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珠顺着控水旗杆滑下,在太乙真人胸口凝成一道暗红纹路,那纹路蠕动如活物,竟与共工头颅上的裂痕遥相呼应。我左眼剧痛,血瞳强行穿透旗面红光,看见他心脉深处,巫族血脉已与经络彻底融合,像一条盘踞百年的毒蛇,根根缠绕着五脏六腑。
《封神演义》在我手中震颤不止,书页自动翻至“巫血祭阵”一章,图示中,一名道人将半身精血注入旗杆,阵眼处赫然是共工头颅的轮廓。图旁小字浮现:【以巫血为引,借怨魂之力,可逆封印为权柄】。
“所以你不是在镇压。”我声音压得极低,指节抵住书页,“你是在养它。”
灵月的月华箫仍插在旗阵核心,佛血顺着箫身滴落,砸在阵纹上发出滋滋声响。她没看我,也没看太乙真人,只是盯着那滴血落地的位置——佛血与巫纹接触的瞬间,竟未被吞噬,反而激起一圈微弱金光,像是某种禁制被唤醒。
多宝道人站在云层边缘,手中半块血晶缓缓旋转。他笑了一声,抬手一抛,晶石悬于半空,晶面血光骤然暴涨,直射向海眼深处。
地脉猛地一震。
我血瞳穿透岩层,见龙脊上的光网正在崩解,地火倒流的速度加快,红光顺着裂痕爬升,直逼归墟裂隙。那不是简单的能量反冲——是血晶在主动汲取地火,转化为共工残魂的养料。
“你以为隔断传导就能阻止?”多宝道人冷笑,“苏一,你懂命格,可你懂阵吗?”
我没答他,只盯着太乙真人胸口的血纹。那些纹路正随着血晶的旋转而跳动,频率与海眼漩涡完全一致。这不是被动共鸣,是主动同步。
“百年前。”我翻开书页,指向图示中那名道人的面容,“你以半身精血重塑控水旗,不是为了镇压共工,是为了在它苏醒时,第一时间掌控它的力量。”
太乙真人闭着眼,控水旗插入心口的伤口不断涌出黑血。那些血在空中凝成符文,竟与灵月襁褓中掉落的玉珏纹路一模一样。
灵月终于动了。
她缓缓抬手,指尖划过月华箫,佛血在箫身画出一道符。箫声未起,但阵心佛光骤然增强,逼得控水旗红光后退半寸。
“师父。”她声音冷得像冰,“三百年前那个雨夜,你从血雨中抱回我,是不是就知道,我的佛血能激活这阵中的西方教禁制?”
太乙真人眼皮微动,依旧不语。
多宝道人却笑了:“傻丫头,你当自己是弟子?你当自己是人?你不过是钥匙,一把能同时打开巫阵与佛门禁制的钥匙。”
血晶突然一震,晶面浮现出幻象——灵月跪在准提道人面前,双手合十,额前一点朱砂泛着金光。她口中念着《清心咒》,但咒音扭曲,竟与共工残魂的低语重叠。
“那是假的。”我咬破舌尖,血瞳射出一线血光,缠住血晶,“你用血晶伪造记忆,想让她心神失守。”
剧透神通闪现:【灵月体内佛血含西方教逆向咒文,遇共工怨念将反噬施术者】。
我猛地将《封神演义》拍向血晶,书页金光与佛血共鸣,幻象瞬间破碎。多宝道人脸色一变,伸手欲召血晶回手,但金光已缠住晶石,一时无法收回。
“你早知道。”灵月忽然开口,目光转向我,“你从一开始就知道我的佛血有问题。”
我点头:“但我没告诉你,是因为——你一旦知道,就会怀疑自己存在的意义。”
她沉默一瞬,随即冷笑:“所以你们都瞒着我?一个为了重铸封印,一个为了不让我崩溃……你们谁问过我想不想?”
月华箫猛地一震,佛光暴涨,直刺控水旗核心。太乙真人闷哼一声,伤口黑血喷涌,但控水旗红光非但未退,反而顺着佛光反噬而上,直逼灵月手腕。
我五行遁术转金遁,瞬间挡在她身前。血晶碎片从空中飞射而来,击中我左肩,皮肉瞬间腐蚀出一个黑洞,黑气顺着血脉蔓延。
“苏一!”灵月伸手要扶,我抬手拦住。
“别碰我。”我盯着太乙真人,“你的计划,不止是借共工之力重建封印。”
他缓缓睁眼,目光第一次落在我身上。
“你说得对。”他声音沙哑,“我不只是要重建封印。”
“我要让它——彻底归我掌控。”
血瞳穿透旗面,剧透神通浮现新画面:【太乙真人以巫血为引,借共工残魂反噬四海龙脉,百年后可执掌东海权柄,成为新一代海神】。
“所以你收灵月为徒。”我盯着他,“不是因为她天赋卓绝,是因为她的佛血能压制共工残魂的暴动,让你有足够时间完成祭炼。”
灵月的佛血还在顺着月华箫流淌,但那些血不再滴落阵心,而是顺着控水旗杆,缓缓渗入太乙真人伤口。巫族血纹在佛血浸润下,竟开始重组,勾勒出共工真身的轮廓。
“师父。”她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你连自己都算计进去了?用我的佛血激活阵法,再借共工之力反噬西方教咒文——这才是你真正的重铸计划?”
太乙真人猛地睁眼,控水旗爆发出刺目红光。我血瞳在强光中捕捉到更惊人的真相——旗底巫阵中央,嵌着半块凹槽,形状与灵月怀中的玉珏完全契合。
“有些命格……”他咳出一口黑血,声音却清晰得可怕,“从三十万年前巫妖大战时就注定了。”
海眼漩涡突然静止,共工的咆哮声戛然而止。多宝道人手中的血晶“咔嚓”裂开细纹,而灵月怀中的《封神演义》无风自动,书页翻至某一页,显出一行血字:【太乙真人,乃共工第三子转世】。
灵月的手指微微一颤。
她缓缓抬起月华箫,佛血顺着箫尖滴落,正好落在控水旗与太乙真人胸口的连接处。血珠触旗的瞬间,巫族血纹剧烈扭曲,竟开始逆向吞噬佛光。
“原来如此。”她轻声说,“你不是在镇压父亲。”
“你是在等他醒来。”
太乙真人没有否认。他抬起手,指尖轻轻抚过控水旗杆,像是在抚摸某种沉睡的意志。
多宝道人突然大笑:“好!好一个父子相认!那今日我就成全你们!”
他手中血晶猛然捏碎,晶粉在空中凝成共工虚影,直扑海眼。地脉龙脊上的光网彻底崩解,地火倒流速度倍增,红光如血河般涌向归墟深处。
我咬破舌尖,血瞳锁定地脉龙脊,引动残存龙火,直冲血晶联系点。火焰穿破岩层,灼烧虚空,两块血晶同时一震,能量传导再次被截断。
海眼漩涡停滞。
但太乙真人胸口的血纹,却在这一刻完全苏醒。那些纹路游走如活蛇,顺着控水旗蔓延而下,直逼阵心。灵月的佛血非但未能压制,反而成了滋养的养料。
她终于明白。
她收回月华箫,任由佛血顺着旗杆流淌。箫尖最后一滴血落下,正中那半块凹槽。
《封神演义》在我手中剧烈震颤,书页翻动,停在一页空白处。血字缓缓浮现:【钥匙已归位,祭炼启动】。
太乙真人缓缓抬头,目光扫过我和灵月。
“有些事。”他轻声说,“必须有人承担。”
灵月的指尖还沾着佛血,她缓缓抬起手,月华箫尖指向太乙真人胸口。
箫声未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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