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喜的浪潮逐渐退去，冰冷的理智重新占据高地。
林国恩紧紧攥着那枚用软布包裹的错版硬币，手心因为用力甚至微微出汗。心脏依旧在胸腔里剧烈地跳动，但不再是单纯的兴奋，而是夹杂了一种沉甸甸的、近乎敬畏的谨慎。
这枚硬币是他全部的希望，绝不能有任何闪失。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虽然那个“探宝意念空间”的能力已经初步展现了其不可思议的威力，但作为一个在底层挣扎多年、习惯了谨慎和怀疑的人，他深知不能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一次可能是“运气”的发现上。
他需要更多测试，需要彻底弄清楚这个能力的边界、消耗以及是否绝对可靠。
他重新坐回床边，目光再次投向这个狭小破败的房间。此刻，在他的眼中，这个原本充斥着“无用垃圾”的空间，已然变成了一个充满未知可能的测试场。
他不再漫无目的地扫视，而是开始有计划地、一件一件地审视屋内的物品，集中精神，催动脑海中的那个奇异空间。
他看向墙上那幅花了十块钱从地摊买来的廉价印刷风景画。
【物品：装饰画（印刷品）】
【材质：纸质，塑料画框】
【图案：仿莫奈《睡莲》（低精度复制）】
【大致年限：2年】
【状态：画面褪色（日照所致），画框一角开裂】
【价值评估：装饰价值约5元。无艺术价值及收藏价值。】
果然，垃圾还是垃圾。能力反馈的信息精准而冷酷。
他看向自己脚上那双穿了很久、鞋底几乎磨平的运动鞋。
【物品：运动鞋】
【品牌：仿冒某知名品牌】
【材质：人造革，泡沫鞋底，涤纶鞋带】
【大致年限：1年8个月】
【状态：鞋底纹路严重磨损（防滑性能下降），右脚鞋尖开胶（长约1.5cm），内部衬里磨损】
【价值评估：无使用价值，建议丢弃。废品回收价值约0元。】
信息依旧详细的令人发指，甚至连开胶的长度都标注了出来。
林国恩并没有失望，反而心中大定。这个能力似乎对“价值”有着极其苛刻的判断标准，那些现代量产的、普通的物品，在它面前几乎无所遁形，都被打上“无价值”的标签。
那么，如果是一件真正有价值的“老物件”呢？
他的目光在房间里逡巡，最终落在了窗台上那个积满灰尘的粗陶小花盆上。那是他刚搬来时，路边老太太一块钱一个卖的他买来种过蒜苗，后来死了就一直扔在那里。
集中精神！
【物品：陶土花盆】
【材质：普通粘土，低温烧制】
【大致年限：约3年】
【状态：积尘，底部有轻微水渍】
【价值评估：实用价值约1元。无古董价值及艺术价值。】
还是不行。年限太短，材质太普通。
林国恩微微皱眉，难道这能力只能鉴别出像错版币那种带有“隐藏属性”的现代物品，对真正的古玩无效？或者需要对“古”有一定的年限要求？
他不死心，几乎是掘地三尺般在房间里翻找。终于，在床底下一个塞满了杂物的旧纸箱角落里，他翻出了一枚暗绿色的、边缘有些磨损的铜钱。这是他小时候回乡下老家，在爷爷的老屋里捡到的，觉得好看就一直留着，后来不知怎么塞到了这里。
铜钱上刻着“乾隆通宝”四个汉字，背面是满文。
他深吸一口气，带着一丝期待和紧张，将精神集中在这枚铜钱上。
【物品：铜钱】
【年代：清高宗乾隆年间（1736-1795年）】
【材质：黄铜】
【状态：流通品相，字口清晰，有自然磨损和均匀包浆，无破损。】
【价值评估：普通版别“乾隆通宝”，存世量较大。市场价值约为人民币15-25元。】
有了！
林国恩眼睛一亮！虽然价值不高，但能力成功鉴定了出来！而且信息更加详细，直接给出了年代区间！
这说明他的能力对真正的古物同样有效！只是价值取决于物品本身的稀缺性和品相。
“乾隆通宝……15到25块……”他喃喃自语，非但没有失望，反而更加兴奋。这证明能力的判断是客观且符合市场规律的，并非胡乱报价。这枚铜钱的价值正在它的合理范围内。
那么，能力的极限在哪里？消耗又如何？
他开始有意识地进行高强度测试。他找来一堆混合物品，包括新的、旧的、金属的、陶瓷的、纸质的，快速地进行扫描鉴定。
他发现，鉴定绝大多数普通物品，几乎没有任何负担，如同呼吸般自然。但当他试图对那枚错版币进行更深入的“解析”，或者同时快速鉴定大量物品时，会感到一丝轻微的精神疲惫，脑海中那片混沌空间的流转似乎也会稍微减缓一丝。
显然，这个能力并非毫无消耗，其消耗与鉴定的“深度”和“数量”有关。但目前来看，这种消耗完全在可承受范围内，稍事休息就能恢复。
最让他感到震惊的，是能力中那个“价值增幅指引”的模糊描述！
当他握着那枚乾隆通宝，集中全部精神，内心深处强烈地思考“如何提升它的价值”时，一段新的、略显模糊的信息断断续续地浮现出来：
【……常见普品……增值潜力有限……若……若能凑齐‘五帝钱’组合（顺治、康熙、雍正、乾隆、嘉庆）……且品相相近，包浆统一……成套出售……价值可提升至……800-1500元……或更高……取决于买家……】
组合？套装？
林国恩愣住了，随即一股更加强烈的狂喜涌上心头！
这个能力，不仅仅是鉴定当前价值！它甚至能指引如何挖掘潜在价值，实现价值倍增！
“五帝钱……一套能值一千多……”他看着手里这枚只值二十块的铜钱，眼神无比火热。这就是信息差！这就是点石成金！
连续的能力运用带来的精神疲惫感阵阵袭来，太阳穴微微鼓胀，但他精神却前所未有的亢奋。
他已经基本确信，这个“探宝意念空间”是真实不虚的！它是一个无比强大的、专为“发现价值”而生的神器！
那么，下一步的计划无比清晰了——古玩街！
那里有无数真真假假的物件，有埋没在赝品中的珍宝，有等着他去发掘的“漏”！
那枚错版币是启动资金，而这个能力，则是他通往新世界的钥匙！
他将那枚珍贵的错版硬币和那枚乾隆通宝小心翼翼地收好。然后走进狭小的卫生间，用冷水用力搓了把脸。
镜子里的人，眼眶依旧因为之前的疲惫和情绪激动而有些发红，但那双眼睛深处，已经燃起了两簇灼热的、充满希望和野心的火焰。
所有的懦弱、彷徨和绝望，都被那混沌空间的力量和即将到手的财富驱散。
他不再是那个任人宰割的林国恩了。
换上一件稍微干净点的T恤，将所有的钱（包括那皱巴巴的几十块零钱）和那两枚硬币仔细揣好，林国恩深吸一口气，推开出租屋的门。
门外，阳光正好。
一场即将震动古玩街的风暴，正在悄然酝酿。
而他，就是那个掌舵者。
（第3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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