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南天门外浮现两道身影。
一道金光自远方破空而至，倏然停驻。光芒散去，孙悟空与玄尘并肩而立。
“七弟，我们到了。”孙悟空望向眼前巍峨的南天门，语气中夹杂着难以言说的情绪。
此地，于他既是荣光，亦是痛楚。昔日大闹天宫，他正是从此杀入；后来成佛归来，亦是由此重踏天阶。
玄尘仰首，凝视天门，心中波澜暗涌。
系统所补全的记忆告诉他，这里曾是他失去自由前最后所见之天。万年前被天兵押解入天，正是经由此门。
“走吧。”玄尘语气平静，“该面对的，终须面对。”
二人正欲举步，守门天兵已快步上前。
“斗战胜佛、玄尘仙长，太白金星大人已等候多时。”为首天兵执礼甚恭。
玄尘敏锐地注意到“仙长”这一称谓——天庭已承认他的身份。
“有劳带路。”玄尘微微颔首。
一行人穿过南天门，步入云霞铺就的天庭大道。
景致依旧，金殿玉楼、仙气缭绕，与万年前几乎无异。
但玄尘察觉，沿途仙官皆投来探究的目光。
他重获自由的消息，显然已传遍天庭。
“那就是当年花果山第七位？”
“被封万年，如今终于出世……”
“容貌未衰，修为应当不俗。”
“能与齐天大圣结拜，岂是寻常之辈？”
窃窃低语不断传入玄尘耳中。他面色如常，心下却迅速剖析着众仙态度：
大多好奇张望，少数带着审视，极个别眼中藏着不易察觉的敌意。
天庭内部，对他并非一致欢迎。
不多时，众人抵达凌霄宝殿外的广场。
此处早已聚满仙官，皆是为这场正名之会而来。
花果山老七脱困归天，在天庭亦算一桩大事。
太白金星迎上前来，笑容满面：
“玄尘仙友、斗战胜佛，恭候多时！玉帝陛下已在大殿中等候，请随老夫来。”
玄尘随其步入凌霄宝殿，孙悟空紧随其后。
玉帝端坐龙椅，身旁屹立数位重臣：托塔天王李靖、哪吒三太子、巨灵神……皆是最初征讨花果山的主力。
尤其是李靖，目光与玄尘相接的一瞬，闪过一丝复杂。
“臣孙悟空，携玄尘前来朝见！”孙悟空声如洪钟。
“平身。”玉帝抬手，目光落向玄尘，“玄尘，朕闻你刑满归来？”
“回陛下，正是。”玄尘从容应答，不卑不亢。
玉帝细细打量着他，眼底掠过一抹讶异。
万年囚禁，未损其神，反添几分深不可测的气度。
“这些年来，你受苦了。”玉帝语气中略带歉疚，“当年之事，确是朕处置过严。”
整座大殿蓦然一静。玉帝亲口认错，实属罕见。
玄尘心中冷笑，面上却恭敬如仪：
“陛下言重。昔日之事，臣亦有错。万年静修，反让我悟得许多，亦算一场修行。”
“善！有此心境，朕心甚慰。”玉帝颔首，转向太白金星，“宣诏罢。”
太白金星展卷朗声：
“奉天承运，玉皇大帝诏曰：昔玄尘为兄弟义气相助孙悟空，本无逆天之心。朕昔年量刑过重，深以为憾。特此正名三界，撤其前愆，复其仙籍。望尔日后匡扶正道，共护三界太平。钦此！”
诏毕，殿中掌声四起。
但玄尘看得分明，李靖只是漠然拍掌，哪吒更是面无表情。
“玄尘，”玉帝再度开口，“朕拟册封你为天庭六品仙官，执掌……”
“陛下，”玄尘忽然打断，“蒙陛下厚恩，然臣暂无意入职天庭。”
满殿哗然。
拒绝玉帝册封？前所未有！
连孙悟空也面露诧色。
玉帝神色微沉，旋即恢复如常：
“却是为何？”
“臣初返自由，尚需时日重整心境。自觉修为未足，难当仙官之责。愿请陛下宽限，待臣准备妥当，再为天庭效劳。”
言辞谦恭，理由堂皇。但在场诸仙皆明，这只是推辞。
玉帝沉吟片刻，终是点头：
“便依你所请。然朕仍须赐你一物，以表歉意。”
他挥手示意，仙婢端上一盘，盘中金丹流转九彩光华。
“此乃九转金丹，可固本培元、提升修为，算是朕予你的补偿。”
殿中顿时泛起惊叹歆羡之声。太上老君亲炼之丹，何等珍贵！
“谢陛下恩赐。”玄尘恭敬接过。
“今日便到此为止。”玉帝起身，“玄尘，你好生休整。若有需求，皆可来见朕。”
“臣告退。”玄尘与孙悟空行礼退出。
刚出殿外，孙悟空忍不住问：“七弟，为何推辞？六品仙官，何等难得！”
“大哥，”玄尘轻笑，“若我真入了仙职，你我兄弟尚能如现在这般自在往来否？”
孙悟空一怔，旋即了然。
“更何况，”玄尘低声道，“我总觉得今日之事另有玄机。玉帝如此高调为我正名，背后恐有推手。”
“你是说……”
“或许有人意在利用，而非助我。”
孙悟空眉头紧锁。若真如此，局况远比表面复杂。
“无论如何，”他斩钉截铁，“俺老孙定站在你这边！”
“我明白，大哥。”玄尘心头发暖，“有此言，足矣。”
正说间，忽闻身后传来清朗一声：
“玄尘道友，请留步。”
回首只见哪吒三太子快步走来。这位一向叛逆的三太子神情难辨，似有千言待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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