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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钱掌柜在门外等了快半个时辰,站的腿都麻了,可靳安还是没出来。

身为县城里的老江湖,此刻他也有些摸不准了。

“按理说哪怕谈成了,也用不了这么长时间。”

“若是谈不成,只应该更快。”

“可如今居然谈了快一个时辰,这哪里像是初次见面,倒像老友重逢,有说不尽的话了。”

他正在琢磨,恰好此时房门一开,接着就传来王猛那豪迈的笑声:

“哈哈哈,靳老弟,你我一见如故,今后有空可要多来找本官聊天。”

“下次见面,再给我多讲讲你猎大虫的故事。”

“我很爱听。”

钱掌柜不禁有些傻眼:“还真成了好友了?”

靳安笑着点头道:“既然大人有命,靳安怎敢不从?”

“只不过,那二人之事……”

王猛忽然想起这件事,用手猛地拍了拍脑门,发出啪啪的脆响:

“你看我,光顾着听你讲故事,居然忘了正事。”

说着,他快步走回屋内,不多会回转时,手上拿着一张纸。

“你把这张命令交给下面管事的,就说是我说的,他们自然就放人了。”

靳安用眼一扫纸上的大印,心中明白事情已经办成。

急忙拱手道谢,王猛却豪迈的一摆手:

“老弟不必客气,不过是两个流民而已,养着他们还费米,宰了还要找地方扔,留着反而是麻烦。”

“干脆就让老弟带回去,哪怕当个奴仆也是好的。”

钱掌柜见事情办的如此顺利,也在一旁赔笑施礼,王猛差人讲两人送到府门口,直到走出王宅,钱掌柜都有些难以置信。

“靳老弟,哥哥现在越来越佩服你了。”

“你究竟和县丞大人说了什么,居然能让他好言相送,还轻易答应了你的要求?”

靳安轻叹一声道:“钱老哥,我知道你可能不信,但我确实什么都没做。”

“只不过承认了自己打过虎,还把经过给大人讲了一遍。”

“就这样?”

“就这样。”

钱掌柜到底是生意人,脑子转的更快些,看着有些懵的靳安,他轻拍对方肩膀笑着道:

“老弟,这你还不懂?”

“老哥要提前恭喜你了,王大人看来很赏识你。”

“大概用不了多久,你就等着升官发财吧。”

靳安脸上露出笑容,眼眸中却有深意,他抱拳道:

“既然老哥这么说,那我就借您吉言了。”

……

八品官员写的一张纸,能起多大作用?

靳安今天就感受到了,王猛在县城中的影响力。

靠着手中这张纸,他进入牢房这一路畅通无阻,连平时一张嘴就骂街的牢头,见到这张纸也变得客客气气的。

甚至主动给两人带路,来到了一个阴暗潮湿,充满恶臭味道的牢房外。

“您看一下,牢里那两个流民,是否就是您要的?”

很明显,这件牢房是所谓的死囚牢,能进入这里面关押的,都是距离死期不远的犯人。

此刻,诺大的牢房中,只剩下两个脏兮兮的人影。

光线昏暗,距离又远,靳安实在有些不确定,究竟是不是那两个人。

他摇头道:“我有点看不清……”

牢头一听,笑着点点头,走到墙角捡起一块石头,隔着栅栏用力向二人身上掷去。

“啪”

石块不小,狱卒的手劲更大,这一下正中精干男子的额角,鲜血瞬间就流了下来。

被石块打破头,男子猛地仰起脸,用一双冷漠的眸子看向牢头。

即使鲜血流过眼角,也没眨一下眼睛,仿佛已经没了任何感觉。

只看了一眼那个眼神,靳安当即点头道:“没错,就是他们。”

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了,两名犯人被押到死牢外面,绑好后交给靳安。

为了让程序合法化,牢头还贴心写就一张卖身契,用犯人脸上的鲜血当印泥,在纸上按下手印。

“您可看清楚了,只要是在这张纸上签了字,他们两个日后就是奴隶身,文书立完,就不能反悔了。”

靳安唰唰几笔写好名字,牵着两条绳子,从牢中带出了两名死囚。

走出牢狱大门,钱掌柜不禁感叹:

“唉,原来生意还能这么做,世间万物都可以成为货物。”

“这样看来,我的格局还是不够大啊。”

由于钱掌柜还要赶着回药店,所以两人在街头匆匆分别,靳安再次表示感谢,并承诺后面的虎骨,只会卖给他之后,钱掌柜才满意离去。

靳安牵着两个流民,走在大街上,引得路人纷纷侧目,也有不少人在背后议论纷纷。

走到城门口,正赶上前日里收了靳安十文进城费的小官值班,他狐疑的看了看靳安,又看了看他身后的两人。

目光最终停在靳安手中的绳子上,忽然笑道:

“这回我倒是相信,你是个做买卖的了。”

“几日不见,你这买卖做的越来越大,厉害厉害。”

靳安也不解释,拉着两人径直去了。

走了一会,来到一处人烟稀少的树林,靳安发现手中的绳子忽然拉不动了,于是停下脚步。

他转身对两人道:“怎么,不想走了?”

“不如我把你们俩松开,你们自己走。”

精干汉子眼中射出精光:“你敢给我们松绑?”

靳安没说话,单手向腰后一伸,短刀已经在手,再一挥,两人身上的绳索就已经纷纷断开。

精干汉子表情一滞,退后两步,好像一只饥饿的豹子,摆好了捕食的架势。

靳安在两人身上扫视了一遍,一字一句道:

“我只说一遍,现在你们有两个选择,一是当我的奴仆,二是当我的弟子。”

“你们选哪个?”

“我们都不选。”

和身体强壮,早就被饿的奄奄一息的壮汉相比,精干汉子很明显不但思维保持着敏捷,似乎还有余力殊死一搏。

“这样吧。”

靳安忽然飞起一脚,把壮汉踢得飞了出去。

壮汉落地后滚了好几圈,好像陷入了昏厥。

接着,靳安对着另一个勾勾手指:

“我给你一个机会,打赢我,你和他,就可以走了。”

那人冷漠的眼神中,透出一丝杀意:

“若是打死你呢?”