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泽紧抿嘴唇：难不成……真的是他？
安若素习惯地往娇娇身边靠。
走近了，才想起来师父对神渊血莲恨之入骨。
脚步一转弯，她垂头丧气地往右挪了两步。
王若谷依旧倒地不醒。
爬山虎则是难受地扭来扭去。
“爬爬！”安若素大喊一声。
爬山虎化作一道绿光，飞快回到她的药箱中。
若那真的是金商的神魂，别说开了灵智的爬山虎了，就算是成了仙的爬山虎也不一定是他的对手。
金光笼罩下的王婆子，头发逐渐长长、变黑，脸上的皱纹也消失了……
最后，竟是成了个仙气飘飘的妙龄女子。
她睫毛颤动了两下。
安若素的心脏也跟着抖动了两下。
她“唰”地一声睁开眼。
安若素“唰”地一下，飞窜至娇娇身后。
“师父~”
娇娇轻轻地将她往身后一搂，手中忽然红光一闪，只见一条燃烧着赤色火焰的骨节鞭应召而出。
与此同时，灵泽手中蓝光闪现，泛着冷冽寒光的打神鞭发出“刺啦刺啦”的电流声。
自从挨了鞭子，安若素就怕极了鞭子。
师父的仙器怎么也是鞭子？
她下意识地想远离，可前方那金灿灿的神女——哦不，神君，不知是敌是友。
估计是敌了吧。
都闯人家陵墓了。
不把他们这群人碎尸万段都是好脾气了。
“二位，别来无恙。”
女相男声。
安若素觉得怪异，却不敢说话。
“哦？还有位新朋友。”“她”目光慈和。
安若素却觉得“她”别有用心。
“从我们进来起，神君就一直盯着我们。”灵泽的语气冷淡到了极点。
他心中不悦，早知是这番模样，根本没有隐藏的必要。
只是……
他微微侧头，余光扫了眼身后的红衣和黄衣女子。
这两位跟在身旁，他行动倒诸多不便了。
“我没有恶意。”金商笑容和善，“诸位已经看到了这壁画，亦是了解了我雀离神山的过往秘辛。”
安若素心中大惊：该不会要杀人灭口吧？
不料，金商鞠了一躬：“在下想请诸位帮忙。”
娇娇眉毛一挑：“哦？”
金商道：“这血莲种子乃是家师偶得。家师司天下草木，从未见过这颗种子，一时好奇，将其养大。原本，该是养不大的……可家师乃是草木女神，在灵泉灵力的滋养下，本是无法抽芽开花的种子，开花了……”
“她”语气有些凌乱。
安若素觉察出了些许不对劲。
娇娇传音：人有三魂七魄，神也是一样。这只是他的一缕神魂。
“家师见大事不妙，散尽神力也要护住雀离神山。只是——”金商话音陡然一变，“没想到这血莲竟偷偷吸取了师父的神力，并将神力化为己用。虽说，它出不去，却能影响神仙心神。”
灵泽不可置信：“你的意思是……”
“不错。”金商眉头紧锁，面露懊恼之色，“惭愧。在下因成仙前，与兄长闹过不快，这血莲便抓住了这一点，攻破了在下的道心。在下三魂七魄，如今未受污染的只有二魂。”
“一魂便是此身，那王萱和王早是此魂分出去的神识，如今神识回归，在下才能记起往事。另一魂，便跟着那婉妃投胎去了。”
“是——奶娘？”安若素问。
金商点头，而后抬手一点地上的王若谷。
王若谷周身被金色光芒笼罩，回到石床上：“这位，便是我那兄长九夏。”
“我那堕魔神魂对兄长恨之入骨，即使我早早将兄长送去轮回，却也逃脱不了他的魔爪。他将婉妃腹中的鬼婴炼制成傀，又将一片血莲瓣炼化，置于鬼婴心脏之中。若非我的那缕神魂跟着，我兄长难以保全。”
灵泽手一番，掌心中忽然出现一块漆黑碎片：“是这个吗？”
金商眼睛一红，几乎是咬着牙道：“是。”
而后他又目露惑色：“不过……怎么就剩这么点儿了？”
“我拿到它的时候，就是这样的。”灵泽语气平淡，“其他的，去哪儿了？”
金商脸色瞬间黑了下来，口中喃喃：“按理说……这东西不可能离开鬼婴……”
当年，雀离神女散尽神力将血莲困于其中，血莲不可能离开雀离山。
故此，血莲炼制鬼婴时，抽取了一丝雀离神的神力，将鬼婴伪装成“雀离山”容器。鬼婴这才能带着血莲莲瓣转世轮回。
灵泽收起手中的碎片。
金商的话不可全信。
单从这碎片来说，与五百年前祸乱人间的血莲黑珠有所不同。
也许只因碎片残缺，能力尚弱。
也可能只是用血莲花瓣炼制而成。
“神君可是要在下帮什么忙？”
金商嘴角一勾，扭曲的面容上绽放出一个大大的笑：“自然是杀了那堕魔神魂。”
在场三人皆是一惊。
神魂灭，金商也不可能活下去。
魂飞魄散，连转世的机会都没有。
灵泽收紧手中的打神鞭，抿了抿嘴唇，没说话。
金商又道：“我知道几位想的是什么，无非是‘苟活’亦是活着。”
安若素不由点头。
金商的目光转移到她的脸上。
藏在娇娇身后，只露出半张脸的安若素内心一惊。
不得不说两句：“是啊是啊。现在不也挺好的嘛，东雀离国的百姓过得也很好嘛……”
此话一出，金商脸色骤变，如风雨具来。
这次，连周身的气息都变了。
安若素不知哪句话又说错了。
她真想狠狠抽自己一大嘴巴子：让它多嘴。
“百姓？”金商忽然放声大笑，那笑声五分凄凉、五分疯狂，似乎还带着不甘的执念。
“这偌大的雀离神山，哪还有百姓啊！”他手指向最后一幅壁画，眼中是滔天的恨意，“魔莲现世，民不聊生。师父……师父想救他们，却……却也无法……”
口中的话语尽数化为呜咽。
安若素震撼：怎么可能……
她昨日才进过城，明明见到大街上熙熙攘攘、人来人往……
她还和灵泽一起吃了面……后来还去了王萱家，院子里择菜聊天的、洗衣做饭的……
忽然，她觉察到哪里不对。
“是傀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