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A班的空气,粘稠得如同凝固的沼泽。
上一秒,这里还是鬼邪高校最典型的生态缩影,胜利者的吹嘘与失败者的呻吟交织成嘈杂的交响。
下一秒,一个身影的出现,便按下了绝对的静音键。
所有声音戛然而止。
正在炫耀战绩的辻和芝曼,脸上的笑容僵住。刚刚被他们击溃的中西派系残党,连呻吟都下意识地憋了回去。
数十道目光,利刃一般,齐刷刷地刺向教室门口。
那里站着一个男人。
转校生,黑崎龙也。
他穿着一身洗到微微发白的旧校服,领口和袖口磨损得起了毛边,与周围那些张扬跋扈的不良学生格格不入。
他没有环顾四周,没有展现任何初来乍到的紧张或好奇,只是迈开脚步,径直走向角落里那个唯一的空位。
脚步声很轻,却在死寂的教室里,敲击着每个人的耳膜。
揣测,警惕,轻蔑,玩味。
各种视线在他的后背上交织成一张无形的网。
这份突如其来的宁静,对于刚刚在派系斗争中惨败的中西派系成员来说,是一种尖锐的讽刺。他们胸腔里积压的怨气与不甘,像一团将要爆炸的瓦斯,急需一个火星来引燃。
而这个看起来文弱,平静得甚至有些诡异的转校生,无疑是此刻最完美的宣泄口。
一个眼神的交汇,三名身材高大的不良少年狞笑着,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他们是中西派系的人,脸上还挂着刚刚斗殴留下的彩,嘴角青肿,眼角淤紫。
失败的耻辱,让他们此刻的表情扭曲而凶狠。
“喂,新来的。”
为首那人,刻意将每一步都踩得很重,皮鞋底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
他要用这种方式,打破这令人不爽的寂静,重新夺回场面的主导权。
他们一步步逼近龙也的座位。
周围的学生们都调整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准备看戏。
刚刚获胜的辻和芝曼,也饶有兴致地抱起了双臂,他们想看看,这个能让全班瞬间安静的转校生,到底有什么特别之处。
或者,只是一个不懂规矩的蠢货。
为首那名不良少年已经走到了龙也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巨大的阴影将龙也完全笼罩。
他毫不客气地伸出右手,五指张开,带着一股恶风,直接抓向龙也的衣领。
这是鬼邪高校最传统,也最直接的“欢迎仪式”。
用绝对的暴力,告诉新人这里的规矩。
顺便,也找回一点刚刚丢失的颜面。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一幕,击碎了所有人的预判。
面对那只即将触碰到自己衣领的手,黑崎龙也甚至没有从座位上站起来。
他的身体,只是微微向左侧过一个极其微小的角度。
一个几乎无法用肉眼捕捉的动作。
那名不良少年势在必得的一抓,落空了。
手掌擦着龙也的肩头滑过,带起的风吹动了龙也额前的几缕黑发。
“嗯?”
不良少年心中一愣,完全没料到对方的反应如此诡异。
就是这零点一秒的错愕。
就在两人身体交错的瞬间。
龙也的右手动了。
那只手仿佛没有骨头,又快得不见踪影,毒蛇出洞一般,闪电般向上翻起,精准无误地扣住了对方探出的手腕!
“什么?!”
那名不良少年心中警铃大作,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他的手腕,被一只铁钳死死夹住,肌肉与骨骼都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他想要抽回手,却发现对方的力量大得不可思议。
他甚至来不及做出下一个反应,一股无法抗拒的,螺旋式的恐怖巨力,猛地从手腕处爆发!
那股力量沿着他的小臂,瞬间贯穿了整条手臂!
“咔嚓!”
一声清脆到令人牙酸的骨裂声,响彻整个教室!
这声音,比之前任何叫骂和殴打都更具穿透力,像一根冰锥,狠狠扎进每个人的耳膜深处。
“啊啊啊啊——!”
凄厉到变形的惨叫,终于划破了空气。
那名不良少年的手臂,以一个违背了人体构造的恐怖角度,向外翻折。
森白的骨茬甚至刺破了皮肤,暴露在空气中,触目惊心。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
快到他的两个同伴,大脑还处于一片空白的宕机状态。
黑崎龙也的眼神没有丝毫变化,依旧是那副古井无波的模样,仿佛只是随手折断了一根枯枝。
他松开手,任凭那个废了手臂的家伙抱着胳膊倒在地上,发出野兽般的哀嚎。
就在松手的同时,他的身体顺势一转,左手已经抄起了旁边一把被斗殴掀翻在地的铁制椅子。
第二名不良少年刚刚从同伴的惨叫中回过神来。
映入他眼帘的,便是一片巨大的,夹杂着沉闷风声的黑色阴影。
那片阴影,在他的瞳孔中急速放大。
“砰!”
沉重的闷响,钝器砸进肉体的声音。
铁椅的椅面,结结实实地拍在了他的脑袋上。
那名不良少年连哼都来不及哼一声,双眼瞬间失去焦距,直挺挺地向后倒了下去。
最后一人,被这血腥高效的场面吓得肝胆俱裂。
他所有的凶狠与怨气,在这一刻都化作了最原始的恐惧。
跑!
这是他脑海中唯一的念头。
他猛地转身,迈开腿就想逃离这个地狱。
但,晚了。
黑崎龙也手腕一抖,那把沉重的铁椅在他手中仿佛轻若无物,带着一道呼啸的弧线,脱手而出。
铁椅在空中划过一道精准的抛物线。
“噗通!”
又是一声闷响。
铁椅沉重地砸在第三名不良少年的后背脊柱上。
他像一只被瞬间抽掉所有骨头的软体动物,向前扑倒在地,身体剧烈地抽搐了两下,便彻底晕死过去。
三秒。
也许更短。
从始至终,黑崎龙也一言未发。
他缓缓走过去,将那把因为巨大冲击力而微微有些变形的铁椅,扶正,然后轻轻地放回原地。
最后,他重新坐下,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睛。
仿佛刚才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极致的冷静。
极致高效的暴力。
两者在他身上形成了一种令人窒息的,毛骨悚然的恐怖反差。
整个一年A班,再次陷入了死寂。
这一次,空气中弥漫的,是名为“恐惧”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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