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若素一听这声音，心中一喜，大喊：“师父！”
只是看见了远处的一抹红色身影，便激动到热泪盈眶。
娇娇踩着雪松枝御风而来。
一挥红袖，洁白的雪松林瞬间翻滚起红色火浪。
这些火跟长了眼似的，只往白毛怪身上蹿。
火苗只是碰到了毛发，怪物便被火焰吞噬殆尽。
眨眼睛，白毛怪所剩无几。
那藏起来的老妇人见形势不妙，竟是想偷摸溜走。
安若素岂会让她得愿。
掀开药箱，里头的爬山虎兄弟早已蓄势待发，“嗖”地一声将那老妇人缠成了个绿色蚕蛹。
“留个活的。”灵泽冰冷的声音与这炽热火焰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娇娇狐狸眼一挑，没答话。
一抬手，一条金灿灿的绳索犹如一条灵活的小龙，随机抽取了名幸运白毛怪，将他五花大绑。
她手一勾，那白毛怪竟是乖乖抬脚跟她走来。
“好厉害的法器！”安若素不由眼热。
“啧，小素素啊，都有‘宿火’了，就别惦记为师的法器了，本就不多，再薅就秃了……”
不远处，灵泽呆呆看向那只白毛怪。
呼吸一滞：这是……困灵索？
灵泽看向娇娇的眼神不由认真了几分。
她到底是谁？
困灵索为什么会在她手上？
“呦，高公子，受伤了？”娇娇似笑非笑地看着灵泽血淋淋的肩膀。
灵泽眼眸下垂，遮住了眼中的困惑和怀疑。
安若素心虚，赶忙上前：“高公子，我给您疗伤。”
说着，她肉疼地掏出青瓷小瓶，假装担忧问道：“是要吃哪个丹药？”
灵泽嘴唇动了动，半晌儿才道：“培元丹就可以了。谢谢。”
“高公子这是哪里的话，这丹药本就是你的。”安若素肉疼地倒出培元丹。
她倒是想暧昧地亲自喂他服下，可又怕灵泽一怒之下，收回仙丹。
想想作罢。
灵泽服下培元丹，安若素又拿了止血草药递给他。
“高公子，别嫌弃，我自己做的止血药，效果不错的。”
灵泽道谢接过。
心中居然生出一丝奇怪的感觉。
他居然用了人类的草药，简直是不可思议。
趁灵泽疗伤的功夫，安若素走到王萱的尸体旁，左瞧瞧，叹气；右看看，哀气。
娇娇见状，以为安若素是因人死难过。
正打算开口安慰，却听自家这个抠抠搜搜没心肝的徒弟道：“可惜了，浪费了一颗固本丹。”
说着，她竟是直接上手想去扣王萱的嘴巴。
“哎哎哎！”娇娇赶忙阻止，“干嘛呢你？”
“我想看看能不能取出来，回收利用。”
忽然，她眼睛一亮：“哎，师父，我刚得了的宝贝。”
安若素亮出小瓷瓶，打开瓶盖，在娇娇面前晃了晃：“师父，你帮我看看成分，回头我也练几颗。这东西，对修复……咳咳，是极好的。”
娇娇“啧”了一声：“想不到你们进展挺快的嘛，连仙丹都给你了。”
安若素想到自己连灵泽的手都没牵上，立刻耷拉下脑袋。
“我知道这两种丹药的成分……”娇娇忽而一顿，卖了个关子。
安若素的眼睛立刻燃起熊熊火光。
“不过……知道了也没用。”
“为什么？”
“因为里头几味重要的仙草，只有仙界有。而且固本丹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炼的，这上天入地只有……咳咳，只有某人可行。”
“为什么？”
娇娇没回答，而是指了指安若素身后：“他来了。”
灵泽已经起身朝二人走来。
他肩上的血已经止住了，但肉还没那么快长回来，肩膀处明显凹陷了一大块，就像完美无瑕的白玉缺了个口，令人心生惋惜。
“多谢。”灵泽朝娇娇作揖。
娇娇笑眯眯接受了。
“道友居然听得懂棠溪古国的话？”
灵泽这话一出，安若素才反应过来。
娇娇那张美艳绝伦的脸上依旧是摄人心魂的笑：“略听得懂，但不识字。”
“八百年前，棠溪灭国，莫非道友是活了八百年的仙人？”
“怎么可能？高公子说笑了。我又不是老不死的，只是爱四处游历，结识过几个棠溪国的后人。”
说着，娇娇还给二人演示了几句棠溪国的话。
灵泽并没有刨根问底，而是看了看那绿油油的“大蚕蛹”，问道：“她能听得见我没说话吗？”
安若素赶忙让爬山虎兄弟松绑些，露出老妇人的脑袋。
此时，三人才发现，她的头发全白了。
安若素忽然觉得她更眼熟了，总觉得哪里见过。
灵泽蹲下身，语气平静如水：“你是谁？”
老妇人不说话。
“那他们是谁？”说着，灵泽指了指被金灿灿绳索五花大绑的白毛怪。
她依旧闭口，甚至闭上了眼。
“婉娘的奶娘和你什么关系？”安若素此话一出，老妇人的眼睛明显抖了抖。
没错，这老妇人和那奶娘给她的感觉几乎一模一样。
那是一种明明生命已经枯竭，却依然鲜活的违和感。
“什么婉娘，我不认识。”老妇人终于说话了，她阴恻恻道，“老太婆我守这儿多年，平安无事，如今落到你们手中算我倒霉。不过，你们也别高兴得太早，神会惩罚一切有罪的人。”
“神？”安若素狐疑，“不是说这里没有神了吗？”
老妇人又不说话了。
安若素眼珠子一转，有了坏主意。
她轻咳一声，学着山大王打劫敲诈的凶狠模样：“听闻，棠溪国的国君曾得到过一颗成仙的仙丹？在哪儿？”
她故作面目狰狞、语气凶恶。
可惜配上她这身娇俏的打扮、清丽的容颜以及装腔作势的甜美底音，倒显得几分滑稽可爱。
这个念头在灵泽脑海中一闪而过。
惊讶得他愣在原地：怎么会产生这种想法，太奇怪了。
老妇人果然上钩了。
她一副视死如归的决绝模样：“我呸！你们这些抢仙丹的强盗，想都别想！”
安若素摸了摸下巴，看来王萱说的是真的。
世上还真有这么神乎其神的东西。
那这么说来，自己的仙脉有救了？
当真是不虚此行啊！
安若素心中乐得开花，可表面还得装作气急败坏。
安若素戏瘾来了，还想变着花样儿表演一番，没想到灵泽开口问：“王家姐弟，是什么？”
这话问得连安若素都稀里糊涂了。
娇娇倒是投去不可思议的目光。
“我捡的孤儿。这俩养不熟的白眼狼，不肯接我的衣钵，活该他们死了！”她竟是愤愤骂两个孩子，完全不是王萱口中那个慈祥善良的老太太模样。
灵泽没说话，竟是转身离去。
安若素看着他前往的方向，忽然脸色一变。
……是无字石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