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守门弟子听到苏牧的话,当场就懵了。
献上疗愈之法?
开什么玩笑!
王长老孙女的病,在整个青云宗高层都不是秘密。那可是天生的经脉萎缩,丹田闭塞,被丹堂所有长老联手诊断为“绝脉之体”,断定活不过二十岁。为了这件事,王长老不知道耗费了多少天材地宝,求遍了多少名医丹师,结果都是束手无策。
你一个刚入门不到一年的内门弟子,既不是丹堂的人,也没听说你懂什么医术,居然敢夸下海口,说有疗愈之法?
这不是献法,这是上门碰瓷,是往王长老的伤口上撒盐啊!
其中一个弟子脸色发白,连忙小声劝道:“苏师兄,这玩笑可开不得!王长老最疼爱的就是他那个孙女,也最忌讳别人拿这件事说事。您要是……”
他的话还没说完,戒律堂深处就传来一声冰冷而威严的喝问:“让他说!”
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金丹后期的恐怖威压,瞬间让两个守门弟子噤若寒蝉,连连后退,不敢再多说一个字。
苏牧神色不变,依旧挂着那副温和的笑容,仿佛刚才那股针对性的威压只是清风拂面。
他对着戒律堂深处,不卑不亢地朗声道:“弟子苏牧,斗胆前来,只为解长老心头之忧。”
里面沉默了片刻。
那道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哼,巧言令色!老夫就在这里,倒要看看,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话音落下,威压散去。
两个守门弟子如蒙大赦,擦了擦额头的冷汗,看向苏牧的目光充满了复杂。他们既佩服苏牧的胆量,又觉得他今天恐怕要倒大霉。
苏牧却像是没事人一样,对两人微微点头致意,然后,他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举动。
他没有再往前走一步,也没有试图闯进去,而是就在戒律堂大门外十步远的地方,找了一块干净的青石,盘膝坐下,双目微闭,竟是直接入定了。
“这……苏师兄这是做什么?”
“不知道啊,王长老不是让他进去了吗?他怎么反而坐下了?”
“难道是想用这种方式,来彰显自己的诚意?”
“我看是疯了吧!在戒律堂门口静坐,这不是公然挑衅吗?”
周围路过的戒律堂弟子,都对着苏牧指指点点,议论纷纷。他们实在想不通,这位最近在宗门内声名鹊起、被誉为“智谋无双”的苏师兄,为何会用出如此愚蠢的办法。
这和那些在山门外跪求收徒的凡人,有什么区别?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一个时辰。
两个时辰。
三个时辰。
从清晨到正午,再到日暮西斜。
苏牧就像一尊雕塑,坐在那里纹丝不动。他的呼吸悠长而平稳,脸上没有任何焦躁或是不耐的神情,仿佛他不是在等人,而是在进行一场再寻常不过的修炼。
他的这份定力,让那些原本还在看热闹的戒律堂弟子,渐渐收起了轻视之心,转而变成了一种深深的忌惮。
一个人能打,不可怕。一个人有谋略,也不算最可怕。
最可怕的,是一个有谋略的人,还拥有着佛陀一般的耐心和磐石一般的定力。这样的人,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必定是雷霆万钧,算无遗策。
终于,当夜幕彻底降临,一轮明月高悬之时。
戒律堂那扇厚重的青铜大门,伴随着“嘎吱”一声沉重的闷响,缓缓打开了。
一名身穿玄色长老袍、面容古板、不怒自威的老者,背着手,从门内走了出来。他须发皆白,但腰杆挺得笔直,一双眼睛如同鹰隼般锐利,正是戒律堂的掌控者,王鼎。
他走到苏牧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
“苏牧,你在此地枯坐一天,扰乱我戒律堂清修,该当何罪?”
他的声音冰冷,不带一丝感情,仿佛一座万年不化的冰山。
盘坐了一天的苏牧,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他的眼神清澈而平静,没有丝毫的畏惧和退缩。他站起身,掸了掸道袍上的灰尘,对着王鼎,不卑不亢地行了一个标准的弟子礼。
“弟子求见长老,只为一事。”
王鼎冷哼一声,眼神中充满了不屑和厌恶。
他最讨厌的,就是苏牧这种看似温和有礼,实则满肚子弯弯绕绕的年轻人。在他看来,这种人就是宗门规矩的破坏者,是投机取巧的蛀虫。
“收起你那套虚伪的说辞!”王鼎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老夫知道你为何而来。不就是为了炼器堂的那点破事,想要申请‘虚空元磁金’吗?”
他眼中闪过一丝讥讽:“告诉你,此事免谈!‘虚空元磁金’乃宗门战略之物,储备有限,每一块的用途都有严格规定。别说你只是一个内门弟子,就算是传功长老亲自来,没有宗主的手令,谁也别想从老夫这里拿走分毫!”
“此事,自有宗门法度!你,立刻给我离开!”
王鼎一开口,就直接把所有的路都堵死了,不给苏牧留下任何转圜的余地。
这番话,若是换了别人,恐怕早已面如死灰,乖乖退去了。
然而,苏牧的脸上,依旧挂着那副平静的微笑。
他仿佛根本没有听到王鼎那番斩钉截铁的拒绝,反而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月亮,然后慢悠悠地问了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
“长老,弟子听闻,令孙女的‘绝脉之症’,最近……似乎又加重了?”
轰!
这句话,如同一道惊雷,在王鼎的脑海中轰然炸响!
他脸上的冰冷和不屑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触及逆鳞的暴怒!
一股恐怖到极致的威压,如同山崩海啸一般,从他体内轰然爆发,狠狠地朝着苏牧笼罩而去!
“竖子!你敢调查老夫?!”
王鼎的声音,充满了凛冽的杀意。
读书三件事:阅读,收藏,加打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