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秋之后天黑的早了许多,现在刚过七点,夕阳就已经消失得只剩边缘。
姚玉淑从家里出来直奔后山,她记得原书里,梁秀秀重生之后赚的第一笔钱就是在后山找到了一片没被人发现的野生秋木耳。
只不过这里出现了一个大问题,就是这边的人虽然认识木耳,但对野生木耳并不是太熟悉,有一种叫做“叶状耳盘菌”的毒木耳和普通木耳长得很像,梁秀秀在摘的时候没有分清,导致两种东西混在了一起。
买她东西的正好是国营饭店的采购人员,那人买了一筐毒木耳回去,当晚就吃出事来了。
梁秀秀也因此遭受了不小的打击。
这虽然是大女主文中必不可少的一环,但现在姚玉淑来了,为了好好活下去,她必须要保护好梁秀秀,把所有问题都规避掉。
来到山里,姚玉淑根据记忆寻到了那片长木耳的枯木,都摘了之后,才发现能吃的根本没多少。
她收好木耳,把那些有毒的全部销毁,便准备回去。
木耳是因为枯木生长的菌类,没有种子没办法种植,所以姚玉淑打算把它带回山海境空间,看看能不能吸收一些境内灵气。
她想着就往山下走,没想到刚下山,就听到有人在喊她。
“梁家婶子!梁家婶子!”
姚玉淑闻言看过去,发现是个四十来岁的女人。
那女人穿着一件洗的发白的深蓝色布褂子,裤子肥肥大大走起路来一甩一甩的。
她看到姚玉淑转头后,眼睛一亮,小跑过来。
原主的眼睛有点老花,等人靠近了之后姚玉淑才看清对方长相,顿时脑子里就浮现了一个人的名字--王娟。
姚玉淑突然就想起来,当时原主要把梁秀秀嫁给李成,就是这个王娟怂恿的。
“刚才你上山的时候我就看见你了,还纳闷儿呢,没想到还真的是你啊。”
看着王娟笑盈盈的样子,姚玉淑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
从她上山到现在至少一个小时了,这人能等这么久,不可能就为了看她是谁。
“都这个点了,山里黑咕隆咚的,婶子你上这儿干啥来了?”
王娟见她身上背了个布袋子,伸手就要去够。
“这啥呀?”
姚玉淑立马躲开她的手,朝边上退了一步。
什么人呢,怎么这么没有分寸,是你的吗就上手拿。
姚玉淑心里翻了个白眼,面上却不能显出来。
她直了直腰,把布袋子藏到身后,转移话题:“你在这儿等我半天,啥事儿啊?”
一听这个,王娟立马就不在乎袋子里有什么了。
“我正想说呢,秀秀那事儿啥情况?我咋听说接亲的人被轰出来了,是不是大龙干的?他啥时候这么能耐了?”
见姚玉淑没什么反应,她又故意换上一副无语的表情继续道:
“婶子你可不知道,前几天上工的时候,大龙跟村东头的刘光头分到一队,老刘那人你清楚,出了名的懒汉,出工不出力的主,一直在磨洋工,大龙看他那样也不说,自己吭哧吭哧挖完了一整条沟渠,结果记分员来的时候,刘大头抢先一步说是两人一块儿干的。”
“都这样了,梁大龙竟然一个屁都没放,还被刘光头分走了一半工分,我瞅他那满脸窝囊样,哎呦,”说到这,她嫌弃地皱眉,“婶子,我都替你丢人。”
“你说他这个性格,竟然能把接亲的人赶走,我都觉得稀罕。”
姚玉淑看着王娟眉飞色舞的样子,摇头重重叹了口气:
“谁说不是呢,他这窝囊样我也看不惯。”
“可不是嘛,刘芳当时咋寻思嫁给他的呢。”
“而且这大龙,啥时候能耐不行,非得这时候,秀秀嫁出去多好的事,人家李成年纪是大了点,但起码会疼人啊,秀秀嫁过去能享福呢。我跟你说……”
“这福气给你要不要啊?”
王娟被姚玉淑打断,她一句话卡在嗓子眼不上不下,最后变了调:“啥?”
“你觉得好你就嫁给李成呗,反正你也没老公了,一个寡妇,一个光棍,我看你俩挺配。”
“梁家婶子,你这是咋说话呢?”
“我咋了?”
姚玉淑斜了她一眼:“还有,梁大龙是我儿子,在我眼里他好着呢,而且他再怎么窝囊也轮不到你在这指指点点。”
“不是,”王娟被气笑了,“之前是你跟我说瞅着梁大龙就生气,咋的没几天就又成香饽饽了?”
“你两边肩膀中间长的是个痘吗?”
王娟:“???”
“实在碍事就用点劲挤了得了。”
姚玉淑嫌弃的要死:“我说我儿子那是吐槽,你往外面说是扯老婆舌头,现在还舞到我这个正主面前贴脸,你可别离我这么近,沾到你口水我都要中毒了。”
“什么正主?跳什么舞?你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
姚玉淑简直无语至极:“你这脑子是玻璃球啊一点褶儿都没有。”
好赖话听不出来,骂她也听不懂,就这智商还挑拨离间呢。
也就是原主一个没脑子的,才能听她的。
原本还想说两句,但一看王娟满脸莫名的表情,她还是把话咽了进去。
“算了,赶紧回去洗洗睡吧。”
撂下这么一句,姚玉淑就抬腿走人了。
看着老太太离开的背影,王娟脸皱的比狗不理包子都厉害。
“这老太太,脑子坏了吧?”
过了一会儿:“不对,她是不是骂我呢?”
-
姚玉淑回来的时候,刘芳还在院子里坐着。
看到她进门,下意识站了起来。
“怎么还不回屋,在这儿待着干啥?”
刘芳朝她身后望了望:“妈,大龙呢?他咋没跟你一起回来?”
“大龙?”
姚玉淑纳闷儿:“我没看见他啊。”
“不可能啊,你出去没多久,大龙就不放心去找你了。”
刘芳有点担心:“我去看看。”
刚准备动身,梁大龙的身影就出现在了大门口。
看到院子里两个人,尤其是姚玉淑正站在自己正对面,梁大龙突然有些尴尬地低下头。
“你上哪儿去了?妈怎么说没看见你?”刘芳走过来问他。
梁大龙嘴角动了动,刚想回答,就听到老娘打了个哈欠:
“你俩聊吧,我困了,回屋了嗷。”
姚玉淑忙活一天,还没完全适应这幅六十岁的身子,这会儿估计是灵果的功效过去了,突然觉得特别疲惫,腰疼腿也疼。
她锤了两下老腰,蹒跚着回了屋。
看到房门关上的瞬间,梁大龙突然松了口气。
刘芳见他这样子更奇怪,刚要问什么,就突然感觉手上一紧,紧接着,就被梁大龙拉回了屋里。
“你干啥?咋这么激动?”
刘芳看着梁大龙因为粗重呼吸而强烈起伏的肩膀,问:“咋了这是?”
见他不说话,刘芳又凑到前面,顿时被他通红的双眼吓了一跳。
结婚这么多年,这个男人虽然窝囊了点,愚孝了点,但她还从来没见他哭过。
正想追问,只见梁大龙抬手用小臂粗鲁地擦了把眼泪,快四十的老男人满嘴委屈:
“我就知道,我妈从前说看不起我,嫌弃我都是假的。”
“我妈妈可疼我了,以后我得硬气起来,不能让人家说我的时候,让我妈抬不起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