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恒的话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陈小邪心中激起涟漪。果然是为了“星光广场”项目，想要用非常规手段获取竞争对手的黑料。
价钱好商量？这确实很有诱惑力。他现在正缺启动资金。
但是，陈小邪保持着清醒。中级洞察之眼让他能看到李恒平静表面下的急切和志在必得。这种人，为了目的往往不择手段。与他合作，如同在悬崖边走钢丝。
“李先生，”陈小邪放下咖啡杯，脸上的嬉笑稍微收敛了些，“找辫子这事儿吧，说难也难，说容易也容易。难的是怎么找到真正有用还能锤死的，容易的是……只要想找，总能扒拉出点东西，真真假假，虚虚实实。”
他顿了顿，观察着李恒的反应。对方眼神专注，示意他继续。
“不过，”陈小邪话锋一转，“李先生，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您家大业大，恒泰也是知名企业。这种挖黑料、使绊子的事情，一旦操作不好，曝光出来，对恒泰的声誉恐怕是毁灭性的打击吧？为了一个项目，冒这么大风险，值吗？”
他这话看似替对方考虑，实则是在试探李恒的底线和决心，同时也抬高自己的身价——你看，我不仅有能力找黑料，还能替你考虑到风险。
李恒微微挑眉，显然没料到陈小邪会从这个角度提出问题。他重新审视了一下眼前这个看似不着调的年轻人。
【洞察：情绪出现赞赏（考虑周到）、谨慎（评估风险）、以及一丝被说中心事的波动（他或许也考虑过此风险）。】
“陈先生比我想象的更有远见。”李恒沉吟片刻，“风险确实存在。所以，我们需要的是‘有用且能锤死’，并且操作过程绝对隐秘的证据。至于值不值得……”
他眼神变得锐利：“星光广场不仅仅是一个项目，它关系到恒泰未来三年的战略布局，更关系到能否一举将宏盛彻底打垮，让他们再无翻身之力！所以，它的价值，超乎想象。相应的，为此付出的代价和承担的风险，也在可接受范围内。”
语气斩钉截铁，透着一股商界精英的狠辣与决断。
陈小邪心中凛然。这李恒，果然是个狠角色，目的性极强。
“我明白了。”陈小邪点点头，“既然李先生决心这么大，那我也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了。帮忙，不是不可以。但我有几个条件。”
“请讲。”
“第一，我只负责信息搜集和提供线索，具体如何运用，是否运用，由李先生决定，与我无关。我不会直接参与任何可能违法的操作。”这是撇清责任，保护自己。
“合理。”李恒点头。
“第二，信息不是免费的。我需要预付款，以及根据信息最终产生的价值支付后续报酬。具体比例和金额，我们可以另拟一个简单的协议。”谈钱要直接，这是基本原则。
“可以。只要信息有价值，钱不是问题。”李恒答应得很爽快。
“第三，”陈小邪身体微微前倾，目光直视李恒，“我希望这不仅仅是一次性的买卖。李先生刚才也说了，敌人的敌人是朋友。我希望如果这次合作愉快，未来能有更多合作的机会，不仅仅是这种‘挖黑料’的事情。”
这是他真正的目的！借李恒的跳板，进入更广阔的舞台！光是挖黑料，格局太小，风险收益也不完全匹配。
李恒眼中闪过一丝真正的惊讶，他再次仔细地打量陈小邪，仿佛要重新认识他。这个条件，超出了他对一个“市井能人”的预期。
【洞察：情绪复杂，包含惊讶、重新评估、兴趣大增、以及一丝警惕。微表情显示其在认真考虑这个条件的长期影响。】
片刻沉默后，李恒缓缓开口：“陈先生的野心，不小啊。”
“谈不上野心，就是想混口更好的饭吃。”陈小邪嘿嘿一笑，又恢复了那副市井模样，“多条朋友多条路嘛，尤其是李先生这样的朋友。”
李恒沉吟了足足一分钟，咖啡厅里只有轻柔的音乐声。最终，他仿佛下定了决心，伸出手：“好！我欣赏有想法的人。如果你的能力真如我所料，恒泰不介意多一个像陈先生这样的‘特殊顾问’。前提是，你先让我看到你的价值。”
“成交！”陈小邪伸手与他握在一起。两只手，一只修长有力，养尊处优；一只略显粗糙，带着市井的活力。一次充满算计与试探的合作，就此达成。
“那么，作为第一项合作内容，”李恒收回手，压低声音，“张宏盛（张斌父亲）为人谨慎，老奸巨猾，直接抓他的把柄很难。但张斌是个突破口。他最近赌运很差，欠了不少债，据说甚至动过挪用公司项目备用金的念头，但被财务总监暂时拦下了。我需要更确切的证据，证明他确实有这个行为，或者……诱导他真正去做。”
陈小邪心中一震！诱导犯罪？这李恒，手段果然够黑！
同时，他也意识到，李恒对宏盛内部的了解程度极深，连这种隐秘的消息都知道，其在宏盛内部很可能有内线！那个财务总监？或者是其他人？
“挪用公款？这罪名可不小。”陈小邪眯起眼睛，“证据不好拿，诱导更难。需要时机和……饵。”
“饵我可以提供。”李恒淡淡道，“我会安排人，在合适的牌局上，给他下个重注，让他输得足够多，多到让他觉得除了铤而走险别无他法。你需要做的，是盯紧他，记录下他的行为，最好能拿到他操作过程的证据。比如，他如何绕过财务流程，资金流向哪里等等。”
这是一个精心设计的陷阱！利用张斌的赌瘾和性格缺陷，引他入瓮！
陈小邪快速权衡着利弊。这事风险极大，一旦暴露，自己就是教唆或同谋。但收益也极高，不仅能拿到李允诺的报酬，更能彻底将张斌打入万劫不复之地，永绝后患。而且，操作得当，自己可以隐藏在幕后。
“我需要一些资源。”陈小邪开口道，“比如，能接近宏盛财务系统或者张斌身边人的信息渠道？光靠我盯，效率太低，也容易暴露。”
李恒似乎早就料到他会这么说，从西装内袋里取出一个密封的小纸条，推到陈小邪面前：“这是一个邮箱地址。你需要什么非核心的、方向性的信息，可以通过加密邮件联系他/她。记住，除非万不得已，不要直接接触，也不要追问对方身份。他/她只会提供有限的信息。”
内线！果然是内线！
陈小邪接过纸条，感觉手心有些发烫。这薄薄一张纸，背后可能牵扯着巨大的秘密和风险。
“我知道了。”他将纸条小心收好，“我会见机行事。”
“很好。”李恒满意地点点头，“预付款五十万，明天会打到你的账户。希望尽快听到你的好消息。”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便各自离开。
走出云顶咖啡厅，夜晚的凉风吹在脸上，陈小邪却感觉有些燥热。短短一个小时，他仿佛踏入了另一个截然不同的世界，充满了诱惑、危险和机遇。
五十万预付款！这是他人生至今见过的最大一笔钱！还有后续的报酬和李恒承诺的“未来”！
但与之相伴的，是诱导他人犯罪的道德压力和一旦失败可能万劫不复的法律风险。
他坐进五菱宏光，没有立刻发动车子，而是看着窗外璀璨的城市夜景。这座繁华的都市丛林，灯光之下，阴影之中，每时每刻都在上演着无数的交易、算计和博弈。
自己凭借系统和一点小聪明，刚刚撬开了这扇门的一丝缝隙。
是满足于赚笔快钱，还是真的借此机会，一步步向上爬，成为那个能在这片丛林里呼风唤雨的传奇？
陈小邪的眼神逐渐变得坚定。
他掏出手机，看了一眼那条来自“温柔学姐”林薇的感谢短信，又想了想张斌那嚣张跋扈的嘴脸和李恒那看似优雅实则冷酷的眼神。
“妈的，干了！”他低声骂了一句，像是给自己打气，又像是下定决心。
“系统，兑换‘张斌’的‘近期行踪追踪’（48小时）！重点监控其与财务人员接触、银行转账等行为！”他需要立刻开始行动。
【兑换成功！消耗情义值30点。当前情义值：34点。已锁定目标‘张斌’，开始追踪。】
引擎发动，五菱宏光缓缓汇入车流，载着它的主人，驶向充满未知和挑战的深夜。
一场围绕“星光广场”项目，针对张斌乃至整个宏盛建材的暗战，随着陈小邪的加入，正式拉开了帷幕。而他手中的系统和市井智慧，将成为这场暗战中最不可预测的变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