一只脚上裹着厚厚的纱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