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机以一种极其滑稽的方式解除了。
安保人员上前，将那只已经没了攻击性，只会跟在艾丝妲屁股后面摇尾巴的次元扑满重新收容。
整个过程中，它没有丝毫反抗，反而一副恋恋不舍的样子，喉咙里发出“噗叽噗叽”的委屈叫声。
艾丝妲挥了挥手，示意无关人员可以散去了，但她本人却没动，只是盯着那个正试图混在人群里开溜的清洁工。
“你，站住。”
清脆的声音响起。
苏辰的身体一僵，心里咯噔一下。
坏了，被发现了。
他慢吞吞地转过身，脸上挤出一个社畜见了领导时专用的谄媚笑容。
“艾丝妲站长，您叫我？有什么吩咐吗？是哪里的地板需要立刻抛光打蜡吗？”
他一边说，一边将手里的清洁车往前推了推，表明自己只是个勤勤恳恳的打工人。
艾丝妲没有说话，迈步走到苏辰面前。
少女身上好闻的馨香，与苏辰身上的消毒水味形成了对比。她比苏辰矮了半个头，正仰着脸，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苏辰被她看得有些发毛。
这富婆大小姐想干嘛？
难道是看上我了？想让我入赘阿斯达夫家族，从此过上不用奋斗的幸福生活？
嘶……也不是不行啊。
“咳咳，”苏辰清了清嗓子，决定先发制人，把自己的打工人人设贯彻到底，“站长大人，刚才真是太危险了！幸好您洪福齐天，那只扑满没有造成更大的破坏。那个……按照空间站的规定，在危险事件中坚守岗位，是不是应该有额外的危险津贴啊？”
他搓了搓手，露出一副市侩又期待的表情。
艾丝妲眉头蹙起。
津贴？
他在说什么？
一个能够言出法随，修改现实逻辑的存在，竟然在跟她讨论几百信用点的津贴？
艾丝妲的脑中，闪过天才俱乐部文献里关于古老存在的描述。
【祂们游戏人间，以凡人的身份体验百态。】
【祂们的言行皆有深意，不可用凡俗的逻辑去揣测。】
【祂们或许会用最朴素的言语，来掩盖最深刻的真理。】
艾丝妲悟了！
“津贴”！
这绝对不是指信用点！这是一种隐喻！一种试探！
他是在问我，我是否理解了他刚才行为的“价值”！
“危险”，指的是他出手干预现实所承担的“风险”！
“坚守岗位”，指的是他作为某种秩序的“守护者”的身份！
天啊！
我竟然在同一个地方，连续两次遇到了这位存在的“神迹”！
第一次，他修正了“奇物”的逻辑。
第二次，他在用凡人的言语，向我揭示世界的“真实”！
艾丝妲呼吸一促，只觉得一阵战栗从尾椎骨窜上天灵盖。
苏辰那张“财迷”的脸，落在艾丝妲眼里，却成了高人游戏人间的伪装。
“我明白了。”艾丝妲郑重地点了点头。
哈？
你明白啥了？
苏辰一脸懵。
“您的‘贡献’，无法用信用点衡量。”艾丝妲表情严肃，“我代表空间站，感谢您在危急关头，维护了‘秩序’的稳定。”
苏辰：“？？？”
大姐，你说啥呢？我只是想多要点加班费而已啊！
“关于您的‘报酬’，”艾丝妲顿了顿，斟酌着开口，“我会以我个人的名义，为您申请最高级别的‘研究贡献奖’，并且，我将开放空间站S级的资料库权限给您。我想，对于您这样的存在，‘知识’或许是比‘财富’更有价值的报酬。”
苏辰张了张嘴。
S级资料库权限？那是什么玩意？能吃吗？能换成信用点吗？
他现在只想搞钱啊！
“那个……站长大人，知识是无价的，但生活是有价的。”苏辰开口，“您看，我下个月的房租还没着落呢……”
“房租？”
艾丝妲又一次愣住。
她看着苏辰，脑子飞速转动起来。
“房租”……这个词，又代表着什么？
是某种“契约”的隐喻吗？还是他停留在这个“位面”所需要付出的“代价”？
太深奥了！
完全无法理解！
这位存在的每一次开口，都在考验着她的智慧。
艾丝妲正苦苦思索，一个慵懒的声音在通道中响起。
“真有意思。对生命形式的底层逻辑进行覆写……这种事，就算是我，也得在模拟宇宙里进行上亿次演算才能勉强做到。你又是怎么做到的呢？这位……清洁工先生。”
苏辰闻声望去，只见一个黑塔的人偶从通道另一头走了过来，脚步发出哒哒哒的声响。
人偶脸上挂着微笑，但苏辰对上她那双眼睛，心里就是一跳。
完犊子了。
小的刚走，又来了个大的。
而且是正主！
黑塔空间站的真正主人，天才俱乐部第83号会员，全宇宙最聪明的人（自称）——黑塔！
苏辰后背一凉，冒出了冷汗。
在艾丝妲面前，他还能靠着装傻充愣混过去。
可是在这位天才面前，他那点小心思，怕不是要被一眼看穿？
“黑塔女士！”艾丝妲见到人偶，快步上前，“您来得正好！我正要向您汇报刚才发生的奇特现象！”
“不用汇报了，我都看到了。”
黑塔人偶走到那滩次元扑满留下的金币碎屑前，伸出手指沾了一点，放在眼前观察。
“有趣，能量结构稳定，物质构成也发生了改变……这不是幻术，也不是单纯的能量操控。这是……规则层面的修改。”
人偶抬起头，视线落在了苏辰身上。
“我将这种未知的干涉现象，命名为‘代码幽灵’。”
“现在，‘代码幽灵’先生，能告诉我你的代码，是用什么语言编写的吗？”
苏辰脑中念头急转，脸上挤出憨厚的笑容。
“报告黑塔女士！我的代码……啊不，我的母语是中文！保证根正苗红！”
黑塔不吃这一套。
“是吗？”人偶歪了歪头，发出“咔咔”的机械声，“那可真是太遗憾了，我还以为能发现一种新的宇宙真理呢。”
就在苏辰以为自己要被送上解剖台时，脑海里，系统的提示音响了起来。
【叮！检测到“天才俱乐部#83·黑塔”的强烈关注！】
【因果扰动等级提升：中等！】
【您在“黑塔”心中的印象已建立：[有趣的未知BUG]】
【奖励“真理点数”x500！】
又来五百点！
苏辰的心情一下好了起来。
被关注就被关注吧！反正只要我不承认，谁也别想扒掉我的马甲！
只要给钱，啊不，给点数，一切都好说！
他盘算着自己总共1100点的巨款，却没注意到，黑塔人偶的嘴角向上弯了弯。
“艾丝妲，给他安排一个新的岗位。”黑塔开口。
“啊？”艾丝妲一愣。
苏辰心里也是一喜，要升职加薪了？
“从今天起，他不再是清洁工了。”
黑塔人偶绕着苏辰走了一圈，上上下下地打量他。
“他的新岗位是——我的模拟宇宙首席体验官，兼BUG测试员。”
“在我想明白他这个‘BUG’到底是怎么回事之前，他哪儿也不许去。”
人偶说完，转头就走，只留下一句话。
“看好他。跑了，就从你的零花钱里扣。”
艾丝妲：“……”
苏辰：“……”
苏辰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首席体验官？BUG测试员？
这不就是7x24小时的无薪小白鼠吗？！
他看向艾丝妲，从她的表情里只读出了同情和爱莫能助，顿时欲哭无泪。
我的打工人幸福生活，还没开始就要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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