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听见丫鬟的轻笑,忙回过神来。急急的弯腰上前,原来小妇人便是那王氏姨娘,原本拿在手上的书本轻放在几上,抬眼瞧着王管家。
“不知管家来梨花院有何事?”
王氏微微笑着问王管家,瞧管家虽然弯着腰却拿眼睛瞟自己,心里更是厌烦了几分,脸上还是笑盈盈,一副温良模样。
管家见王氏态度温和,不禁靠近几步,几乎能嗅到王氏身上若有若无的梨花香,王氏酷爱梨花,每每梨花开的季节,命丫鬟们去采集了梨花上的露水活着梨花,灌入精油里密封,得梨花香,常年用着,竟也格外清新不俗,与大街上的庸脂俗粉又有不同。
王管家闻着这沁人心脾的香味儿,回话道。
“老爷刚进府就去了大夫人院子,刚好撞见小姐啼哭不止,与您所料无任何出入,夫人您真乃神人也!”
王管家先前不懂为何不让那边院子多派几个得力的人,让小姐得到好的照料,老爷回来一瞧小姐安好不就能念着王氏的好了吗。
王氏用手微微扶了一下额头,轻摇了摇头。
“可得注意你的言辞,怎么就叫上夫人了,奴家只是府上一个卑微的姨娘而已,得三个孩子都没见老爷另眼相待,怎得你就来给我扣了个名分,叫不知好歹的人听去,少不得计较。”
王氏拿眼剜了王管家一下。
“另外,若是小姐得了好的照料又如何,说是我王氏的功劳,我一个姨娘怎得就去插手了主屋的事务去了,况且连日的对夫人仙去的悲痛,奴家又怎么有心思去操那些子心呢,管家可得谨慎着些,好与不好可都与我王氏无甚关系。”
作势竟去抹了抹眼角,我见犹怜。
管家闻言忙点头称是。
“都怪老奴考虑不周,望姨娘饶恕了才是,奴才这一趟来是替老爷唤姨娘去主屋说话的。”
“哦?怎么就想起我来了?”王氏翘起裸色的指甲瞧了瞧,红润光滑。
“老爷应该是想找个主持家事的人吧。”王管家抬眼看王氏的反应。并没有表现出任何喜色。
王氏不再问,只是唤来丫鬟为其整理一番,还是一贯的简洁大方,无任何不妥。酝酿了一下情绪,敛了刚才和王管家说话的阴阳之气。正欲出门,见自己两个女儿跑过来,玫红色的袄子鲜艳夺目,立马皱了眉头,怒斥道
“谁今天给小姐们换的衣裳,竟是要害死我的心思。”
管家见状也是吓得不轻,刚刚只觉得两位小姐生的好看被这衣裳衬得更是仙童下凡,竟忘记这一遭,大夫人正丧期,怎么就穿成这样了。
无人敢应答,来不及处罚他们,王氏命人赶紧带小姐们下去换掉,自己拍拍衣裳,出了梨花院朝老爷院子走去。莲花池已是一滩碧波荡漾,看不出莲花的痕迹,微风拂过,微微刺骨,王室合了合衣襟把头低了一些。
只见大夫人的碧云居外站满了窃窃私语的婆子丫鬟,见王氏近了,纷纷紧了神色两排站开来。
王氏目不斜视的朝里屋走去,门口的丫鬟按例掀开帘子,王室入内轻车熟路的往左边内室走去,苏鸣桦听见打帘子的声音已然清楚是王氏来了。
端坐在榻上手里依然抱着小人儿在轻哄着,眼看王氏走近屈膝行礼才抬起眼来。
只见王氏鬓间只插一只乳白簪子并无其他装饰,着乳白色袄子罩粉蓝流苏裙,并无任何不妥,稍微安下心来,故言语温和了一些,道
“你这几日也伤心了罢,平日里见你对你主母也是多有敬畏之情,想必她泉下也知道你的好,只是这几日你只顾自己伤心却没想着安排一下大小姐的起居,还是欠妥。”
却见王氏并不说话只是轻声抽泣
“老爷,我也疼小姐无妥帖的人照拂,可我一卑微姨娘怎敢安排到小姐身上,知道的晓我一贯的尊敬主母,故而疼惜幼子,不知道的当我不懂规矩以下犯上,奴婢实在不敢,所以这几日每每思及此郁郁寡欢,好不悲恸。”
说着掂了衣角轻拭眼角,话语间全是对小姐的担忧和自己无能为力的惋惜。
苏鸣桦被王氏的言语撼动,跟着落了几滴眼泪,转身放下已经熟睡的小孩儿。
站起身来到王氏身边握了握王氏的手
“我知你素来都是好的,不怪你,以后还得你多照顾,夫人不在了,以后后院就你一人,你要担起照拂小姐的责任,切不要再放无用的奴才在她身边,不然我对不起她死去的母亲。”
王室柔柔弱弱的抬眼望着苏鸣桦,抽泣着倒到他怀里,出门一月有余忙于政务,忽然温香软玉在怀,心里莫名悸动,苏鸣桦紧了紧手臂,拍了拍王氏纤细的背,扶起王氏
“柔儿莫哭,我晚上去瞧你便是了。”
王氏抬起含泪的眼轻轻的点了点头。
得了苏鸣桦的话,有王管家的配合,早就物色好的奶娘和丫鬟不夜就鱼贯而入,齐齐候在大小姐屋子里。
苏鸣桦却在回来的第一天夜里就去了梨花院,一番云雨自是不说。
府里都是些人精,自然知道之后的丞相府是谁说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