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于光耀全家和陈子豪、张大江分乘两辆车去了孔繁绮那里。他们到的时候,老太太正躺在院子里的躺椅上晒太阳。
“奶奶,来客人了!”陈子豪的喊声从院外传来。
孔繁绮起身,向门口走去。
陈子豪领着于光耀、于太、于可心和张大江走进来。
于光耀抢先一步,跨到孔繁绮面前说:“老姐姐,您还认识我吗?”“你是……”孔繁绮使劲眨了眨眼睛,盯着于光耀打量半晌。“我是于光耀呀。”于光耀声音有些颤抖。“原来是您呀!来,来,进来!”孔繁绮激动地与于光耀握手,把他让进院子。“我这里有点简陋,你们随便坐吧。”吩咐陈子豪说:“子豪,去泡茶。”
陈子豪急忙去了厨房。于光耀等人在石凳上坐下来。于光耀说老姐姐,终于又见到您了,您可老多了!孔繁绮说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不老还行?于光耀问您老人家身体怎么样?孔繁绮说还可以。于光耀说听说您腿脚不太方便?孔繁绮说咳,其实也没什么!岁数大了,身上的零件也老化了。于光耀说不过我看您精神还行!孔繁绮说人老了,什么也都想开了!于光耀说老姐姐,我今天来就是为了表达对您的感谢!于光耀冲着张大江一使眼色,张大江急忙把手里拿着的包装精美的礼物递过去,于光耀接过去,递给孔繁绮。
“这是一点小意思,还望您一定笑纳!”“于先生,您这是干什么?这礼物我可不能要!”孔繁绮把礼物往外推。“不,这您一定得收下!除非您看不上这点东西!”于光耀假装生气。“于先生,您要这么说,我只好收下了。您实在是太客气了!”孔繁绮为难地接过礼物,放在身边的石桌上。于光耀说应该的,应该的!想当年要不是您,我父亲……“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难为您还一直记得!”孔繁绮打断他。于光耀说当然应该记得!常言道——受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不但我永远不会忘,我还经常对可心说,要她也记住呢!
“于小姐,上次你来看我,我没在家,真不好意思!在此我向你道歉,以后欢迎你随时来做客!”孔繁绮转向于可心说。于可心不好意思地笑笑说没事,都是我不懂规矩,要是事先跟您说一声就好了!
陈子豪端着托盘从厨房走出来,把托盘上的茶杯放在各人面前,“伯父,伯母,你们喝茶。”
于光耀和于太端起茶杯,于光耀抿了一口茶,“老姐姐,真没想到,几十年前您帮助过我们家,现在我们的孩子又走到了一起,我想这大约就是缘分吧?”
孔繁绮颔首,微笑地看着于可心和陈子豪。
于可心被孔繁绮看得有些不好意思,羞涩地瞥了一眼陈子豪。陈子豪默不做声地退到一旁站着。
于光耀说老姐姐,我们家就可心这一个孩子,从小被宠坏了,有不到之处以后还请您多包涵!孔繁绮说于先生,您太客气了!于小姐一看就是大家闺秀,知书达理。于可心听孔繁绮这么说,有些得意地看着陈子豪。陈子豪温柔地对于可心微笑着。
“总算是又见到您了,也算是替我父亲了了一个多年的心愿。”于光耀转身看着于可心和陈子豪说,“可心,子豪,希望你们以后能把陈家和于家的这份情谊延续下去!”
于可心和陈子豪互相看了一眼,使劲点点头。
从孔繁绮那里出来,于可心故意和陈子豪共乘一辆车。她对陈子豪说,现在我爸妈和你奶奶都见过面了,我们的关系就算明确了!以后你要更加对我好呀!
陈子豪温和地看着于可心笑笑。
参加完于可心和陈子豪公司的开业仪式,也向久未谋面的孔繁绮表达了谢意,于光耀两口子要离开苏州了。在机场送行的时候,于光耀对于可心、陈子豪说现在新公司已经正式成立了,平台都已经为你们搭好了,以后这戏怎么唱就全靠你们两个了,我希望尽快看到你们的好消息哟!于可心说爹地,你就放心吧!像在新加坡一样,于光耀又把陈子豪叫道一边说,小陈呀,可心很看好你,通过这次来苏州,我们也加深了对你的了解。希望你不会让我们失望。陈子豪面色凝重地说您放心,我会尽力的!
9
回到新公司,于可心看着五彩斑斓的办公室,惬意地伸开双臂,搂着陈子豪亲了一口,“谢谢你把我的办公室弄得这么漂亮!”“可心,别……”陈子豪躲闪着,侧目瞥了一眼张大江,示意于可心注意影响。
于可心毫不在意地搂着陈子豪的脖子说怎么了?大江又不是外人!对着张大江问道,大江,你在意吗?“我还是出去吧!”张大江有些不好意思,拉开门出去了。于可心瞥了一眼门口,高兴地说这下你不用怕了,没人了!
突然,一阵手机铃声响了起来。于可心说谁这么不识趣,不管他!陈子豪挣脱开于可心,掏出手机说喂,你好!姚询?你说什么,好,我马上就去!
陈子豪挂端电话,兴奋地就往门口走。
于可心问你干吗去?陈子豪猛然一愣,这才意识到自己身边还有一个人,回头不好意识地嘿嘿笑了两声说可心,不好意识,姚询来电话,让我去一趟!于可心撅起嘴,“又是什么事?”陈子豪说你知道,还是我们家的事儿!
于可心拉长脸说以前公司没成立的时候,你忙自己的事情也就算了!现在公司成立了,你不能老是把公司的事情抛在一边,忙自己的事情!难道你忘记了对我爹地的承诺吗?陈子豪无言以对,低头沉默着。片刻,他抬起头,走到于可心身边,温柔地说道可心,你说得很对!我没有忘记对你父亲的承诺!但是,你也知道,我们家的事情这么多年像块石头一样压在我奶奶、我父亲和我的心头,如果不把它卸下来,我没有办法全心投入到工作中。你是希望我轻装上阵,还是永远身在曹营心在汉?于可心沉默片刻,无奈地点点头,“我明白了!”
陈子豪说我想很快就会水落石出了,不会太久的!把这事解决了,我就回来全力放在工作上。可心,相信我,给我几天时间,好吗?于可心说好吧。“我知道你会同意的!”陈子豪冲于可心微笑着,转身就走。“回来!”于可心叫道。陈子豪回头,表情有些僵硬,“又怎么了?”于可心说亲我一下!
陈子豪在于可心脸上温柔地亲了一口,于可心扭头也在陈子豪脸上留下一个鲜红的唇印,然后像个孩子似地呵呵笑起来。陈子豪用手擦着脸,转身向门口走去。
于可心看着陈子豪的背影,神情渐渐变得落寞。
10
姚询叫陈子豪过去,说因为寻找张向红的事情获得了重大进展。一个派出所在一片平房区,发现一个跟他们要找的张向红各方面条件极为符合的人。
陈子豪开车带着姚询急匆匆赶来,一个管片民警正站在屋檐下东张西望,等待他们的到来。陈子豪把车停在路边,和姚询从车上下来。管片民警迎上去核对了两人的身份,说我带你们过去。
一条小巷夹在两排平房间,几个老人坐在各自的家门口晒太阳,孩子们不时从巷子里跑过。管片民警领着陈子豪和姚询走过来,在一处屋檐下停住。管片民警指着一位坐在平房门口晒太阳的老头说,那个人就是张向红。姚询和陈子豪谢过管片民警,慢步向张向红走去,以免惊扰了他。
坐在门口晒太阳的张向红,已经满头百发,弯腰驼背,一副老态龙钟的样子。姚询和陈子豪走到他面前。姚询伏下身,轻声喊道,“张向红!”
张向红呆呆地坐着,毫无反应。
“张向红!”姚询又喊了一遍,张向红头动了一下,半晌才转过身,惊愕地看着他们。姚询说我是奇珍阁的,我叫姚询。张向红呆呆地看着他们,半晌又扭过头去,身体不由自主地哆嗦起来,“我,我已经改造好了!”姚询说你别害怕,我们不是来抓你的,只是想问些问题。张向红神经质地喊道,“我,我没问题!我几十年前就交代完了,一点都没隐瞒!”
陈子豪说你别害怕,我们只是问些问题。张向红喃喃地道,“我已经交代了,都交代了!”陈子豪和姚询互相看了一眼,耳语一番。“你认识陈乐山吗?”陈子豪突然问。
张向红突然愣住了连哆嗦都停止了,表情突然变得扭曲可怕。陈子豪说我是他儿子!张向红突然站起身,颤巍巍地往身后的大门里走,一边声音颤抖地说,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陈子豪和姚询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上去扶着他。
张向红迈过门槛,突然转身把大门关上了。陈子豪和姚询猛然反应过来,用力拍打着门。“您别关门呀!”“您开开门,我们不是来抓您的!”
门后传来张向红含糊不清的叫喊——“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张向红背靠在大门上,胸脯剧烈起伏着,脸如死灰,嘴唇抑制不住地抽搐着。
陈子豪和姚询面面相觑,一筹莫展。姚询拍拍陈子豪的肩膀说走吧,先回去吧,再想别的办法!
陈子豪摇摇头,无精打采地和姚询走了。
11
从东京归来,陈乐山让李管家在苏州租了新办公室,准备在这边打持久战。陈乐山抱着锦盒走进足有上百平米的办公室,心潮起伏。李管家问他,您看这办公室怎么样?陈乐山把锦盒放在大班台上,陈乐山声音颤抖地说老娘,我还是回来了!这里才是我的家呀!
李管家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走到一边接听了一会,又走到陈乐山身边说先生,您要找的调查事务所的人已经到楼下了,让他们上来吗?陈乐山说你先去接待一下,我马上就来。
李管家匆匆离开。
陈乐山走到大班台后的转椅上坐下,打开锦盒。
锦盒里是被烧了一半的《盛世良辰》。
陈乐山抚摸着《盛世良辰》,靠在椅背上,痛苦地闭上眼睛。
新公司这边,各项业务也有条不紊地开展起来。但是新的问题也接踵而至。新的设计总监李楠跟于可心反映说,公司新接的这批服装订单的刺绣部分是关键,可是我觉得现在我们的刺绣部分并不尽如人意。于可心问还没有找到符合我们要求的绣娘吗?李楠说目前招聘的这些说实话我觉得都不太满意,是不是再招聘一些?
于可心说我知道了,你们先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