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锋起身开门。
秦淮茹站在门外,手里拿着个空碗,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局促和歉意。
“陈锋兄弟,没打扰你吧?”她声音柔柔的,眼神却飞快地扫过屋内,似乎在评估着什么。
“秦姐,有事?”陈锋挡在门口,没有让她进来的意思。读心术已经开启。
【……屋里好像也没什么变化……钱和票他放哪儿了……】——秦淮茹心声嘀咕,脸上却挤出愁容,“唉,也没什么大事……就是……就是棒梗那孩子,最近老是喊饿,晚上睡觉都睡不踏实……婆婆身体也不好……家里实在揭不开锅了……你看,你刚得了奖励,手头宽裕点,能不能……先借姐三五块钱应应急?等厂里发了工资,我一定还!”
她说得情真意切,眼圈也跟着红了,一副被生活压垮了的模样。
【……三五块不多,他刚得了二十,应该不好意思拒绝……只要开了这个口子,以后就好办了……】
陈锋心里冷笑,果然来了。
他脸上露出同情的神色,语气却毫不松动:“秦姐,你家困难,我知道。但街道和轧钢厂的补助,加上你二十七块五的工资,省着点用,精打细算,一家人吃饭应该还是够的。”
“棒梗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光喊饿不行,得计划着吃。要不,我明天去街道,再帮你反映反映,是不是补助没发到位?或者让厂里工会看看能不能多补助点?”
又是反映街道!
秦淮茹心里一咯噔,脸上的柔弱差点没挂住。她最怕的就是这个!补助要是没了,或者厂里知道她老是借钱,影响更坏!
“不用不用!”她连忙摆手,“补助都有,都有!就是……就是孩子嘴馋,想吃点好的……”她赶紧找补,心里暗骂陈锋滑头。
【……这陈锋怎么油盐不进!比傻柱难对付多了!】
陈锋点点头:“孩子想吃好的,我能理解。但秦姐,咱们都得量力而行不是?我这点奖励,看着多,也得攒着,以后娶媳妇盖房子都得用钱。”
“这样吧,我这儿还有半个窝头,没动过,你要是不嫌弃,拿给棒梗垫垫肚子?”
说着,陈锋还真的从屋里桌上拿起中午剩下的半个冷窝头,递了过去。
秦淮茹看着那半个拉嗓子的窝头,脸都绿了。
【……打发要饭的呢!谁稀罕你这破窝头!】
她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僵在那里,脸上的笑比哭还难看。
“呵呵……不…不用了,陈锋兄弟,你留着自己吃吧……我…我再想想办法……”秦淮茹干笑着,狼狈地收回空碗,转身就走,脚步飞快。
陈锋看着她仓惶的背影,随手把窝头扔回桌上。
想道德绑架我?你还嫩点。
刚关上门没两分钟,敲门声又响了。
陈锋皱眉,还有完没完?
开门一看,是三大爷阎埠贵,端着个小茶杯,笑眯眯地站在门口。
“小陈啊,没睡呢?泡了杯高碎,过来找你聊聊。”不等陈锋答应,他就侧身挤了进来,眼睛像探照灯一样在屋里扫视。
【……肯定藏起来了……得套套话……看看能不能蹭点好处……】
“三大爷,您这茶可金贵。”陈锋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关上门。
阎埠贵自顾自坐下,吹着茶杯里的沫子,咂摸了一口,才慢悠悠开口:“小陈啊,听说你得了表彰,还发了奖励?这可是大喜事!给咱们院里争光了!”
“组织鼓励,应该的。”陈锋坐在床边,看着他表演。
“是是是,应该的。”阎埠贵放下茶杯,身体前倾,压低声音,“小陈啊,你看,你现在手头宽裕了,有没有想过……钱生钱?”
陈锋挑眉:“三大爷有门路?”
【……上钩了!】阎埠贵心里一喜,脸上更热情了:“门路嘛,倒是有一点。你看,现在鸽子市偶尔有卖国库券的,价钱比面值低!你现在买进来,等以后兑现了,稳赚不赔!这可是内部消息!”
陈锋心里差点笑出声。这老小子,算计到自己头上了?
这年头国库券管理严格,私下交易风险极大,而且兑现遥遥无期,他就是想空手套白狼,骗自己的钱和工业券!
“国库券?”陈锋露出惊讶的表情,“三大爷,私下买卖国库券可是犯错误的事!咱们可不能干!您是老教师,觉悟高,可不能知法犯法啊!”
阎埠贵脸一僵,赶紧摆手:“哎呦!不是买卖!就是……就是互相转让,互相帮助……”
“那也不行!”陈锋义正词严,“三大爷,您这思想很危险啊!咱们都得做遵纪守法的好市民!这事以后可别再提了!”
阎埠贵被怼得哑口无言,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该死!这小子怎么这么死心眼!送上门的发财路子都不要!】
他本来还想忽悠陈锋“投资”点别的,现在全憋回去了。
“呵呵……我就是随口一说,随口一说……”阎埠贵尴尬地端起茶杯,也没心思喝茶了,又尬聊了两句没营养的话,起身开门,灰溜溜地走了。
陈锋关上门,世界总算清净了。
禽兽们轮番上阵,试探、算计、想占便宜,结果全都碰了一鼻子灰。
他拿出那二十块钱和工业券,摩挲着。
这点钱,得用在刀刃上。
明天休息,去趟百货大楼或者委托商店看看,买点实在东西。
比如,一双结实的劳保鞋,跑车费脚。再扯点布,做身新工作服。剩下的钱和票攒起来。
至于院里这些禽兽,陈锋眼神微冷。
这才只是个开始。以后日子还长,咱们慢慢较量。
陈锋吹熄了煤油灯,屋里陷入黑暗。
窗外,四合院的夜晚并不宁静,隐约还能听到贾张氏的咒骂和傻柱哼着小调的声音。
陈锋躺在床上,闭上眼睛。
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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