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播带货？”
樊胜美轻声重复着这个词，像是在品尝一颗味道全然陌生的糖果，舌尖上滚动着迷茫，眼底却又不受控制地燃起了一丝微弱的火苗。
江辰没有去解释MCN、流量池、转化率这些冰冷的商业术语。
他只是用一种平静而又蕴含着无穷力量的语调，为她勾勒出一幅她连在梦里都不敢想象的画卷。
“人设，我已经想好了——‘职场凤凰女的绝地逆袭’。”
江辰的目光沉静如水，却又带着一种能洞穿人心的力量。
“你的过去，你所有的挣扎，所有踩过的坑，所有流过的泪，都不是你的负担，而是你最宝贵的财富。”
“你的任务，就是通过镜头，把你这十几年来在魔都职场所学到的一切，你的人情世故，你的穿搭技巧，你的谈判心得，原原本本地分享出去。分享给那些，和你一样，正在这条拥挤赛道上咬牙狂奔的女孩们。”
他顿了顿，声音里透出一种绝对的掌控力。
“至于如何把她们的关注，变成实实在在的钱。那是我的事。”
这个提议，不是一道光。
它是一柄重锤，轰然砸碎了樊胜美过去三十年里，给自己铸造的那个名为“现实”的坚固囚笼。
她看到了一个崭新的可能。
一个不再需要依附于任何人，一个能将所有苦难都化为勋章，一个能真正实现自我价值的，绝佳机会。
她眼中的光，瞬间从星星之火，燎成了熊熊烈焰。
“我做！”
没有丝毫犹豫，斩钉截铁。
行动，是江辰身上最锋利的武器。
第二天，浦东，国金中心。
江辰带着樊胜美和诸葛大力，站在一整面巨大的落地窗前。脚下，是繁华如织的陆家嘴，鳞次栉比的摩天大楼像是臣服于脚下的钢铁丛林。
“就这里了。”江辰对身旁姿态恭敬的物业经理说道。
樊胜美有些恍惚。昨天她还在为下个月的房租发愁，今天，她却已经站在这里，即将拥有一间能俯瞰整个魔都的办公室。
就在物业经理拿出合同，准备签字的瞬间。
一个声音，尖锐得如同指甲刮过玻璃，带着一股子令人作呕的香水味，从他们身后猛地刺了过来。
“哎哟，我当是谁呢？这不是咱们的樊大姐吗？”
众人回头。
只见一个浑身被奢侈品Logo堆砌起来的年轻女孩，正双臂抱在胸前，下巴抬得快要翘上天，眼神里的刻薄与轻蔑，毫不掩饰。
曲筱绡。
樊胜美的脸色，在那一瞬间变得惨白，刚刚建立起来的一点自信，被这个声音瞬间击得粉碎。
“小曲，你怎么……在这儿？”
“我怎么不能在这？”
曲筱绡的目光在江辰和大力身上溜了一圈，像是在打量两件廉价的商品，嘴角撇出一抹不屑的弧度。
“我爸刚给我投了笔钱，开了家新公司，我也来这儿选办公室。”
她的话锋一转，再次对准了樊胜美。
“怎么？樊大姐，被公司开除了，没地方去了，这是又傍上了新凯子？啧啧，这眼光，看起来也不怎么样嘛。”
这番话，尖酸，刻毒，像淬了毒的针，狠狠扎在樊胜美最敏感的自尊上。
樊胜美的身体微微颤抖，嘴唇翕动，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不等她崩溃，一道身影，不动声色地上前一步，将她完全挡在了身后。
江辰。
他甚至没有看曲筱绡，只是平静地注视着她身后那片繁华的江景，声音淡漠得不带一丝情绪。
“这位小姐。”
“第一，把你父亲给你开公司这件事拿出来炫耀，只能证明一件事——你是个离了父亲的荫庇，就一无是处的废物。”
曲筱绡脸上的玩味笑容，瞬间凝固了。
“第二。”江辰的目光终于缓缓移到了她的脸上，那眼神，像是在看一团没有生命的物体，“你看人的眼光，和你身上这股劣质香水混合起来的味道一样，品味堪忧，令人作呕。”
江辰的“神级口才”，在这一刻，化作了无形的利刃。
他向前又走了一步，强大的气场压迫得曲筱绡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半步。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
江辰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我们看上的这层办公室，你，买不起了。”
说完，他不再理会那个脸色已经开始发青的女人，直接转向旁边早已看傻了的物业经理。
他的声音，清晰而又充满了不容抗拒的威严。
“这整层楼，我们全要了。”
什么？
物业经理的眼睛猛地瞪大，嘴巴张成了O型。
曲筱绡也愣住了，仿佛听到了天方夜谭。
江辰伸出两根手指。
“我出双倍的价格。”
“现在，立刻，就签合同。”
“你！”
曲筱绡被这股蛮横到不讲道理的豪气，冲击得大脑一片空白，一张妆容精致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她本想用自己最引以为傲的财力来碾压对方，却发现，在对方面前，自己那点引以为傲的资本，渺小得像个笑话！
“江先生！江先生！这边请！这边请！”
物业经理瞬间反应过来，脸上堆满了前所未有的谄媚笑容，亲自躬身引路。
江辰淡淡地点了点头，拉起依旧处在震撼中没有回过神来的樊胜美，与大力一起，迈步走向签约室。
自始至终，他都没有再看曲筱绡一眼。
那种无视，比任何羞辱，都更加诛心。
空旷的办公区里，只留下曲筱绡一个人站在原地，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她气得浑身发抖，高跟鞋的鞋跟，狠狠地跺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发出一声声尖锐而又无能狂怒的脆响。
与曲筱绡的第一次交锋。
江辰，完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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