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山脉的晨雾尚未散尽,白莲道人踏着轻云,缓步走向玉虚宫。
袖中鸿蒙紫气隐隐流转,与山间先天清气交融,竟让沿途灵草自发舒展叶片,似在恭迎天道意志的降临。
他抬头望向那座庄严肃穆的宫殿,只见盘古幡的清圣之光在殿顶微微躁动,显然元始的闭关已至瓶颈。
守宫童子见是白莲道人,连忙上前见礼:“白莲仙长,师尊闭关多日,推演天规时屡屡滞涩,此刻正心绪不宁,怕是……”
“无妨,”白莲道人温和摆手,“你只需通报一声,便说贫道此来是为‘天之道’而来。”
童子不敢怠慢,转身入内。
片刻后,殿门缓缓开启,一股略显焦躁的清圣之气扑面而来,元始身着青色道袍立于殿内,眉心微蹙。
“白莲道友来得正好,吾推演天规多日,却卡在‘天道究竟以何为本’这一关,还望道友指点。”
白莲道人步入殿内,目光扫过案上散落的符文。
皆是“秩序”“等级”“惩戒”之类的道则,却唯独缺了一丝“生机”。
他微微一笑,抬手召来一缕先天清气,在半空凝成太极虚影:“道友可知,为何天道无情,却能孕育洪荒万灵?”
元始皱眉沉思:“吾以为,无情方能不偏私,不偏私便是至公,至公便可定秩序。”
“可推演时却总觉窒涩,仿佛少了些能让秩序落地的根基。”
“道友只说对了一半。”
白莲道人指尖轻点,太极虚影中分出黑白二气,黑气化作“规则”,白气化作“生机”。
“天道之无情,是不因人之喜恶改其道;天道之至公,是既立规则约束,亦留生机滋养。”
“若只讲规则而无生机,便是死序,迟早崩塌;若只讲生机而无规则,便是乱序,终成浩劫。”
他话锋一转,提及东海之事:“帝俊杀东王公,赶尽杀绝,便是只凭私欲破了‘生机’之则;”
“若道友立天规只论等级、不论生机,与帝俊的霸道又有何异?”
元始猛地一怔,案上符文竟自发震颤。
他想起推演时曾想过“先天神圣高于后天生灵”的条目,此刻想来,正是这等“偏私”之念卡住了道途。
“那……依道友之见,天规当以何为核心?”
“以‘天道至公’为骨,以‘万物生机’为血。”
白莲道人抬手一挥,半空浮现出洪荒众生相:
人族耕作、妖族巡猎、精怪修行,虽有强弱之分,却皆在天道框架内各得其所。
“世间最至公之物,非权力,非血脉,而是规则。”
“这规则既要约束强族不可肆意欺压,也要护佑弱族保有一线生机——此乃‘顺天应道’的根本。”
元始眼中精光渐盛,他走到殿中,盘古幡缓缓展开,混沌剑气不再凛冽,反而化作柔和的光流,梳理着案上符文。
“吾曾以为‘顺天’便是遵天道之命,却不知‘应道’更要合众生之本。”
“若天规只重惩戒,不重生机,便是违逆了盘古开天‘生生不息’的本意。”
“正是此理。”白莲道人点头,
“天道运转,从不绝众生之路。即便是凶兽恶妖,也有其在生态中的位置;”
“即便是弱小人族,也有其繁衍壮大的机缘。”
“这便是‘大道之数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的真意——天道留一线,让众生自争自存,而非由强者一手掌控。”
“如若不然,万物生灵,谁能在天道之上,若天道一绝对力量操控苍生,灭掉所有有威胁的生灵,世界又将发展壮大?”
元始闻言,只觉识海豁然开朗,卡住多日的瓶颈轰然破碎。
他抬手召来案上符文,以盘古幡为笔,以清圣之气为墨,在虚空写下一行金色道则。
“大道之数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万物当有一线生机,众生位格平等,不可矫枉过正,赶尽杀绝!”
这道天规刚一成型,天空忽降万道金光,比老子成圣时的功德更显厚重。
立天规乃是定洪荒秩序的根基,比传修炼之法更契合天道本源。
金色功德如瀑布般倾泻而下,在元始头顶凝聚成一座比帝俊更璀璨的功德金轮,盘古幡的混沌剑气与功德交融,化作清圣祥和的光雨,洒满整个昆仑山。
元始只觉一股暖流遍体通透,“顺天应道”的道则在识海圆满,周身气息暴涨,瞬间突破准圣巅峰,直抵混元大罗金仙之境。
他抬手对着苍穹肃然躬身,声音带着明悟后的沉稳:“吾悟矣!天规非枷锁,乃是守护洪荒生机的屏障。”
白莲道人看着元始证道,眼中闪过满意。
元始主天道,立天规护生机,正好与老子主持人道、未来通天掌地道形成闭环,三道并行的格局愈发稳固。
他拱手笑道:“道友明悟天规,实乃洪荒之幸。如今道友证得混元,鸿钧的算计又失一分。”
元始收敛气息,看向白莲道人,眼中多了几分敬佩:“若非道友点化,吾不知还要在歧途上走多久。”
“只是鸿钧若知晓吾证道混元,怕是不会善罢甘休。”
“道友无需担忧。”白莲道人袖中鸿蒙紫气微微闪烁,“天道自有权衡。”
“鸿钧想借斩三尸圣人掌控洪荒,却不知‘规则’与‘生机’才是天道根本。”
“如今道友立天规,老子传功法,女娲护人道,他的根基只会越来越弱。”
正说着,殿外传来通天爽朗的笑声:“二哥证道混元,怎么不叫上我?”
身影一闪,通天已大步走入殿内,青萍剑嗡鸣着绕元始飞了三圈。
“方才感应到功德天降,就知二哥成了!这下我三清也有两尊混元大能了,看谁还敢小觑!”
元始看着弟弟跳脱的模样,无奈摇头,眼中却满是欣慰。
白莲道人见状,悄然后退:“道友刚证道,需稳固境界,贫道便不打扰了。”
“若有需贫道相助之处,只需以盘古幡引动清圣之气,贫道自会前来。”
元始与通天连忙拱手相送:“多谢道友相助!”
白莲道人走出玉虚宫,望着漫天功德金光,心中暗自忖度:元始证道,天道本源定又有增长,鸿钧的占比怕是要跌破一成五了。
接下来,该引导通天探寻地道,再看看西王母与巫族的动静——洪荒的棋局,终于要迎来真正的平衡了。
玉虚宫内,元始立于殿顶,盘古幡悬于头顶,清圣之气扩散开来,将天规第一条的道则传遍洪荒。
无论是妖族妖庭的帝俊,还是西方须弥山的接引准提,亦或是盘古殿的后土,皆感应到这股不容置疑的天规之力,心中各有震动。
而紫霄宫内,鸿钧猛地睁开眼,感应到元始证道的混元气息,又察觉到那道“万物有一线生机”的天规,脸色瞬间铁青。
他掐指推演,却发现天道本源再次暴涨,自己的占比竟真的跌至一成四——三清接连证道,他的掌控力已越来越弱。
“元始……三清!”鸿钧咬牙切齿,手中造化玉碟剧烈颤动,“你们以为立了天规就能稳守洪荒?量劫已起,谁也逃不掉!”
可他不知道,这道天规的立下,已为巫妖量劫埋下了“不赶尽杀绝”的伏笔,他苦心经营的“破碎洪荒”之计,又多了一道难以逾越的屏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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