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比如此刻的天庭：此刻太白金星携天庭仪仗而来。
悟空负手立于虚空，看着那铺天盖地而来的天庭仪仗，九龙华盖，仙娥飞舞，瑞气千条，但他眼中只有一片冰冷的漠然。这些繁华盛景，在他经历过灵山算计、黑莲融合、碧游血战、北海归无之后，显得如此虚假可笑。
太白金星满脸堆笑，快步上前，隔着老远便躬身作揖，声音洪亮却难掩一丝紧张：“前方可是大圣爷？小老儿太白金星，奉玉帝陛下法旨，特来觐见大圣爷！”
悟空并未如往常般厉声呵斥，只是淡淡地看着他，那目光深邃，仿佛能穿透一切虚妄，让太白金星感觉自己所有心思都无所遁形，后背瞬间被冷汗浸湿。
“觐见？”悟空的声音平淡无波，却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威压，“玉帝老儿又想玩什么把戏？是觉得俺老孙的拳头不够硬，还是觉得他那天庭比灵山更难拆？”
太白金星腰弯得更低，连忙道：“大圣爷息怒！陛下绝无此意！往日种种，实乃天庭有亏于大圣，陛下亦是深感懊悔。如今大圣爷神通大成，威震寰宇，陛下心中唯有敬佩，岂敢再有半分不敬？”
他小心翼翼观察着悟空的脸色，见其依旧冷漠，不敢再卖关子，直接道明来意：“陛下知大圣爷正在寻觅…某样至关重要的物事。”他不敢直接提“黑莲”二字，但双方心知肚明。“天庭统御三界多年，或许…或许能提供一些微不足道的线索，或能助大圣爷一臂之力。此乃陛下的一片心意，绝无任何附加条件，只盼能稍稍弥补往日过错，结个善缘。”
悟空眼中闪过一丝极细微的波动。天庭底蕴深厚，或许真有一些关于剩余黑莲碎片，尤其是那elusive第十一片的蛛丝马迹。但这突如其来的“善意”，背后必然有图谋。
“善缘？”悟空嗤笑一声，“玉帝老儿何时变得如此慷慨？说吧，他想要什么？或者说，他想让俺老孙去对付谁？灵山？还是北俱芦洲的那只老鸟？亦或是幽冥血海里的那个老魔头？”
太白金星被悟空直接点破可能的心思，脸上笑容一僵，连忙道：“大圣爷明鉴！陛下绝无利用大圣之意！只是…只是如今三界局势波谲云诡，西方教步步紧逼，北俱芦洲妖族蠢蠢欲动，幽冥血海更是深不可测…陛下只是希望，若将来天庭有倾覆之危时，大圣爷能看在今日这点香火情分上，…稍加援手。”他的声音越说越低，带着一丝恳求。
悟空沉默了片刻，目光扫过那华丽的仪仗和战战兢兢的仙官，忽然道：“线索。”
太白金星如蒙大赦，立刻从袖中取出一枚非金非玉、刻满玄奥符文的令牌，双手奉上：“此乃‘巡天鉴’。乃是一件上古遗宝，虽已残损，但其核心有一缕先天巡天镜的灵韵，对探查某些…特定层面的空间波动和异宝气息，或有奇效。或许…对大圣爷寻找所需之物能有些许帮助。此乃陛下私藏，绝非天庭公器。”
悟空目光落在巡天鉴上，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一丝古老而奇特的探查之力，确实与他之前感知黑莲碎片的方式有所不同。他伸手一招，那令牌便落入手中，神念微微一探，便知此物不凡，并非假货。
“东西，俺老孙收了。”悟空将巡天鉴收起，语气依旧冷淡，“至于香火情分…看心情。”
说完，不再理会太白金星和那天庭仪仗，身影一晃，便如鬼魅般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出现过。
太白金星看着悟空消失的地方，长长舒了一口气，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这才感觉双腿有些发软。面对这位煞星，压力实在太大。
“星君，我们…”一位仙官小心翼翼上前。
“回天庭复命吧。”太白金星叹了口气，神情复杂，“但愿…这份‘礼物’，能为我天庭换来一线生机吧。”
……
悟空并未远遁，而是寻了一处荒山古洞，布下简易禁制，开始研究那“巡天鉴”。
令牌入手冰凉，其上符文古老，以他的见识竟也大半不识。他尝试将一丝混沌魔元注入其中。
嗡！
巡天鉴轻轻震颤，表面的符文逐一亮起，散发出朦胧的清辉。一道无形的、极其细微的波动以令牌为中心，向着四面八方扩散开来，穿透山石，穿透虚空，感知着寻常神念难以触及的层面。
悟空的意识仿佛与这波动连接，眼前呈现的不再是具体的山川地貌，而是无数交织的能量流、空间褶皱、以及一些隐藏极深的秘境入口散发出的微弱涟漪。
他心念一动，集中意念于“黑莲”的气息上——他对这种气息再熟悉不过。
巡天鉴的清辉波动开始有目的地扫描、过滤。
时间一点点过去。大部分反馈都是杂乱无章的能量信息。
忽然，巡天鉴猛地一震，其上一个极其黯淡、几乎要熄灭的符文微弱地闪烁了一下，指向了西南方向，同时传递来一段极其模糊、断断续续的影像碎片：
那是一片无尽的、死寂的浑浊之水，水中有巨大的、扭曲的阴影游弋…水底深处，似乎有一座残破的古老宫殿…宫殿深处，有一点极其微弱的、与黑莲同源却更加死寂阴沉的气息一闪而逝…影像中还混杂着一声若有若无的、充满了怨毒与不甘的咆哮…
但这一切都太快太模糊，如同幻觉。
波动很快平息，巡天鉴上的清辉也黯淡下去，那枚指示方向的符文彻底熄灭。显然，这一次探查消耗了它积攒的大部分力量，短时间内无法再动用。
“幽冥血海…还是黄泉冥府？”悟空目光锐利如刀。那死寂之水绝非寻常江河湖海，其中蕴含的怨气与死意几乎透出影像而来。那残破宫殿的气息，古老而邪恶。
第十一片黑莲碎片，竟在如此诡异之地？
而且，不知为何，当那点黑莲气息闪现时，他体内已融合的十片黑莲，尤其是最早融入己身、几乎与他本源不分彼此的那一片（他自以为是第一片），竟传来一丝极其奇异、难以言喻的共鸣，那并非简单的吸引，反而带着一种…仿佛要补完自身某种缺失的渴望？
这感觉转瞬即逝，却让他心生警惕。
幽冥血海…冥河老祖…那可是与圣人同时代的古老巨擘，其难缠程度绝不亚于灵山。
但无论如何，线索既已出现，便没有不去之理。
悟空收起巡天鉴，眼中燃烧起熊熊战意与探究之火。
“冥河老祖…但愿你那血海，够深够稠，经得起俺老孙折腾！”
他一步踏出古洞，身形化作一道撕裂长空的幽暗遁光，直指西南方那传说中万物归墟、血浪滔天之所在！
新的险地，更强的对手，更深层的秘密，等待着他的到来。而他自己身负的终极秘密——那第十片黑莲正是他自身——依旧潜藏在迷雾之下，无声地影响着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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