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祭奠，两人都不约而同沉默了。
周行雪知道闻澜以前并不是独居，身边有个很好的朋友。
只是后来朋友意外去世，成了闻澜心上难以割舍的一道伤疤。
她每年都会固定时间去墓园看望，只是今年出了点意外没来得及买花，只能让周行雪顺路带一束。
狐尾百合。
她最喜欢的花。
触及到餐桌中央的花束，闻澜目光柔软，就像她还在世。
神经大条的周行雪没有察觉到闻澜情绪的变化，只是觉得她们之间的气氛低下，有必要说点什么来缓解一下。
于是她开口道：“还好还好，我刚才差点以为你要把这束花送给林识越。”
“要真是送给他的，我今晚非掐死你不可！”
闻言，闻澜抬眸疑惑看向她：“为什么这么说？”
从她说出林识越名字的那一刻，就感觉到周行雪似乎对林识越有些敌意。
而现在，这股敌意好像更浓了些。
周行雪正色道：“林识越不是什么好人，林家更不是什么好地方，你最好能离多远就离多远。”
身为百年世家的林家，水深程度甚至不是他们能想象的。
有周家撑腰，周行雪都不敢胡来，更何况闻澜？
提起那个男人，闻澜忽然来了兴趣：“怎么个不好法？说来听听？”
目前她对林识越的认识知之甚少，所有一切都源于两年那意外的一面。
如今过去这么久，她脑子里依旧清晰的记得。
与此同时，晨星集团总裁办，林识越坐在办公室内忽然打了个喷嚏。
程严正好进来汇报工作，不由担忧道：“老板您感冒了吗？”
林识越摇摇头。
总觉得有人在背后骂他……
肯定是蒋铭。
程严默默将空调温度调高了两度，深藏功与名的放下遥控器。
林识越抬头看他：“什么事？”
程严这才想起自己的目的，“蒋先生说您要收购欢天影视那件事，他……不同意。”
林识越蹙了蹙眉：“为什么？”
那家影视公司在蒋铭这位纨绔少爷的经营下，从开业以来就在不断亏欠，为此他没少挨家主的骂。
半个月前蒋铭还想哄骗他将公司卖给他，自己当甩手掌柜。
这才过了半个月。
人与人之间的态度转变得这么快的吗？！
难道半个月时间，还能让那家公司成为香饽饽？
蒋铭能经营得了。
别人信，林识越不信。
林识越烦躁的含了根烟在嘴边，立刻有助理上前为他挡风点火。
这就是资本家的日常生活。
牛马程严闭了闭眼，不敢看，根本不敢看，这个世界上多他一个有钱人怎么了？！
林识越敲了敲桌子，程严立刻回过神来，一字一句汇报道：
“蒋先生说这间公司意义非凡，要您亲自找他面谈商议细节，而且……还附带了收购条件。”
程严把文件夹放在桌面，林识越翻开一看，瞬间被蒋铭的不要脸给气笑了。
好家伙，是蒋铭名下另外几家亏损严重的公司。
都是创业初期没经验投资着玩的，都快破产清算了。
程严：“蒋先生说了，您要收购欢天影视的话，就要将这几家公司一并收购，否则他不会出手。”
“他说他知道您对闻小姐的重视程度所以特意加大了投资和宣传力度，保证剧本开拍的时候北城人人皆知。”
“他还说如果要收购公司需要您当面答复，如果您一天没有答复，他就一天不会同意，还有她让我记得提醒您，剧本的男主角……不会换……”
林识越：“……”
特么都捆成大闸蟹了。
他第一次认识到什么是塑料好兄弟！
看来他给蒋铭借出去的那些钱是时候要还了。
*
闻澜家中。
周行雪正在跟闻澜讨论林识越。
有些事情关乎家族产业机密，不方便说，周行雪于是从感情生活下手。
这总没什么不能说的吧？
那点破事北城人人心知肚明。
编成童谣三岁小孩都得会唱。
“两年前，林识越是有未婚妻的，但是林家不同意这门婚事，强行拆散他们俩，两人最后就差一点就能在一起了，结果女孩出车祸死了。”
“林识越对他未婚妻感情很深，守身如玉多年，从不主动接近异性。有人想和林家联姻，把自家女儿送到林识越床上，结果第二天那公司就破产了。”
“从那以后再也没人敢打林识越未婚妻位置的主意。他这人心狠手辣的很，澜澜你还是远离他比较好。”
闻澜沉默许久，直到听见未婚妻三个字，眼眸一亮，忽然想起两年前站在林识越身后喊她阿越的那个女人。
也许她就是林识越的未婚妻吧？
*
次日一大早，闻澜带着那束狐尾百合去了京郊墓园。
这地方她一个人来过很多次，在众多冷冰冰的墓碑中总能很快精确找出女人的。
不是清明这样特殊的扫墓节日，墓园里人并不多。
她伸手掸了掸碑上的浮灰，就当做是扫墓了。
不对。
连骨灰都没有的人，能算什么扫墓呢。
她再次看向墓碑，上面光秃秃的，没有照片没有名字，只写生年，连死的日期都不敢写真正的。
她死的突然，那伙人为了毁尸灭迹，连夜把人拉到殡仪馆里烧了，什么证据都没留下。
过了好久闻澜才敢在京郊墓园为她立下这一方墓碑，却连生卒年都不敢写真实的。
害怕他们发现报复过来。
“阿年，你说我要怎么为你报仇呢？”
她喃喃，低低的声音随风飘散。
“你最近来我梦里的时间少了很多，你是不是更恨我了。”
*
下午，只请了半天假的闻澜回到公司。
孟姐替她接了部仙侠剧，要回去商讨剧本。
强撑着看了半天剧本，孟姐见她状态实在不对，大发慈悲放人：“行了先休息吧，明天再说。”
在办公室干坐半天，腰都快断了，闻澜实在坐不住，拎着盒饭下楼去员工餐厅，正好运动运动。
下楼刚刷了门禁卡，迎面撞上一道熟悉的身影。
“很高兴我们又见面了。”
“我的……小金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