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晶瓶里的“清醒药剂”蓝得像块冻透的寒冰，稳稳躺在林琅摊开的手心。那股纯粹到极致的清冽味儿，搁在平常魔药课上能让学生们抢破头，现在飘在斯内普这阴森地窖里，却跟抽了教授一记无形的大耳刮子似的，抽得空气都他妈凝固了。
斯内普那张常年死白的脸，这会儿绷得跟刷了层石膏。他黑漆漆的眼珠子死死钉在那瓶药水上，里头翻腾的东西太复杂了——有被当众碾压的羞怒，有对未知力量的忌惮，有自己最牛逼的领域被人踩在脚底下摩擦的憋屈，还有一股子压都压不住的、病态的好奇心在冒头。
两条名叫“愤怒”和“憋屈”的毒蛇，死死缠住了斯内普的心脏，勒得他喘气都费劲。去他妈的“魔药大师”！这瓶玩意儿摆这儿，就是他职业生涯最大的笑话！
“滚！”
一个词儿，硬是从他牙缝里挤出来，裹着冰渣子还带着火星子。斯内普猛地一挥魔杖，动作幅度大得黑袍子“呼啦”一下掀起来，像片发疯的乌云，杖尖直指那扇厚重的石门。
“现在！立刻！从我的视线里消失！”他几乎是压着嗓子吼出来的，下颌骨绷得死紧，腮帮子都在抖。再多一秒，他怕自己胸腔里那股翻腾的老血就得喷出来。他那阴毒的眼神扫过那瓶完美得不像话的药水，跟被烙铁烫了似的，猛地撇开。这玩意儿的存在，就是对他最大的侮辱！
林琅脸上屁表情没有，好像刚交完一份《魔法史》的羊皮纸作业。他手腕一抖，水晶瓶稳稳当当落在斯内普那张又脏又破的黑木桌角上——一个斯内普伸手就能够着，但绝对膈应得慌的位置。没废话，转身就走。
石门无声滑开，走廊里那点可怜巴巴的光线透了进来，总算冲淡了点门口的阴森味儿。
就在林琅一只脚要迈出地窖这鬼地方的瞬间，他眼角的余光，毒蛇一样精准地扫过办公室深处。那个堆满诡异标本的大玻璃罐后面，阴影似乎极其轻微地……??蠕动??了一下！罐子后头，挂着幅脏得看不清原色的破画，画的是几百年前的黑湖。湖面上，一只灰不溜秋、毫不起眼的水鸟，正装模作样地歪着脑袋，用喙梳理自己翅膀上的毛。操蛋的是，那双比绿豆还小的黑眼珠子，明明白白……正死死锁着他林琅离开的后脑勺！
林琅脚步没停，连个顿儿都没打，平静得像什么都没看见，一步跨出了石门。
“砰——！”
石门在他身后砸得震天响，彻底隔绝了里面那股子能熏死人的魔药味，还有斯内普那两道能在他背上烧出窟窿的视线。
走廊的凉气混着石壁的潮味儿扑在脸上，林琅不动声色地吸了口气。刚才老蝙蝠那两下精神刺探和魔药考核，看着轻松，识海里那枚【涅槃火种】流转的温热驱散了点残留的阴寒，但他心里门儿清，压力不小。他一边往斯莱特林休息室那潮湿的老窝走，脑子里一边飞快地转。
那水鸟的眼神……邪门！不是眼花。谁派来的眼线？盯着斯内普？还是冲老子来的？他下意识想开【万物图鉴】扫一扫，距离太远还隔着石门，抓瞎。行啊霍格沃茨，藏着的幺蛾子还不止老子一个！一股子警惕像冰水，顺着脊椎往上爬。
刚绕过拐角，前面就是通往地窖入口的石阶。旁边一个凹进去的壁龛，黑得跟墨水似的。突然！一道影子跟炮仗似的从里头蹿出来，结结实实堵在他面前！
“林琅！”
声音脆生生的，里头压着股子豁出去的兴奋劲儿。
壁灯那点光刚好照亮了来人的脸——一头炸得跟狮子鬃毛似的棕褐色卷发，俩眼睛亮得跟探照灯，死死盯着他，怀里还死命箍着几本厚得能当板砖拍巨怪的大部头。不是格兰芬多那个出了名的“万事通”小姐赫敏·格兰杰还能是谁！
这姑娘脸蛋有点红，估计是猫在阴冷地窖憋的，也可能是激动的，呼哧带喘，显然埋伏挺久了。她往林琅面前一站，气势汹汹的。
“赫敏·格兰杰？”林琅眉梢一挑，真有点意外。这个点儿，一个格兰芬多敢摸到斯莱特林地窖入口蹲点？胆子够肥！
“对！是我！”赫敏脑袋点得跟小鸡啄米似的，压根不管什么学院壁垒、宵禁将近（虽然时间还没到，但绝对够晚！）。她嘴巴跟机关枪似的突突开了：“下午！魔咒课！弗立维教授差点从书堆上栽下来！还有更早，天文塔那边有人看见……看见……”她声音猛地压低，但眼里的光更亮了，跟点了两盏小火苗似的，“你最后摆弄那些书！根本不是漂浮咒！骗不了我！没魔杖！没咒语！就那么……就那么一点？”她猛地吸了口气，跟下了多大决心似的，把怀里那堆“砖头”往前一怼，眼神滚烫滚烫的：
“教我！求你了！教我那个……那个东方的！真正的本事！我知道你有！你肯定懂一套完全不一样的东西！比霍格沃茨教的更厉害！更直接！教教我！”那股子对知识的渴望劲儿，纯粹得能烧穿地窖的阴冷。
林琅看着这小母狮子因为激动微微发颤的肩膀，还有那双亮得惊人的眼睛，没立刻吭声。
赫敏这求知欲的凶猛程度，有点超出他预料。下午魔咒课和天文塔那边（八成是他用【道法天衍】微调引力时不小心漏了点马脚）的骚操作，加上斯内普办公室整出的动静，算是把这学霸姑娘骨子里的探索欲彻底点炸了。
“图书馆。”林琅吐出仨字儿，眼神扫过她怀里那堆能当凶器的书，“你打算抱着它们在这儿杵成石像？还是等你们院长麦格教授拎着教鞭过来请你去喝茶？”
赫敏先是一愣，随即脸上“唰”地炸开狂喜：“你……你答应了？！图书馆？现在？好！太好了！”她立马侧身让开道，兴奋得就差蹦起来，生怕林琅反悔，语速快得飞起：“我知道个绝对没人打扰的地儿！就在禁书区入口旁边的小凹室！我打包票！苍蝇都飞不进去一只！”
林琅看她这劲儿，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玩味。这倒是个近距离观察魔法界土著天才怎么理解“东方体系”的好机会。图书馆？确实是个好地方。
“明天。”林琅干脆利落地打断她，语气没得商量，“现在，回你的狮子窝去。”宵禁的阴影和老蝙蝠余怒未消的冷气可不是闹着玩的。再说，那幅画和斯内普可能的后手，他得琢磨琢磨。
赫敏眼里的火苗“噗”地暗了一下，失望明显，但强大的理智和对“机会”的珍惜让她瞬间点头：“好！明天！晚饭后！图书馆凹室！谁不来谁是巨怪！”她语速快得像在念咒，直接把时间地点钉死，生怕林琅反悔。说完，抱着她那堆宝贝书，像只被惊动的小鹿，噌噌噌就蹿上了通往主堡的石阶，那跳跃的棕毛卷儿很快消失在拐角。
林琅看着空荡荡的走廊，【万物图鉴】和【道法天衍】无声无息地运转起来，刚才赫敏那点特质被他飞快分析了个底掉：学习机器中的战斗机，纯粹的知识挖掘机，偶尔能爆发出点掀桌子的潜力……啧，倒是个观察本土魔法天才怎么被东方体系搞懵逼的绝佳样本？他抬脚走向斯莱特林休息室那湿漉漉的石门。
就在他脚底板快要沾上入口那块光滑的石头门槛时，身体几不可察地一顿。
精神力感知的边缘，斯内普办公室那方向……那扇死沉死沉的石门，好像极其轻微地??震动??了一下？一股子阴得发冷、带着强烈刨根问底劲儿的精神力波动，跟条藏在暗处的毒蛇似的，极其小心、极其隐蔽地、顺着他和赫敏离开的路线……悄无声息地蔓延了过来！是追踪？还是对那瓶“完美清醒剂”的配方不死心，想隔空偷师？
林琅嘴角一扯，扯出个冷冰冰的弧度。识海深处，那枚金红色的【涅槃火种】猛地一旋！一股子灼热又内敛到极点的斥力，瞬间覆盖全身，精密得像套无形的反魔法装甲。想玩阴的？行啊，看看你这蛇王老鬼的追踪魔法，经不经得起老子这火种烧！
他不再停留，身影“咻”地滑进敞开的斯莱特林石门。身后那股子冰冷的窥探和暗流涌动的算计，被彻底关在了门外。霍格沃茨的夜，还长着呢，今晚这点动静，连开胃菜都算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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