训练舱的金属内壁还在嗡嗡震颤，林熵的手指死死抠住矢量场边缘，那道从他指尖逃逸的金光被硬生生撕成碎片，像烧坏的电路板噼啪炸裂。他喘了口气，抬手一巴掌拍在紧急通讯面板上，主屏幕“唰”地弹出天河市三维电网图，密密麻麻的线路瞬间铺满视野。
“行了行了，别闹了。”他盯着自己还在微微抽搐的指尖，“谁再乱动，下次我就把你编进变电站调度程序里，天天算电费。”
他闭眼，矢量视觉全开，整座城市的电流走向在他脑中化作流动的箭头。高压线是粗壮的红色矢量，居民区是细密的蓝线，变电站像一个个发光的节点，自动演算着负载平衡。他嘴角一扯：“这不比我的神经回路清楚？”
正想着，实验室的玻璃墙“轰”地炸开，一块椭圆形虫洞凭空裂开，杜蔷薇半个身子探进来，手里拎着个还在闪红光的战术平板。
“喂，发什么呆？”她一脚踹开碎玻璃，“饕餮主舰队进虫洞了，三分钟后到近地轨道，你是打算等他们给你放欢迎烟花？”
林熵头都没回：“让他们放，我这儿正缺测试数据。”
“你脑子刚被公式重装过？”杜蔷薇跳进来，把平板甩到他面前，“坐标信号被干扰，只剩个模糊轨迹，他们可能从任何角度突入。”
林熵扫了一眼数据，突然笑了：“不用找他们从哪来。”
他抬手，矢量操控瞬间覆盖整座城市供电系统。天河市地表，所有高压电缆“唰”地离地悬浮，像被无形的手梳过，垂直排列成整齐的阵列。路灯、变电箱、地下电缆井盖纷纷震颤，金属结构自动校准角度，形成一张覆盖全城的立体能量网。
“这些电线本来就是分形天线。”他一边调参一边说，“只是以前没人敢把整座城市当脉冲炮用。”
杜蔷薇盯着窗外悬浮的电缆，嘴角抽了抽：“你这是要发电，还是想把全市居民的WiFi都干掉？”
“都干掉。”林熵敲下确认键，“等会儿谁家路由器闪红灯，记得给我寄锦旗。”
他话音刚落，头顶空气“嗡”地扭曲，一道金色光柱从天而降，砸在实验室中央。光柱散去，天使炙心站在那儿，七对光翼微微收拢，手里攥着一块通体晶莹的六棱晶体，表面刻着细密的天使铭文。
“彦让我带来的。”她把晶体往林熵手里一塞，“她说你撑不过十分钟，让你别逞强。”
林熵掂了掂晶体，冷笑：“她什么时候开始算我死期了？上个月赌恒星聚变公式，她还输我三瓶能量饮料。”
“这次不一样。”炙心盯着他眼睛，“你瞳孔里的结构在逆向旋转，和虚空能量的拓扑模式有七成相似。”
林熵一愣，抬手摸了摸眼镜框：“有吗？我只觉得看东西更清晰了，连楼下大妈晾衣服的夹子受力分布都能算出来。”
“别转移话题。”炙心伸手点了下他额头，“晶体插进电网核心节点，不然你这护盾撑不住主舰齐射。”
林熵耸耸肩，转身走向主控台。他把晶体按进中央插槽，矢量视野里，原本紊乱的蓝色能量流瞬间被金色纹路编织加固，像给一张破网打上了无数补丁。城市护盾模型在空中展开，边缘泛起微弱的金光。
“三秒。”他眯眼估算，“三秒内能扛住主舰主炮齐射，够我干票大的。”
“三秒后呢？”杜蔷薇靠在墙边，手指敲着虫洞发生器。
“三秒后？”林熵咧嘴，“当然是跑路啊，你以为我是来送人头的？”
炙心皱眉：“你根本没打算硬抗。”
“抗什么？”林熵调出舰队预测轨迹，“我是要让他们开炮——等他们把能量全打出来，我再用城市电网反向充能，把他们的炮击能量存下来，回头当电费发票寄回去。”
杜蔷薇“噗”地笑出声：“你这叫防御？你这叫碰瓷。”
“碰瓷也得有技术含量。”林熵一边调整矢量偏转角度一边说，“我这叫‘动量守恒式碰瓷’，合法合规，童叟无欺。”
炙心盯着他操作界面，突然开口：“你脑波频率又变了。”
林熵手一顿：“啊？”
“刚才还稳定在42.3赫兹，现在跳到57.1，接近基因模板的共振阈值。”她伸手按住他肩膀，“你体内的东西……是不是又在动？”
林熵沉默两秒，抬手摸了摸太阳穴。矢量视觉里，他自己的神经电波确实有点不对劲——原本规整的金色脉冲流，边缘开始出现细小的逆向漩涡，像是被什么东西悄悄啃了一口。
“没事。”他甩了甩头，“可能昨晚泡面吃多了，肠胃在抗议。”
“林熵。”
“嗯？”
“别骗我。”炙心声音低下来，“上次你这么说，结果把自己改成了人形公式。”
杜蔷薇也走过来，盯着他眼睛：“你要是再出问题，我直接把你塞进虫洞扔外太空，省得祸害地球电网。”
林熵叹了口气，摘下眼镜擦了擦：“行吧行吧，我承认——刚才那道公式，不是我写的。”
“谁写的？”
“不知道。”他重新戴上眼镜，“但它认识我，而且……好像挺熟。”
实验室陷入短暂沉默。外面，悬浮的电缆仍在微微震颤，城市护盾的金光忽明忽暗。
“所以你现在是被自己写的代码反向入侵了？”杜蔷薇冷笑，“这算不算工伤？”
“顶多算职业病。”林熵调出基因模板数据流，“我先把它隔离在低优先级进程里，等打完这仗再清理。”
“等打完？”炙心皱眉，“它现在就在影响你！”
“影响归影响。”林熵抬手，矢量场托起三支笔在空中旋转，“但我还是能控制——看，一、二、三，完美同步。”
笔尖突然一顿，其中一支猛地转向，笔尖直指他眉心。
林熵眼神一冷，矢量场瞬间加压，笔“啪”地炸成木屑。
“小问题。”他拍拍手，“可能是系统缓存没清。”
杜蔷薇翻了个白眼：“你再嘴硬，下次我就把你写进虫洞导航程序，专挑黑洞路线走。”
炙心没说话，抬手从光翼边缘取下一小片金色光鳞，按进主控台辅助接口。瞬间，护盾模型的金纹变得更加稳定，连带着林熵的脑波频率也缓缓回落。
“这是……？”
“临时锚点。”她说，“能帮你稳住意识，别让那东西得寸进尺。”
林熵看了她一眼，没说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警报声突然炸响，主屏幕显示饕餮舰队已突破虫洞边界，三艘主舰呈三角阵型逼近大气层，炮口开始充能。
“来了。”林熵深吸一口气，双手在控制台上快速操作，“所有人，找个掩体蹲好——我要给天河市来个全身电疗了。”
杜蔷薇转身拉开虫洞：“我去找琪琳，她要是知道你拿全市电网当武器，非拿狙击枪爆你头不可。”
“告诉她算我请客。”林熵头也不抬，“回头电费我报销。”
炙心没动，站在他身后，光翼微微展开，像一堵屏障。
“你干嘛？”林熵问。
“护航。”她说，“万一你又开始写谁也看不懂的公式，我好及时把你打晕。”
“挺贴心啊。”林熵笑出声，“下次能不能带个枕头？我这会儿有点困。”
他话音未落，城市电网突然全功率启动，所有悬浮电缆同时亮起刺目蓝光。整座天河市仿佛被按下了启动键，地面泛起微弱的波纹，空气因高能场扭曲而产生轻微震颤。
主屏幕上，饕餮舰队的炮击轨迹已锁定城市中心。
林熵双手抬起，矢量操控覆盖每一根电缆、每一个变电站、每一寸电网。他的瞳孔再次开始逆向旋转，那团克莱因瓶结构缓缓转动，边缘泛起诡异的金黑色光晕。
他低声说：“来吧，让我看看你们的炮——能不能打得过牛顿他老人家定的规矩。”
炙心的手按在他肩上，光鳞的金纹顺着接口蔓延，试图压制那股异常波动。
林熵的手指突然抽搐了一下，指尖无意识地在控制台表面划出一道弧线。
那弧线自动发光，缓缓扭曲，变成一个谁也看不懂的符号。
符号一闪，朝着主控芯片滑去。
读书三件事：阅读，收藏，加打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