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了泰国订单的第三天,车间的包装机停了。
不是坏了,是没人敢开了。李刚蹲在机器旁擦油污,擦着擦着就红了眼:“开了也白开,没订单装啥?”老社员们也聚在车间外嘀咕,有人说“要不先散了吧,等有活再回来”,有人叹“这合作社怕是熬不过春了”。
张婶把刚摘的山楂往筐里塞,塞着塞着就蹲在地上抹眼泪:“我家老头子还等着工钱买春耕的种子呢……”
林晚秋抱着娃去县城找超市结款,超市老板却支支吾吾:“晚秋啊,不是我不结,是最近生意差,你再等等?”她又去邻县罐头厂,之前订山楂糕的老板干脆关了门,听门卫说“去外地躲债了”。
跑了一整天,手里只攥着皱巴巴的两百块——是县城小饭馆结的山楂糕钱。回村时路过合作社的牌子,“大荒新生”四个字被雨打褪了色,像蒙了层灰。
夜里母亲给她端来碗粥,叹着气说:“要不……把包装机卖了吧?先给社员结了工钱,剩下的还点债。”
林晚秋没说话,摸着娃的小手掉眼泪。娃似懂非懂地抓她的手指,小拳头攥得紧紧的,像在替她使劲。她想起李刚说“让娃生下来就见着新生产线转”,想起老支书写的“新线转出新光景”,心口堵得喘不过气——怎么就走到这步了?
读书三件事:阅读,收藏,加打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