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小邪没有在金鼎会所外久留。他知道，张斌的命运从那一刻起已经注定。剩下的，只是时间问题和李恒如何收网的操作，那已经不是他需要直接参与的了。
他驾驶着五菱宏光，漫无目的地在城市里穿行，车窗外的霓虹灯流光溢彩，却照不进他此刻有些复杂的心绪。兴奋、紧张、一丝若有若无的负罪感，以及巨大的获利带来的眩晕感交织在一起。
“系统，我现在的情义值多少？”他下意识地问道，似乎想用某种量化指标来冲淡内心的纷乱。
【当前情义值：-161点。】
【备注：成功完成‘以牙还牙’任务关键环节，但因手段涉及算计与阴谋，且主要动机为利益驱动，与‘情义’系统核心‘情’与‘义’存在部分偏差，本次重大事件结算情义值增幅受限。具体结算需待事件完全落幕。】
系统的回复让陈小邪一愣。情义值没涨？反而因为兑换技能负债累累？而且系统似乎对他的行为动机有所评判？
“偏差？什么意思？我帮李恒搞定对手，也顺便彻底解决了张斌这个麻烦，一石二鸟，怎么就不‘情义’了？”陈小邪有些不服气地嘟囔。
【系统提示：‘情义’重在真诚相助、守望相助。宿主此次行为更偏向于利益交换与精准打击，虽结果符合‘惩恶’，但过程缺乏‘扬善’与‘真诚’内核。且利用‘厄运符’等手段，虽高效，但非正道。请宿主谨记，过度依赖算计与非常规手段，或与系统终极目标产生背离。】
陈小邪沉默了。他回想起自己获得系统之初，更多的是用它来帮助别人，虽然也有占小便宜、嘴炮忽悠的时候，但大体上还是快乐的，情义值增长也稳定。而这次，为了快速解决问题和获取巨额利益，他选择了与李恒合作，布局算计，甚至动用“厄运符”这种近乎诅咒的手段……
系统是在提醒他，不要被力量和利益蒙蔽了本心吗？还是说，这条捷径走多了，会偏离“情义”的初衷？
他忽然有些理解，为什么武侠小说里那些亦正亦邪的人物，最终往往难以真正登顶，或许就是因为在追求力量的过程中，逐渐迷失了最初的“道”。
“妈的，想那么多干嘛？张斌那是罪有应得！我这也是替天行道！”陈小邪甩了甩头，试图把那些纷乱的思绪抛开，“而且老子赚了钱，也能做更多好事不是？比如把薇姐的店装修得更好！”
他努力用结果正义来说服自己，但内心深处，系统的那番提示还是留下了一丝涟漪。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银行入账短信。李恒承诺的双倍预付款，一百万，已经到账了。看着屏幕上那一长串数字，刚才的那点疑虑瞬间被巨大的喜悦冲散了不少。
“哈哈！一百万！老子也是百万富翁了！”他兴奋地拍了一下方向盘，五菱宏光发出一声欢快的鸣笛（或许只是巧合）。
有钱了！下一步该怎么花？换车？买房？还是……做点小生意？
正当他沉浸在暴富的喜悦中时，电话响了，是林薇打来的。
“小邪，你在哪呢？”林薇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担忧，“刚才……刚才有个陌生人送来一大笔现金，说是张斌赔偿的店里损失和精神损失费，远远超过了实际损失。这……这到底怎么回事？他怎么会突然……”
陈小邪回过神来，这才想起之前让张斌双倍赔偿的事。看来李恒那边行动迅速，已经顺手把这事也办了，可能是为了向他示好，也可能是为了彻底稳住他，免得节外生枝。
“薇姐，没事了。”陈小邪语气轻松地说，“那小子知道自己闯大祸了，怕我把他那些破事抖出去，所以赶紧赔钱消灾。你放心收着，把店好好装修一下，剩下的就当你的精神损失费了。”
“可是……这也太多了……”林薇还是有些不安，“小邪，你不会用了什么……特别的手段吧？我有点担心你。”
林薇的关心让陈小邪心里一暖，同时也有一丝愧疚。他不想让林薇知道自己那些阴暗面的操作。
“放心吧薇姐，我就是运气好，刚好抓到他一个大把柄。合理合法地让他赔钱道歉而已。”陈小邪故作轻松地笑道，“你弟弟我现在厉害着呢！”
又安抚了林薇几句，答应过两天去看她新店的装修方案，陈小邪才挂了电话。
刚结束和林薇的通话，李恒的电话就又打了进来。
“陈先生，事情很顺利。”李恒的声音带着一丝压抑不住的快意，“张斌那边，输得一干二净，那两百万，连同他之前欠的，现在已经变成一个他绝对无法承受的数字了。放水的人已经拿着借条去找他了。”
陈小邪能想象到张斌此刻的绝望。
“接下来呢？”陈小邪问。
“接下来，就看张宏盛怎么替他宝贝儿子擦屁股了。”李恒冷笑道，“要么，他拿出大笔真金白银来填这个窟窿，宏盛的流动资金必然吃紧，甚至影响‘星光广场’的投标保证金和后续运作。要么，他就只能眼睁睁看着儿子被逼债的人找上门，名声扫地，甚至进去吃牢饭。无论哪种选择，宏盛都完了。”
好狠的计策！一石二鸟，直接打在七寸上！
“那……我手上的证据？”陈小邪问道。
“证据你先保管好。”李恒语气转为严肃，“这是最后的杀手锏。暂时不要动用。现在只是商业和债务层面，一旦动用证据，就变成刑事案件了，性质不同，牵扯也更广。除非张宏盛能奇迹般地筹到钱平息债务，并且还想负隅顽抗竞标，到时候再给他致命一击也不迟。现在，我们先静观其变，享受胜利果实就好。”
陈小邪明白了。李恒是要用钝刀子割肉，慢慢折磨对手，同时也要最大程度地规避自身风险。果然是个谨慎又狠辣的角色。
“我明白了。”陈小邪应道。
“很好。尾款和之前答应你的事，等项目正式中标后，我会第一时间兑现。这段时间，保持联系。”李恒说完，便挂了电话。
陈小邪放下手机，长长地呼了一口气。
一场风暴看似暂时平息，但他知道，水面之下，宏盛建材正面临着怎样的惊涛骇浪。而自己，无疑是掀起这场风暴的关键推手之一。
他看了一眼系统面板，那-161的情义值负债格外刺眼。
“系统，有没有什么……能快速赚取情义值，又是真正帮助别人的任务？”他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
【日常任务已刷新：】
【1.帮助社区孤寡老人维修家电。预计可获得情义值：8-15点。】
【2.前往市儿童福利院做义工半天。预计可获得情义值：20-30点。】
【3.劝导一名网络消极言论者，传播正能量。预计可获得情义值：5-10点。】
任务列表依旧简单而“正能量”。
陈小邪看着这些任务，又看了看手机银行里的一百万余额，忽然觉得，或许去做做义工，帮老人修修家电，能让自己的心里更踏实一点。
他方向盘一打，朝着附近一个老小区的方向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