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英子的“学霸宝典”摊在桌上,密密麻麻的笔记像是某种神秘的咒文。
刘星的笔尖在草稿纸上飞速移动,将这些咒文与自己脑中那座庞大的知识数据库进行着野蛮而高效的嫁接。
一个全新的作战计划,正在他的笔下成型。
它的目标只有一个——月考。
为了那个约定,为了守护自己那个有点倔强、又无比认真的学霸同桌,刘星第一次将学习当成了一场必须打赢的战争。
语文,放弃大水漫灌,火力集中在古诗词默写与作文素材,这是短期提分最快的阵地。
数学物理,常规题型直接跳过,所有时间投入到压轴题与附加题的攻坚战中。
化学历史,启动记忆宫殿,进行地毯式扫描,确保知识点无一遗漏。
最后的堡垒,也是最难啃的硬骨头——英语和政治。
刘星在作息表的末端,用红笔重重地画下了一个时间框:每晚十点至十二点。
雷打不动。
背单词,背课文。
当这份详细到每一分钟、残酷到近乎自虐的计划书被制定出来时,整个夏家都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
这个家里最不安分的那个因子,似乎正在发生某种剧烈的、不为人知的化学反应。
深夜。
万籁俱寂,只有客厅的石英钟在单调地摆动。
刘梅起夜,脚步放得很轻。路过刘星房间时,她下意识地停住了。
门缝里,透出了一道执拗的光。
这么晚了,还没睡?
她心里咯噔一下,第一反应是这小子又在偷玩游戏。一股火气刚要升起,却又被一丝好奇压了下去。
她悄无声息地凑过去,将门轻轻推开一道微不可察的缝隙。
房间里没有键盘的敲击声,也没有游戏角色的嘶吼。
只有一种含混不清的、带着古怪调子的朗读声,从一副耳机中隐约漏出。
她的儿子,刘星,正坐在书桌前。
他背对着门,腰杆挺得笔直,手里捧着一本英语书,戴着耳机,正跟着录音一字一句地大声跟读。
那口音蹩脚得甚至有些滑稽,每一个单词都念得磕磕绊-绊,但他浑然不觉。
他的全部心神,都沉浸在那一行行陌生的字母里。
那份专注,那种投入,是刘梅从未在这个儿子身上见过的景象。
台灯的光晕温柔地笼罩着他的侧脸,将他脸上细小的绒毛都照得清晰可见。
这一刻,他不再是那个插科打诨、上蹿下跳的捣蛋鬼。
他是一个战士。
一股滚烫的热流猛地涌上刘梅的眼眶,视线顷刻间模糊起来。
她死死捂住自己的嘴,不敢发出一丝声音,生怕惊扰了这幅让她心疼又欣慰的画面。
她悄悄地,一步一步地退了回去,动作轻得像个影子。
回到卧室,她再也忍不住,一把推醒了身旁熟睡的夏东海。
“老夏,老夏!你快醒醒!”
她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哭腔,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夏东海睡眼惺忪地被晃醒,还没反应过来:“怎么了?着火了?”
“咱儿子……”刘梅哽咽着,几乎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咱儿子……他出息了!”
她语无伦次地将刚才看到的一幕,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夏东海。
夏东海的睡意瞬间烟消云散。
他沉默地坐起身,黑暗中,夫妻二人对视着,都能感受到对方心中的那份激荡。
儿子长大了。
这个认知,比任何成就都更能让他们感到喜悦。
这一夜,他们聊了很久,聊着儿子的过去,也聊着对未来的期许。那份期待,从未像今夜这般清晰而滚烫。
次日清晨。
家里的“风暴”中心,从刘星的房间,转移到了客厅。
夏雪起了个大早。
上次科目一挂科的阴影,始终在她心头盘旋。作为从小到大的学霸,这种“翻车”经历简直是奇耻大辱。
她憋着一股劲,誓要一雪前耻。
拿起父亲夏东海的手机,熟练地点开那个交通知识APP,她准备趁着早饭前的时间,再刷几套模拟题。
可当APP界面加载出来的那一刻,她整个人都愣住了。
题库进度条,显示着一个刺眼的数字:100%。
上千道题目,全部……完成了?
怎么可能!昨天她看的时候,进度还不到20%。
她眉头紧锁,指尖划动,点开了做题的历史记录。
最新的一条记录,赫然出现在屏幕顶端。
做题人ID:帅气的刘星。
完成时间:昨天夜里十二点半。
最终模拟测试成绩:正确率98%!
夏雪的呼吸,停滞了一瞬。
她盯着那个ID和那个恐怖的正确率,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
昨天夜里十二点半?
那个时间点,他不应该是在苦熬着背英语单词吗?
他怎么可能在那种高强度的学习之后,还有精力,顺手把这个连她都觉得枯燥头疼的题库,给刷穿了?
而且,还拿到了98%的正确率?
这家伙……是怪物吗?
巨大的冲击,让夏雪的心防第一次被这个名义上的弟弟,给硬生生撕开了一道口子。
那道口子里,涌入的不再是平日里的无奈与嫌弃。
而是一种她自己都未曾察觉到的,名为“敬佩”的情绪。
手机屏幕的光,映着她那张写满震惊的脸。
与此同时,一种强烈的烦躁与纠结,也涌上了她的心头。
她前阵子为了培养气质,瞒着家人偷偷报名了一个周末的舞蹈班。那是她一直以来的梦想。
可就在昨天,学校下发了通知,为了备战高考,高三全年级将组织周末集中补习。
舞蹈班的上课时间,和学校的补习班,完美地撞在了一起。
一边是她渴望已久的兴趣。
一边是她绝不能放弃的学业。
这个选择题,让她这个一向的“计划通”,第一次感到了无从下笔的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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