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旺从小就跟在主子身边,他的印象里自家主子是一个在生死面前都能保持冷静的人,但最近连着两次因为沈小姐失去了理智。
他隐约也能猜到是因为什么,他走上前试图替主子解释:
“沈小姐,其实我家主子他也有心想要救下那些少女,只是......”
“我的确早就知道清风观之事,若不是你突然出现破坏了我的计划,也不会让我损失了那么多人。
到最后你要救的人还是被你害死,这就是你选择赵云骁的后果!”
沈宴不明白为何她当初宁愿向赵云骁求助,也不找自己。
在她的眼里,自己就这么不如他吗?
沈寒霁没有说话,抬起手朝着他的脸上打去,一把被沈宴抓住了。
“说不过就要打人?你打得过我吗?......”
他看到了沈寒霁眼眶里隐忍的泪水,湿润的双眸中满是委屈和难过。
泪水沿着她的脸颊滑落,那泪水烫伤了沈宴的心脏某处,他松开了她的手。
直到沈寒霁抽身离开了密室,他都没敢再看她一眼。
“主子,你的手!”
沈宴顺着来旺的目光,举起了自己刚刚挡住那一耳光的手。
手心里,有丝丝血迹。
他心里的后悔和自责满溢,一拳头打在了床柱上,床架彻底坍塌。
沈宴转头将视线落到了趴在地上看戏的平阳侯身上,慢慢朝他走了过去。
马车上,青竹一脸担忧的看着沈寒霁,她从未见过对方难过的一面。
她小心的开口:“小姐,要不要吃点梨花糕?这是今早厨房送过来的,说是京中买不到的货。”
沈寒霁收回看向窗外的视线,眼睛落在了那一盘梨花糕上。
脑海里想起刚刚那人的话,“到最后你要救的人还是被你害死......”
她的乌睫颤了颤,端起盘子,将一盘梨花糕都从窗户扔了出去。
“从今天起,院中不许再出现这个东西。”
青竹迟钝的点了点头,不知怎么这点心也惹到了小姐不高兴。
沈寒霁抓着窗栏的手指收紧,她心里像是堵着一团棉花。
到最后,她还是没能救下落英,明明自己已经想尽了办法,还是没有做到。
她抬头看向明朗的蓝天,眼睛眯了眯。
与其陷在过去,不如好好想想如何利用那五箱东西,将居于高台上的凶手拉入地狱。
——
自从前两日沈府被沈寒霁狠狠的整顿了一次后,府里再没有人敢招惹她所在的揽芳院。
甚至可以说,揽芳院成了一个独立于沈府其他院子的存在。
大有一种分家不分宅的感觉。
一个小厮战战兢兢的站在院子外,徘徊了良久,才敲响了揽芳院的院门。
沈寒霁刚将几个箱子的东西整理完,重新放回空间里,墨莲就带着小厮来到了她的门外。
“大小姐,明日沈府上下要一起给二小姐和张嬷嬷送行,老爷让我过来通知您一声。”
他一边说,一边时不时的瞟了眼门边站着的玉箫,腿肚子都在打抖。
“送行?送去哪里。”
“府里收到了皇后的懿旨,说是让二小姐搬入太子府别院休养待产,那里已经给二小姐备好了一切。”
沈寒霁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轻轻“嗯”一声。
小厮还想追问这个“嗯”到底是去还是不去,就被墨莲带了出去。
“小姐,皇后娘娘对二小姐真好,特意安排了单独的地方给她养胎。”
“你觉得这是对她好?”
沈寒霁窝躺在美人榻上,墨发散落在靠枕上,勾唇轻笑。
看来上次沈雪芜在张嬷嬷面前被自己逼着显露本性后,已经彻底失去了皇后对她的期望。
这个皇孙出生后的母亲,注定不会是生他的人。
“孩子都快生了,等来的不是赐婚的恩旨,而是被迁居别院的结果,怕是这时候沈雪芜都要气疯了。”
她的话音刚落,一个蓝色身影就火急火燎的跑了回来。
跑急了的青竹缓了口气,才开口道:
“小姐,二小姐那里出事情了,听说是送走了宫里来的人后,回屋就晕了过去。幸好张嬷嬷是懂一点医术,才给她救醒了过来。”
墨莲听完,崇拜的望着自家小姐,忍不住拍掌。
沈寒霁盘算着,下一步该是去恭喜恭喜太子妃,终于能够有机会做一个母亲了。
——
四日后,玉京第一家拍卖行开在了最繁华的京华大街上。
鞭炮声响彻了整条街,为了庆祝拍卖行的成立,沈寒霁免去了今日所有交易需要上交的费用,同时包下了对门的整座茶楼。
“沈小姐,好大的手笔啊。看来也不是很缺银子嘛。”
司徒楠今日一身月白色锦袍,手执纸扇,明朗的笑容挂在他的嘴边,一双星目在笑意下,也弯成了好看的月牙。
周围不少女子的视线都聚焦在了他的身上。
“你是来给我送钱的吗?这么大的排场,就等着司徒先生救急呢!”
沈寒霁将他引入了拍卖行内的二楼厢房。
“你若是再在门外待下去,我怕是那些老爷的夫人女儿都要被你勾去了魂,大打出手了。”
“哦?那相较于宴兄如何,谁更加俊朗?”
沈寒霁抬眼看着对方调侃的表情,实在无法把他和第一次见面时的儒雅公子放在一起。
“今日这么开心的日子,我不想听到那个人的名字。”
不等司徒楠追问,她再次问道:“我拜托你帮的忙,结果如何了?”
她现在手头是真的很紧,密室里的那五个箱子东西,她是绝对动不得的。
司徒楠只当两人又拌嘴,对方不愿说,他便不再多问。
他从怀中一个厚厚的信封放到了桌子上,然后斜靠在窗边,用手中的扇子指了指信封。
这次他搬动了龙椅上的那位,才算是将此事办成,毕竟平阳侯府是钱贵妃的母家,而钱家可不仅仅是一个平阳侯这么简单。
要钱不难,难的是善后。
“你一向对朝中之事置身事外,是谁能让你不惜开口求朕帮忙?”......
皇帝的问话犹响在耳边,他眼神落在兴奋的数着银票和地契的少女身上,有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温柔。
窗外的风,悄悄潜入屋内,吹动了司徒楠手里扇子的莲花扇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